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快給我下來!"她的樣子像吊在空中,驥少縱看得心驚膽跳。
"美美呢?"松爺又想起他的寵物豬。
"你到底有什麼事?"有事快說,說完就快走人!
"我有很重要的事,你不會懂的!松爺……"該死,怎麼又變這樣。
"美美……"
"哼。"不說拉倒。
"唉!你的那頭寵物豬不就在……"他指著床腳,卻猛然住了口。讓松爺找到那頭豬的話,恐怕更別想談正事了。他走到床邊,擋住那個小黑影。"夠了!我可不想再陪你們浪費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你們好好聽清楚,我是心霸集團的總……"
"汪汪汪!"一直乖乖跟著他的阿弟突然跳到窗邊吠了起來。
白鵝大衛振翅,率先往房門外飛去。
"汪汪汪汪汪!"平常一臉優樣的阿弟,變得威猛凶狠地一邊吠叫,一邊往外跑下樓。
屋頂上的徐舞文,看到貓咪小米站在庭院圍牆上,和兩名入侵者對峙。阿弟是耳尖地聽到小米的叫聲吧?
"爺爺!投……投機客的嘍 !"
第二章
"什麼?那幾個笨蛋又跑來了?"
爺爺聞言跳得老高,說:"我去幫阿弟他們!"拔下連接天窗的木梯,一副要跟人拚命似的向外衝!
"爺爺!你拔走我的梯子做什麼?"
"讓他知道我這個老頭子的厲害!"碰!橫著拿的梯子撞上房門,趕忙換個方向,順利前進。
"小心一點!"可別打退敵人前就先拆了自家房子呀!
"是羅成他們嗎?"投機客?原來他們如此認定想要收購土地的人,也就是--他。他起步想要上前看清楚情況,右腳卻變得無比沉重。
"爺爺……"屋頂上的徐舞文則想到,自己該怎麼下去?
"喂!美美!你咬著我褲子做什麼?放開!"他低頭一瞧,美美那頭豬巴著他右腳腳踝,死咬著他的褲腳。
雖然徐舞文早就看驕縱的美美很不順眼,但這個時候,她忍不住在心裡說:美美,幹得好!像他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早該給他一點下馬威!
狗吠聲和人的慘叫聲傳入他們耳裡,大門前的戰況好像非常激烈。
"可惡!"驥少縱只好拖著美美,走到窗邊。
不看還好,這一看,只能用膽戰心驚來形容。門前的景象簡直是電視裡野生動物節目,弱肉強食的畫面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
羅成,他的企畫執行部經理被阿弟撲倒在地,阿弟趁勢對準他的脖子咬去!
"羅成!"所幸羅成及時翻身,肩膀被阿弟咬住而哀喊,勉強算是逃過一劫。但是,下一秒,一個影子飛掠過他眼前,他再次慘叫,引以為傲的小生臉孔被貓爪刮出血痕。
跟著羅成一起來的下屬也好不到哪去。大衛飛跳到他肩膀上,不斷啄他的頭,攻擊過羅成的貓咪小米則公平地也躍起賞他一爪!
兩個大男生被三隻動物圍攻,毫無招架之力。
這時爺爺跑出屋子,兩手把木梯頂在頭上,氣勢萬鈞地大叫,衝向戰局。
"住……住手……"他不會想拿那梯子打他那兩個已半倒在地上的下屬吧?
碰!松爺被一塊小石頭絆著,木梯往前飛了出去,差半公尺砸在羅成頭上。羅成傻住,回過神,撲上前搶梯子。從地上爬起來的松爺指示動物們不能讓梯子被搶走。
這……這根本是一團亂!
"你快下去叫他們住手!"驥少縱回頭跟徐舞文說。
"我現在怎麼下去?這高度至少兩公尺,不,三公尺耶!"她已經換過姿勢,坐在天窗邊緣,望著下面,不敢跳。
"真是!我早就叫你下來,你偏不聽!"現在怎麼辦?羅成他們被打掉半條命,而他……被一隻豬牽制住行動,又不能狠狠踹它一腳,誰知道它是不是比其他動物更加暴戾!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命令?"望著拖著美美來到天窗下的他,她改變主意了。他要她下去,她偏不下去。
"你再不制止,會打死人的!"若非親眼所見,他不會相信來收購松櫻捨這塊地得冒著生命危險。
"你緊張什麼?又不是打你。"她輕鬆地晃動兩腳,不以為意地轉頭望向庭院。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他們現在打的是他底下的人,擺明是和他作對!
"我知道,你剛說你姓辛……"不妙!下面已經停戰,爺爺竟和對方談起話來,這樣下去爺爺一定會被騙的。
"什麼?我是說我是心霸集……你……"她想做什麼?
她想往下跳。兩手臂在天窗緣上,支撐全身重量,低頭一看--
"你!"他還站在她正下方。"危險!你閃開一點!"來不及了,她已經鬆開手,整個人往下掉。她踹到他的胸口,他往後倒,腦勺著地時發出好大一聲聲響,喪失了意識;她的前額雖然也撞上了地板,但有他當作緩衝,傷勢不重。
"好痛……"她挪開壓在他身上的雙腳,跪坐在地板上。
"小文!美美!小文!美美!"爺爺率著動物大軍歡喜地回到三樓。"我把笨蛋趕跑了!"
"少來了,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笨蛋的名片吧?"若不是因為他擅自和對方接觸,她不會不經思考地往下跳,差點摔斷腿。
爺爺將拿著紙片的手藏到身後。"笨蛋也許是好人。"
"爺爺,幫壞人工作的會是好人嗎?"她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千叮萬囑,見人就打,什麼都別說。
"嗯--好人幫壞人工作,還能算是好人嗎?"爺爺因為想動腦筋思考而頭疼了起來。
徐舞文揉著額頭,好像腫起來了。
"嗚……"只有阿弟關心倒在地上不動的驥少縱,因為嘴裡咬著戰利品,只能悶哼著,用濕鼻子輕觸他的臉。
"新房客怎麼了?"爺爺問。怎麼才過一會,好好一個人從直的變成橫的?
"對喔,他怎麼還倒在地上。"徐舞文拍他的臉。"喂!喂!醒醒啊!醒醒!"
"唔……"誰打他耳光?驥少縱蹙眉,頭好痛,胸口好痛……
他緩緩睜開眼,眼前好多顆模糊的頭,第一個較清楚映入眼簾的是大狗阿弟,只是,它嘴裡咬的那一堆是什麼東西?
"醒了,新房客醒了。小文!"
"他不是新房客!爺爺、阿弟,口水抹一下,別滴到人家臉上。喂,你還好吧?"
不好,他好好的頂樓辦公室不待,跑來這種鬼地方做什麼?
"他不是新房客,那他是誰?"爺爺間。
"我是心……心……"他張口,頭痛欲裂,發不出聲。
"小文,他姓辛!"
"我早就聽出來了。他說了很多次,他好像叫辛霸什麼的……"她記得是很怪的名字。
什麼跟什麼?他是堂堂的集團總裁,專程來談土地收購的事!
他瞇眼,看清楚阿弟嘴裡的東西,那是襯衫和西裝外套的袖口,上頭好像還有血跡。
他想起兩名下屬被圍攻的畫面,以及已經受傷告假的李副理……
"我是……我是……"
祖孫兩人屏息等待下文。
"心……我是新房客……"驥少縱,你沒種!
"小……小文!"
"沒什麼啦,他只是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驥少縱在滴滴答答的細雨聲中醒來。
他被棄置荒野嗎?不然怎麼覺得自己一臉濕。
週遭有點暗,牆上一盞微亮的燈光讓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在松櫻捨的某個房間裡,躺在柔軟的床上,那個刁鑽的女子趴在他床邊睡著了。唔,他的胸口隱隱作疼,還好肋骨沒被她踹斷。
床有點窄,誰擠在他旁邊?他轉過頭。"痛……"他記起倒地時後腦部重創,此刻正腫了個包吧。接著,他的鼻尖碰到一個濕濕黑黑的東西……
"哇……"是阿弟,它睡在他身旁做什麼?
阿弟醒來,望著他,兩眼在黑暗中發亮,它哈哈哈地呵氣,伸出來的長舌頭友善地舔了他一下。"你!"他想推開它,頭頂上的天花板有水珠落下,掉在他臉上,滴答一聲。
"啊,辛先生,你醒了?"徐舞文醒來,揉揉睡眼。
"你該死!你害我昏倒,還把我放在這種爛地方了!"他氣忿地抹臉。
"一醒來就罵人,我可以確定你沒事了!很抱歉,我們這種偏僻地方的破房子,就是爛!"她睡意全消。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嘖!"又一滴水滴在他額頭上,他忍著胸疼半坐起。"還不拿張面紙給我!"
"你要面紙做什麼?我們的盛情款待讓你感動到掉眼淚嗎?"她兩手一擺,拒聽他的使喚。
"你們這個破房子一直在滴水!"他又抹下臉,甩手,想將水珠甩到她身上。
"很抱歉我們這個破房子讓你一直這麼激動。"她伸出手,找滴水的地方。"哎,這邊也在漏。"明天得冒雨把屋頂修一修。
"混帳!離我遠一點!"驥少縱吼阿弟。
"嗚嗯……"阿弟不斷向他搖尾巴,呆呆傻優的。
"阿弟,你又不是被虐狂,下去!"被討厭了還沒感覺,真是沒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