「萬一你和雷豹的車也壞了呢?」
風允文必須預支自己來來兩個月的耐性才能壓抑住破口大罵的衝動。
「我們三個人一共有五輛車,它們絕對沒膽子在你需要它們效勞的重要時刻同時故障,相信我好不好?老鷹。」
「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小孩,你當然說得輕鬆。」
「雖說是第一回做爸爸,你也緊張得過了頭吧?距離嵐若的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會伺意才奇怪月,而你居然就想把她送進醫院窩著,你當她是在孵小雞啊?嵐若會同意才奇怪了。
「她是不答應,所以我在考慮是不是該強押她去。」
「你老婆是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你最好別惹她生氣。」
司徒青鷹歎氣。
「我也是這麼想。最近她老說自己像只河馬,脾氣可以說是極端不穩定。」
「孕婦都是這樣的。」風允文說得她像自己是在某家婦產科長大的。
「是嗎?」司徒青鷹仍然很煩躁。「把那五輛車全送進修車廠保養吧!以免臨時給我出狀況。」
風允文好想揍他,但終於忍下來了。
「好,我馬上讓人去辦。」他咬著牙說。
司徒青鷹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想起風允文踹開的門,他忽然得意地笑了。「你瞧,這扇上個月剛換新的門不錯吧?不僅防蟲防火,還很耐踢——喂!你那副不耐煩的表情是什麼意思?要不是你三天兩頭踢壞我的門,我也用不著去注意這種事了。」
風允文又閉了閉眼睛。
「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討論我總共踢壞你幾扇門。」
「對了,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我問過你好幾次子,你幹嘛不好好回答我?」
「我是想回答,可是沒機會。」
「哦?那麼現在給你機會,你快說吧!」
「女裝部那個空出來的專櫃,你是不是已經決定租給『雲裳』了?」風允文問。
司徒青鷹沒想到他要說的是這個,顯然是吃了一驚。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只是想瞭解一下。」
「是有幾個知名的晶牌在爭取,只是公司目前尚未決定跟誰簽約。」司徒青鷹頗感興趣地盯著他看。「怎麼?忽然對女裝部產生興趣了?要不要一併接管啊?」
「殺了我都不可能。」風允文悶聲道。「我來是好心提醒你,對於簽約的對象要謹慎選擇。那個櫃佔地頗大,位置也是最好的,隨便租出去可會影響女裝部的營業成績。」
「這點自有評估部門去煩惱。」司徒青鷹微笑。「租給『雲裳』不好嗎?你可不要因為林老師的助理錯把你當成女裝模特就想公報私仇把人家淘汰出局。」
風允文一愣,隨即暴怒地拍桌子。
「該死!天殺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林老師禮數太周到了,又親自打了通電話來跟我道歉——」
「被錯看成女人的又不是你,她跟你道什麼歉?」風允文惱怒地吼。「她有神經病,她的助理也有神經病,如果真讓她們簽下那個專櫃,我這輩子絕不進百貨部門半步。」
風允文旋風般摔上門離開總裁辦公室,留下司徒青鷹抱著肚子在椅子上大笑。哈!打電話和雷豹聊聊吧!他想,孫叔叔不是有句廣告名言嗎?好笑話要和好朋友分享。於是司徒膏鷹一手抱著肚子,另一隻手拿起話臂按下了雷豹的內線電話鈕。
第二章
炎炎夏日,司徒青鷹因妻子在廚房不小心扭了腳,拋下一堆未處理的業務告假回家;霄豹則因為忙於擺乎一棕感情三角習題而未在公司出現,是以鷹集團大大小小的事忽然之間全掉在風允文頭上,這令他忙得焦頭爛頭,脾氣非比尋常地大了起來。
「拜託別拿這種雞毛病皮大的事來煩我我好不好?」這會兒他埋在一堆檔案夾裡,耳邊夾著電話,他必須咬著牙才不致朝著話筒破口大罵。「如果連電燈壞了這種事都要跟我報告,那麼我請問你,小王,我花錢請你來是做什麼?沒事翹起腿喝茶看報嗎?」他不待對方回答便掛了電話,奈何另一隻內線電話立即又響起了。
「副總裁,百貨公司女裝部出了點麻煩……」
「那裡不歸我管,找保全去處理。」風允文喊,「啪」地一聲摔上電話,看著眼前堆得老高的文件檔案,他感覺頭痛了起來。
真該死了!電燈壞了找他,女裝部出了問題也找他,鷹集團難道是他一個人的,什麼事都得他出面處理?
哈!電話鈴又不知死活地響了起來,規律的聲音似在諷刺他方纔的咒罵。風允文終於忍無忍,站起來抓起檔案夾往地上扔,瞪著電話看了許久才抓起話筒。
「喂,風先生嗎?我是『雲裳』服飾林雲茵。」
電話那頭的女人這麼說,風允文則是好一會兒才記起這個人。
「是林老師啊?您好,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他勉強自己恢復了柔和的音調,人也坐回去了椅子上。
「實在很抱歉打擾您,風先生,我知道總裁和雷先生都不在,這件事只好麻煩您了。」
「請說。」
「是關於在貴公司設立專櫃的事——」
「這件事早已經定案,我們應該也派人跟您解釋過了,不知老師您還有什麼疑問?」
「我只是不明白,我不懂貴公司為什麼拒絕了我們,反倒將櫃位交給一個價位低廉的休閒服飾,難道你們不怕這麼一來會降低了百貨公司的格調?」林雲茵說,很明顯地,她客氣的用詞仍掩飾不了滿腔怒氣,
「很抱歉,林老師,我們的相關部門是經過多方面的考量與評估才做成這個決定。畢竟百貨公司是人人都可以來的地方,各種價位的商品自有屬於它自己的消費群,我們相信設立一個中等價位的休閒眼專櫃並不會影響公司的營養成長。」
「那麼我的衣服不好?格調高雅、樣式大方且設計新穎,報章雜誌都給我們很高的評價啊!」
「我相信您的服飾在台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問題是我們的百貨公司女裝部已有太多類似的專櫃,您的加入只會分散了顧客群。我們考慮到這點,所以不得不放棄『雲裳』服飾,這點希望您能諒解。」
林雲茵一陣沉默後再度開口。
「我還是希望貴公司能再謹慎評估一次,我一直認為我們的服飾與貴公司有相似的感覺及味道。」
「這案子已經通過,對方也已在這個月初正式開始營業,絕不可能再做更改,非常抱歉。」
又一陣沉默之後,林雲茵的聲音已失去原有的客氣與冷靜。
「真是這樣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了。」她道。「希望你們的選擇是正確的,萬一貴公司哪天後悔,回頭再找我,價錢方面我們可得另外再談了。」
掛了電話,風允文累得癱在椅子上。該死!太不公平了,為什麼那兩個人就可以回家陪老婆或是陪女朋友吃飯看電影,他卻得留在這裡扛起所有的事和接聽一切撥進來的電話?
他拿下眼鏡,揉了揉疲憊的雙眼及隱隱作疼的太陽穴,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伸展伸展雙臂,拿起杯子想喝口茶,桌上的電話刺耳地再度響起。這回風允文沒有咒罵,他拉著電話線把電話慢慢拖了過來,然後舉起茶杯,將杯裡的水一股腦兒全倒在電話上頭。
雖然是喝了一杯上等的冰頂烏龍茶,電話鈴聲可沒有因此便止住,依舊是惱人地響個不停。風允文終於歎了口氣,抓起了話筒,並抽出一張面紙擦拭著電。話表面的茶漬。
「對不起,副總裁……」電話另一邊傳來既緊張又畏縮的聲音。「這裡是百貨公司女裝部……」
「我說過那裡不歸我管。」風允文耐著性子。「有人搶劫嗎?還是發生了更衣室殺人事件?去找女裝部的負責人啊!或者是保全人員,總有人可以處理這件事吧?為什麼非得來煩我?」
「對不起,副總裁……」對方的聲音已開始發抖。「我……我們也知道您很忙,但是這陣子的流行性感冒症狀很嚴重,公司裡好幾個主管因此請病假無法來上班。」
「那保全人員呢?不能找他們去解決嗎?」
「我們找了,他們也束手無策。」
風允文歎息。
「究竟出了什麼事?公司上上下下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將它擺平?」
「這——」對方遲疑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有個女客人順手牽羊,讓專櫃小姐給逮了個正著。」
風允文把手中的面紙往垃圾桶扔。
「這種事保全不是處理過干次了嗎?為什麼這回就擺不平?」他提高聲音。「因……因為專櫃小姐和那客人各說各的,一方堅決表示人賊俱獲,另一方則再一否認,並且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自己清白遭受冤枉,一定要我們請公司負責人出來解決。兩個人各持己見,誰也不肯退讓,已經僵持了一個多鐘頭,大夥兒都沒辦法了,所以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