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試探探入她的唇內,趁她想開口的瞬間滑入。
麻麻的,酥酥的,三年前無法領略的波動,此刻潮湧而上……輕飄飄的,甜甜的,濕濕的——咦?濕濕的?
他分開密合的唇寸許,瞧見了她淚眼迷濛中有著惱的怒瞪,抖顫的軀體展現著控訴。
珠淚一滴一滴的,流淌入他汗衫內、胸口處,一瞬間令他震動不已,猛然抱她入懷,無視她再度掙扎,大聲宣告:
「別哭,我會娶你!」
第四章
雖然考上五專,可不代表他想去讀。只不過那個雞婆女人一定會念得他煩悶火大,到最後他凶歸凶,還不是乖乖去課。
但那並不是紀衍澤願意來這所學店混五年的主因。主因呢,其實也與常夕汐脫不了關係。那女人考中了T大,將來是大學生,總不能嫁一個只有國中畢業的丈夫吧?他是不在意啦,不過那女人的家人好像都挺勢利眼的,以後回娘家不就會被嘲笑了嗎?為了這一點,他才決定去混個五年。真是可恨!他倒寧願拳頭一揚,將敢笑她的人揍掛在一邊晾著。拳頭真的比較方便。
隨著秋天的到來,他當然也就南下就學了。與常夕汐混了五六年,習慣了有個人關心叼念、提供吃的用的,一時間又恢復孑然一身,真是挺不習慣的事。
他的父親目前在牢中吃免費飯,他的老媽與一名賭場的保鏢過得正快活,早已沒人管他的死活。所以他向來回為自己打算——拿著房地契,押著老媽一同去脫手,賣了百來萬好當他的學費,也就不去打擾她的風流快活了。
一百五十萬實在不是什麼大數目,要他用來花五年,簡直是天方夜譚,倒是可以在一天之內揮霍一空。於是他將錢匯入常夕汐的帳戶中,讓她來控制他的用度,用五年就不怕了。
讀五專挺不錯的,課可以蹺,妞可以泡,架可以打,衣服可以任人自由穿。尤其這種以「爛」聞名的五專,簡直是他待過的學校中,稱得上「天堂」的地方。
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那個勁。距上次上台北見常夕汐的時間,也不過半個月,怎麼他又想往台北跑了?真沒志氣。
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難以下嚥的豬排飯,雙腳高高的翹在桌子上。若非今天醒來時精神太萎蘼,他斷然是不會來上課的,害他們班那個以救世主自居的班導以為她終於以「大愛」感化了他!抱著聖經大呼神愛世人、神恩浩蕩……嗟!又來一個精神病沒治好就出來亂跑的患者。
「喂,你很哦,一開學就蹺課。」一名辣妹打扮的少女坐在他桌面上一角,幾乎蓋不住屁股的窄短裙更往上提了幾分,化了妝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嫵媚。
他瞟了一眼,仍是低頭吃便當。
「四年級的王貴龍想堵你,你不怕嗎?他是我們學校老大的人哦。聽說你在註冊那天打了他馬子一拳,害他馬子掉了幾顆牙,到今天都不敢來上課。」
他沒抬頭,倒是想起了註冊那一天的事,肚子中又一把火在燒。註冊那天他搭夜車南下,手上拎的是常夕汐特地為他做的特大號牛腩飯便當,以及他喜歡吃的幾種零食。結果還來不及吃,同時也捨不得吃之前,便教一名騎小綿羊狂飆進校園的小太妹撞入了臭水溝中撈也撈不著,當下哪還有什麼好客氣的,也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拳頭一揮就揍過去了。
實在是不想惹事生非的,畢竟他不想讓常夕汐知道了難過。本來想說入學第一學期安靜一點的,但看來是不可能了。這可怪不得他。
「喂,怎麼不說話,耍酷呀!」小女生又搭訕了,並且開始出現嬌嗲的音色,顯示出吊凱子的企圖。
他微挑眉,將飯盒丟入垃圾桶中,直言問道:
「你在釣我?」
「對,我看你很順眼。」這男生雖然不帥,但很有大哥大的架式,以後五年還怕不吃香喝辣的嗎?她連忙自我介紹:「我叫邱秋蓮。」
「我眼光沒那麼差。」他可惡的笑出嘲弄的嘴臉。這麼小就學人抹紅塗線,不是見不得人是什麼?何況還有幾顆又紅又大又凸的青春痘突破「油漆」的封鎖,散播在她鼻頭的四周,說多拙就多拙。像他的女人(也就是常夕汐啦)偶爾也會冒出幾顆紅豆來表示青春,但怎麼看都好看。他是毒辣的笑在嘴上啦,但心底可喜歡得緊,一點也不介意。就像……夕汐教過的什麼來著?哦,情人眼裡出西施,就是那回事啦。
眼光挑剔完她的肉餅芝麻臉後,掃到頸子下方的胸口處。看起來挺偉大的,尤其胸口扣子沒扣,瞄上去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看到了隆起的上半部,貨真價實得很。
她似乎知道他正在看,挑逗的半傾身子,讓他更可窺個過癮,笑得可自豪了:
「這是我的地址,我Call機號碼。」她將一張紙片塞入他胸前口袋中,鼻息在他臉上挑逗拂動,奉送香水味媚惑其中。
他伸手揪住她一邊衣領,沒讓她退開,忍住了打噴嚏的衝動,因為突然想知道吻常夕汐與吻其他女人是否有所不同。所以他沒拒絕這女人的挑逗,壓根也不管此刻教室中正有多少人偷偷看著好戲。將唇湊了上去,吻了幾秒,便退開,也將她推開,由著她毫無防備的跌在地上春光大。
嘖!好噁心的口紅味!害他不願進行到更深一步的探索。以衣袖抹了下唇,來不及細看自己吃了人家多少脂粉,便教門口的怒吼吸引了注意力。
「誰是紀衍澤?給我出來!」
幾名壯碩的高年級男子填住了每一方出口。
又得幹架?所以說常夕汐老叫他不要打架根本是強人所難。有誰會乖乖站著挨打不還手的?又不是他願意去與人打,他也不過是自衛而已。
他站起來,走向開口吼叫的那名男子,心情不太爽的問:「找老子幹嘛?送敬老津貼?」
「你知道我是誰嗎?」男子大聲問。
「你自己都不知道了我怎麼會知道?」
「好,你有種,我們就到外面『談一談』吧!」男子氣得歪嘴斜眼,臉撇了下,撂了下戰帖。也由不得他不走,幾名大漢早已堵去了他的退路。
紀衍澤伸了下懶腰,決定早點擺平這些人好回去睡午覺,也許會睡得比較香。
* * *
這是常夕汐生平第一次蹺課。盡避為此而心虛愧疚,但這一趟高雄之行是免不了的。昨日她前去郵局提取生活費,從餘額中發現居然多出了一百來萬的數目,當場嚇得她急急打電話回家探問。確定父母依然只匯五仟元當她的月生活費之後,才想到也許是紀衍澤匯入的;因為多舌的母親幾乎沒放鞭炮的宣告二樓惡鄰已然賣掉房子,搬了個天高地遠,永世不再相見。那麼,他會有一筆鉅款並不是太驚人的事。
紀衍澤之所以會知道她郵局的帳戶,是因為她給了他提款卡。在他國中三年中,只要他沒錢吃飯了,便可由裡頭提取錢去吃飯,因為她不許他去勒索別人,只得奉獻出自己的私房錢。後來畢業後,他把提款卡還她了,說不想再「吃軟飯」,錢的事他自己會想辦法。
不過,由他匯錢的舉動上可以明白這小子一旦有了錢,也只會往她身上推,要她代為管理,以防他哪天不小心揮霍一空。
那麼她便得來高雄與他談談了,順便看看他開學半個月以來,是否有乖乖的;不過那百分之百是個奢求。
十二點四十分,下了公車,走了五分鐘,「南容工專」已然在望。不過她先看到的是一群人,一群走向防風林的學生中,有一抹她熟得不能再熟的背影——紀衍澤。
咦?他幾時變得合群了?向來那麼獨來獨往的人,難道讀了五專後,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那真是不錯。
略顯疲累的步伐霎時輕快起來,她笑意盈盈的決定尾隨他們而去,也好與他的朋友打一聲招呼。基於「代理」家長的身份,總要拜託他的朋友多加照顧了。
聲音有點奇怪。她頓了下步伐,思索著那些乒乒乓乓的聲音代表什麼情況。在玩遊戲嗎?可是怎麼會有一些尖銳的吼叫聲與悶哼聲?
仍未細想出答案,幾名衝出防風林的學生全鼻青臉腫、腳步踉蹌的跑了出來,並且粗話連連的回頭叫囂:
「你給老子記住!大家走著瞧,干!」
擦身而過,常夕汐險些被撞倒。待那些人跑遠了,她才明白剛才那些聲音出自什麼原因——打架!
她就知道那小子過不了太平日,才開學多久就與人開打,真是死不悔改!
「紀衍澤!」她衝入防風林,找到了躺在一棵油桐樹下的混小子,悄臉繃得死緊,一步一步走近。
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再眨眨眼,以為自己剛才頭中三拳,所以眼花了。直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在身前,才敢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