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應徵了十家,有九家要她回去等通知,而現在第十家還是要她回去等通知,她又不是國父,應徵個工作還得經過十次才會成功,而且她居然還罵我是自大的短視鬼,一個絕頂聰明的人才就在眼前還不懂得好好把握,她罵得氣喘如牛,我則是被她罵得一愣一愣,只能幹著眼看著她將我桌上那杯上好的普洱茶給喝得精光。」關顥現在還能感覺到當時朱拾夜臉發紅,氣得想殺人的目光,不禁搖頭輕笑。
「後來呢?」關陸有些不悅的看著堂弟臉上明顯的寵愛,這傢伙難道不知道該與員工保持距離嗎?他悶悶的想。
「哦!後來呀!」關顥清了清喉嚨,「後來她喝完茶後,就走到沙發上看起雜誌來了,就是你現在坐的位置。」他指指關陸,而關陸則是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她耍賴的說,如果我不錄取她,她就不走了,所以,沒辦法,我只好錄用她了。」他攤攤手,表示無奈。
關陸則滿臉懷疑的看著堂弟,他不信關顥會這麼樣的就棄械投降,他知道只要是關顥不願做的事,就算十條牛來拉也拉不動。
關顥敵不過關陸那沉默的懷疑及探測的目光,終於舉起雙手投降。
「好好好,我承認,我承認行了吧!我是覺得她滿好玩又古里古怪的,畢竟日子太乏味是會生病的,有個開心果來調劑調劑也不錯,想想後才錄取她的。」
「你把毒丫頭當成生活的調劑品?」不經大腦的話衝口而出,快得令關陸來不及收口。該死,這下他不是擺明了替那丫頭抱不平嗎?真是該死!
果然,一聽到這句充滿護衛意味的話的關顥,嘴角立刻浮起壞壞的笑,曖昧的瞅著佯裝鎮定的關陸。
「堂哥,你該不會是在為朱拾夜打抱不平吧?」他明知故問。
關陸被他弄得有些惱羞成怒,不禁怨聲道:「少廢話,我只是覺得你有些不人道。算了,說說你的這張照片吧!」他勉強的想出個牽強的藉口,帥氣的臉龐則是一片嚴肅,上面並寫著,再繼續糗我就讓你好看。
關顥早已機靈的解讀完畢,無所謂,反正來日方長嘛!他壞壞的心想。
「哦!那張照片呀?!唉!」他又開始哀聲歎氣起來了,「說就說,幹麼哀聲歎氣的?你的毛病還真多,」關陸對他的吞吞吐吐開始不耐煩了,攏起眉頭瞪著他看。
「好好好,我說!」關顥自覺有些倒楣,人家說故事不是要有些抑揚頓挫才會高潮迭起嗎?「你該知道,我是上司嘛!總得四處巡視員工,誰知道這又惹得朱拾夜那丫頭不快了,她居然說我藉機四處騷擾女員工,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他大聲喊冤!
「她真是明察秋毫呀!」關陸冷哼一聲,不疾不徐的接下。
得不到堂哥的支持,反而碰了一鼻子灰,關顥只好有些難堪的摸摸鼻子。
「就這樣囉,隔日這張照片就出現在我的桌上了,據她的說法是如果她的照片還「鎮壓」不住我的話,她就本人親自出馬。」然後,他一陣怪叫,「你相信嗎?她居然說鎮壓口也!好似我是什麼妖魔鬼怪,而她是什麼活佛似的,哼!」他一臉的不以為然,「嘿!堂哥,你太過分了吧!」
關陸早已沒有形象的笑倒在沙發上,一手指著關顥,笑得說不出話來。
關顥見他這副模樣,心裡真是嘔死了,心思一轉,抬起手看了看手錶,面露微笑,蹺起二郎腿,一派優閒自在的樣子。
「堂哥,還有件事本來想告訴你的啦!不過看你如此「自得其樂」……」關顥聳聳肩,「我看還是算了吧!」他一臉惋惜,還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關陸立刻止住笑,靜靜的看著關顥,一派篤定他會自己從實招來的樣子。
果然,關顥耐不住沉默,他傾身,帶點神秘的對著關顥說:「打賭,朱拾夜待會見到你一定會跟你道歉,信不信?」見關陸不屑的模樣,關顥警告著,「別不理她,否則她可是會反彈的,到時候恨你一輩子都有可能。」偷瞄堂兄一眼,「本來嘛!女生先來認錯就已經很不簡單了,如果還不領情,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關陸狠瞪關顥一眼,他像不近情理的人嗎?雖然不太欣賞那個毒丫頭,可他也有寬宏大量的美德,如果她主動道歉的話,自己當然會接受。
「叩!叩!」
兩個堂兄弟視線相接.關陸一臉深沉,關顥則一臉興味。
「進來!」關顥喊,進來的果然是朱拾夜,她手上端著一杯普洱茶,這是關顥給她的「懲罰」,每天早上准十點必須端一杯普洱茶來給他,以補償他在應徵那天被她喝掉的那杯,朱拾夜想想也對,畢竟無功不受祿,她白白喝掉那杯香香的茶——雖然她覺得那並沒有她老媽拿手的青草茶好喝,現在每天幫他泡杯茶也還算合理,而且還可以優閒的在茶水間邊泡茶邊聽小妹阿紅的獨家花邊,也滿好玩的。
但是此刻她卻微皺著眉頭,連今天阿紅口沫橫飛的說了些什麼她都不記得了,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今早被她唾罵的那位養眼的帥哥。
唉呀!自己怎麼能這麼惡毒呢?罵人家的臉像堆大便,而且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沒說她沒家教,而是她自己「想」他說她沒家教,完了,自己竟然還對著他罵了一籮筐。
不知他現在在哪裡,早上見他站在公司門外,想必是來問路的,他一定覺得很莫名其妙白白被人家罵了一頓,就算他原先沒說她沒家教,現在也一定會認為她「非常」沒有家教!假如被老爹知道她又亂罵人的話,肯定又會唸她一個月的,不行,自己必須跟他道歉!否則她會被這個沉重的疙瘩壓得瑞不過氣來,可是,他人在哪裡呢?
「朱拾夜,把茶端過來。你一進來就發呆,發生什麼事了嗎?」關顥在她發呆的時候,已走到辦公桌後坐下,看著朱拾夜苦著一張臉的站著發愣,暗想十之八九是因為早上臭罵了關陸一頓而於心不安,她就是這樣,個性衝動,但衝動過後如果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就會非常後悔。他又偷瞄了一下靜坐在沙發中的關陸,後者仍是一副酷樣,沒有任何表情。
朱拾夜抬起一雙大眼睛望著關顥,盈盈秋波中滿是委屈,她將茶輕放在他面前。
「我今天早上又罵了一個人。」她的語氣滿是後悔。
「哦。」關顥接下了話。
朱拾夜不敢置信似的看著他。
「哦!就這樣?阿顥,我是說我「罵」了一個人口也!而你竟然只有「哦」?!」朱拾夜覺得阿顥今天很不尋常,以往如果她向他招認自己罵了人,他通常會先罵罵她,然後再安慰她——這是她「逼」他做的,因為阿顥是她的上司,上司罵她會讓她好過些,而他也是她的朋友,朋友的安慰會讓她不那麼難過,但,今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一件事,阿顥的反應居然只有「哦」?!
關顥低下頭假裝輕咳一聲,實際上則是在克制自己不要大笑出來,他抬起頭,表情嚴肅的看著朱拾夜。
「朱拾夜,你就想說是那個人欠罵,不就好了!」關顥一說完就感覺到從沙發方向傳來的殺氣,他又低下頭咳了咳。
朱拾夜一臉詫異的看著關顥。
「阿顥,你怎麼可以這樣,我罵的是一個好人口也咄!」她的小臉上佈滿正氣。
好人?!關顥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而隱身在沙發處的關陸則是冷哼一聲,現在說他是好人未免太晚了吧!
關顥勉強穩住自己,開口問:「呃!朱拾夜——」
他的話被朱拾夜硬生生的打斷。
「阿顥,你為什麼叫我朱拾夜,你以前不是都叫我小夜嗎?」她困惑的看著關顥,「你是不是生病了?」說完,便伸手要探向他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燒。
關顥連忙退後一步躲避她善意的手,他必須轉移她的注意力,否則會被她給纏死。
「小夜,小夜,」他連忙改回稱呼。真是,想在他堂哥面前表現出上司的尊嚴都被這小妮子給破壞了。
他步出辦公桌,準備介紹關陸,有好戲看了,他壞心的想。
「小夜,這是——」關顥還沒說完,又被朱拾夜驚喜的叫聲給打斷了。
「嗄!是你!」她連跑帶跳的跑到面無表情的關陸面前,興奮的叫著。真是踏破鐵鞋無莧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小臉興奮的發紅,但一想到自己對他的惡形惡狀,卻又不自禁的畏縮,大眼垂下瞪著大理石地板,悄悄的躲到站在一旁看好戲的關顥背後。
關陸見狀心中懊惱不已,自己真的有那麼可怕嗎?他索性將怒氣投向關顥,小夜?!他居然叫她小夜!
關顥夾在關陸與朱拾夜之間,不禁暗歎倒楣,本來打算看好戲的,現在卻硬被捲入他們兩人的誤會裡,真是……真是……唉!他被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