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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席絹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這就是你們對待來使的方式嗎?!」一個形狀狼狽的男子正伏在地上叫囂。他無力起身,不只是因為身上受傷的關係,而是路奇的一隻腳正踩著他的背讓他動彈不得。

  邵離與湛藍緩步走出西園,來到了向來少有人煙的後方空地。這裡是季府特意空置下的上地,日後打算用來擴建屋宇或園林,目前是荒置著的,偶爾有府衛過來這邊鍛煉體魄外,連傭僕也不會到這裡來晃。這也是路奇將人踩在這裡的原因,如果在西園便擒住他,總不免招來一大堆人看熱鬧,對事情並無幫助,徒讓季府上下驚慌而已。

  伏在地上的男子見邵離已來,叫得更大聲:

  「邵離!虧你是有名有號的人物,竟做出這種暗箭傷人的事!傳出去,不怕見笑他人嗎?我只是傳信的人,並非刺客,你競這樣欺人!」

  邵離唇角仍是噙笑,看向大漢右後方肩背上的傷口,那是一隻信鏢,還插在傷口上,血正汨汨往體外流。

  「是我暗箭傷人嗎?」他輕聲問著,柔和的語調與他的動作全然不搭,他抬起一隻腳踩在信鏢上頭,微一使力,原本刀身只刺進一半的信鏢,瞬間盡沒入大漢的體內,在大漢尖嚎出聲前,路奇迅速點住他的啞穴。

  「邵某不過是把閣下的鏢物歸原主罷了,閣下不同意嗎?」以指凝氣彈向他啞穴,讓他又可開口說話。

  「你……你好狠……好你個狗娘養的……嗚!」猶死不知悔改的大漢再一次被消音,而臉上被劃出好大一道血口。

  畫出那道血口的利器是信鏢,不知何時信鏢已被邵離以腳尖挑出,在滑過出言不遜的男子臉上後,落到邵離手中。

  「你……你……」大漢伯了,怕得不敢再亂逞英雄叫囂,但那雙眼仍是凶怒,恨不得把邵離干刀萬剮。

  「我知道你不服,但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邵離看完紙條上的內容,表情沒有變化,眼光回到大漢身上。緩緩道:「你只是送信差,賣弄武術不在你的職責之內。而,你既知道我是邵離,就不該期望我是吃齋念佛的。」

  「哼!殺一個信差,很威風嗎?有膽等我傷好了,來大戰三百回合!」這些有名有號的人物,大多是浪得虛名而已!他早就不服了,更恨不得取而代之、一戰成名。

  邵離搖頭:

  「我不殺你。」

  「哼!你是怕了吧,怕我家大爺。」知道自己性命無虞,大漢又大聲起來。

  還是搖頭,但不再回應,只對路奇道:

  「送他回去。」

  「哈哈哈……你邵離也知道我『燕樓』是惹不得的!」

  路奇眼露驚詫。是……燕樓!

  「送他到季大少夫人處。」邵離做了明確的指示。

  大漢笑聲一噎,瞪凸眼叫道:

  「你要帶我去哪裡?惹了我燕樓,你不會有好下場……」

  邵離微笑道:

  「敢扯上燕樓,大少夫人勇氣可嘉,還請閣下莫忘轉告邵某的佩服之意。」

  「邵離,你……」沒能說更多話,路奇已經抓著他飛縱老遠,方向正是季大少夫人所居住的東園。

  直到再也聽不到那大漢的咆哮聲,湛藍跳到邵離面前,大眼眨也不眨地看他。

  「什麼是『燕樓』呀?」她問。

  邵離雙手負在身後,緩步往西園的方向走回去。閒散道:

  「你何不自己去找出答案呢?」

  「又不說呀?」今天真是挫折連連。不過沒關係:「那我自己去大夫人那邊打探去。」隨想隨行,她身子轉了個方向,打算去向魏大姑討差事。

  邵離喚住他:

  「湛藍。」

  「嗯?」她停住步伐,側頭看他。

  「別因為太好奇,便把小命玩掉了。」忍不住叮嚀她當心些。

  湛藍嘻嘻一笑,擺擺手道:

  「在你身邊都還好好一條命,去其它地方還怕些什麼?等著吧,我一定會知道一些你也很想知道的事,到時我的價值就高了,還怕你不有問必答。」

  他失笑,真是個怪傢伙,到現在還念念不忘這個。

  「也許你可以對我要賴蠻纏,許多事便教你問出來了。」

  湛藍回他一個吐舌的鬼臉:

  「少來了,你雖然笑笑的,但是做事原則卻沒一絲折扣好說。不然那人也不會招那麼多皮肉痛了。」邊說邊走,轉眼間已經走好遠去了。

  邵離微怔,笑意卻更深了。

  這孩子,真不知該說她天真,還是早慧。

  形形色色的人他見得多了,卻沒見過這一種特別奇怪的。

  怪得……還真有趣。

  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這樣奇怪的丫頭了,他確信。

  第五章

  「你說說,我現在是誰?」一個小男孩模樣的娃兒扯住大漢的褲管直問。

  滿臉落腮鬍的大漢正忙著扛木頭蓋屋子。也由著娃兒扯他衣褲,反正影響不多,他還是健步如飛。

  「你是湛藍。你已經問三次了,寶貝。這種大雪天,你該進屋去的。」

  「你說我是湛無拘,我就進屋去。」娃兒覺得有點累,索性讓大漢拖著走,就見雪地上除了輕淺的腳印之外,還拖出一條長溝。

  嘿咻!大漢再度扛起一根大樹幹,這樹幹有兩尺粗、十五尺長,重量非常驚人,但是大漢吭也不吭一聲。還能對腳上的小不點道:

  「你爹我說過啦,別去扮你根本無法學得像的人,即使你易容功夫大有進步也不要。就算你扮得像吧,卻又犯了第二個大忌——扮成一個大家都認識熟悉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完美。」

  喝!肩膀一動,樹幹被完美拋疊在即將蓋房子的空地上。

  「進屋去吧,著涼了可不好。」做爹的只叨念這一點。

  「你不說我扮得像,我不進去!」小娃兒乾脆耍賴起來。

  大漢搔搔頭,沒轍且憐愛地一把抱起女兒,順手抹掉她臉上的易容——對著原來面目比較疼愛得下去,然後道:

  「女兒,你是我的心肝,所以你爹我願意味著良心順你。但是若是有朝一日你遇見外人,無法憑真功夫取勝,難不成也來這一招耍賴嗎?沒人會理你的。所以,寶貝女兒,我不能害你。」雖然不忍心,但仍是要說:「今天的你,還是不像。」

  XX   XX   XX

  這個曾是江湖第一美人、如今是季家大少奶奶的白語翩,此刻一反平日所呈現的溫柔嬌弱模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陰沉,甚至還一時克制不了力道,將手上的白磁花盤的盤口給捏碎了。

  「你說那會有用的!結果他根本不信,還把人給丟來我這裡,這就是你的好辦法嗎?!」嚴厲的質問聲,但音量卻小聲如耳語。

  這裡是東園裡的假山一角,地處偏僻的角落,還有一棵茂密的榕樹遮著,從外頭的任何一個角度都望不到這裡邊的情況,於是長期以來變成了一些人用來密商的地方。

  她質問的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身著淺灰色服飾,腰繫黃帶,衣著上看來是季府管事的打扮,屬於傭僕階級裡最高級的那一種,算是可以與總管平起平坐的身份。長相頗為斯文端正,留著八字鬍,看來四十出頭的年紀。

  那男子語氣亦是不耐,並且忿怒:

  「這是試探,你懂不懂?!他想試探你的底,想藉此瞭解這紙條的真偽,想反向探知這紙條是出自你、抑或是燕樓,結果被你弄壞了整個局!如果你昨晚馬上通知我來處理,事情便不會這般棘手了!好啦,現在邵離有八成的把握知曉昨天那信鏢並非出自燕樓。這樣你高興了吧?」

  「誰知道你昨晚上哪兒去了?我找過你,但你不在。後來季容飛回房了,我豈敢再跑出去找你?說到底,就是你莽撞!」

  「你可以給他喝下加了迷藥的茶水,讓他沉睡如死人,這點你會沒想到?不會是又心軟了吧?白語翩,你給我搞清楚,我們現下只是在執行三年前沒法完成的計畫,這一路下來,大伙死傷不知凡幾,若沒拿下季家的財富做補償,你該知道會是什麼下場。別忘了這可是你當年出的好主意!」

  白大美人臉色沉怒:

  「不必你一再提醒,我這些年難道都沒有在做嗎?你以為你們是怎麼進季府,怎麼過著今天這種安穩日子的?!」

  中年漢子呸了一聲!

  「只有你才是過安穩日子吧?!你還真敢說,我們是奴才,你是大少奶奶,地位天差地別,當個狗奴才算是什麼好日子!就算你現在日子好過了,也別忘了你自己是什麼出身,是什麼貨色——」身形倏地一閃,中年漢子險險躲過了花盤的攻擊。不怒反笑,冷聲道:「這可不是記起來了嗎?別以為兆老大死了,就沒人能治你,你這點功夫,唬唬季家人還可以,光我一個,你就打不過了,最好記住!」

  「你滾!」不知是氣是懼,大美人渾身發抖,面容扭曲地吼著。

  中年漢子像是愈見她失控愈是滿意,語氣更加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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