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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歐陽青

  此時,他不知道自已還能說些什麼,再辯駁下去,只會讓人覺得他是在搖尾乞憐,企圖博取同情,進而折熬了,自己僅存的尊嚴。

  凌休恨從幾次的挫折中學習了沉默,明白多說無益,瞭解他的人不會因他沉默而離去,事實的真相如何,只要他問心無愧,他便財得起所有人。

  「你沒話可說,因為我全猜對了!」見他垂眼不語,殷羽凡只覺心痛,清風師姊,悟靜師姑在武林大會義見過稱,所以毫無戒心的讓你進入主殿?於是你趁她們不注意時,痛下殺手。」

  凌休恨深吸一口氣,低沉沙啞的開口說:「理由呢?我為什麼要殺她們?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一輩子,也不可能跟她們有所牽扯。」

  殷羽凡幽幽然地歎了聲,「或許也是因為我,所以你痛下毒手,狠到殘害峨眉派所有弟子,因為你怕失去我。」

  此言,說中了。凌休恨心中最難言的恐懼,他不安地開口,「羽凡,我不否認在上山之前,我的確這麼想過,我甚至在想,如果峨眉二悟拒絕承認我們,我會不惜帶你殺出峨眉從此不再回去,也不再乞求她們的諒解,『但我什麼都來不及做,她們便遇難了。

  殷羽凡閉上酸澀的雙眼,沉重的吸了好幾口氣。

  早已太遲了,都怪我識人不清;體的溫柔蒙蔽了雙眼。

  至還丟了心。她在心中加了句。

  「羽凡。」他痛苦的喊。

  「不要叫我,凌休恨,從今以後,我們恩斷義絕,殷羽凡凜然的抽出隨身攜帶的短劍;「下次見面,就是我報師仇的時候,你認清楚這把劍,如果我殺不了你,我會用它來自殺,以報師恩。」

  凌休恨慌了,他想過數個種奪下她手中利刃的方法,但以他對她的瞭解,她不是說著玩的,現在阻止得了她,她將來還是會於而再、再而三的嘗試。

  「羽凡,我求你給我,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不要輕易相.

  信眼前所看到的,請用你的心去體會何謂真相。

  「夠了,不要再試著迷惑我,從今以後,我們之間只有仇恨;沒有情愛。」殷羽凡挺直背,冷著小臉瞪著他,這個時候,她突然發覺自己好恨,恨他既能如此溫暖,又無比殘酷。

  不問是非;不分善惡,本就是毒手郎君一貫的處世態度,她能對一個大魔頭有什麼期待,是她自己傻,妄想他會因為自己而改變,結果還賠上了峨眉派所有的人!

  「不,羽凡,我不容許你這麼做。」凌休恨慌極了,不顧一切的抓住她的手,「你是我的,你已經是我的了。」

  「那又如何?敢情毒手郎君毀了一個峨眉派不夠,還想殺了我?」殷羽凡冷冷的看著他的俊臉:『你下手啊!千萬別客氣,因為當你落在我的手裡時,我絕對不會心軟的。」

  凌休恨害怕這樣的她。她看他時的模樣,就像承受了過多的傷痛,卻無法走出迷障般的茫然。

  倏地,他俯低頭輕吻她那蒼白的唇,但那唇沒有一點溫度,也沒有任何反應,什麼也沒有。

  「羽凡,你別這樣,我們之間還不到恩斷義絕的地步。

  她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凌休恨的心摹然一抽,笑得她想—伸出手撫去她眼中的抹痛,而她卻避開了。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你這種篤定的態度,老認為天下人事都該被你掌握,可我偏偏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告訴你,只要我想,沒有什麼辦不到的。現在,我要離開你,然後想辦法對付你,除非你現在殺了我,否則,我總有天要討回這筆血債!」

  凌休恨看她這模樣,心底漾著萬般不捨,「羽凡,我們之間永遠不會刀劍相向,再過兩天,等你身子好些,我們便拜堂完婚,這個婚禮已經拖太久了。」

  「你說什麼?」她震懾於他朗話,是他過於天真嗎?他們現在這樣還要婚事做什麼!「因為你已經懷了十個多月的身孕,你近來的不適與虛弱,都因懷孕而起,都怪我一直沒發現,也幸好胎兒生命力強,經過這許多事,依然活得好好的。」他半是感慨,半是欣喜,期望著殷羽凡在得知自己懷孕後,會比較心平氣和的看待他們之間的事。

  殷羽凡聽來卻有如青天霹康,她懷孕了!一個多月了!

  是她到天山的第一天受孕的嗎?

  她的世界已崩潰,還要這個孩子做什麼?

  她的茫然與眼中的恨意,觸動了他的恐慌,「羽凡,你聽我我會照顧你,照顧我們的孩子,你就待在五絕門把寶寶生下來好嗎?其它煩心的事統統建交給我,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忽然,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詭異似的出現在她唇邊「凌休恨,我終於有一個可以打擊你的辦法了,告訴你,我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

  「不!」他淒厲的叫道,「羽凡,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婚禮一定要舉行,我更不許你傷到我們的孩子。」

  殷羽凡不理他,逞自若有所思的笑著。取過枕頭,她靠牆慢慢倒下,她需要體力為師父報仇,所以她強迫自已休息。

  「羽凡,不要想玩任何花樣,必要的時候: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信你試試看。」凌休恨冷下心腸,對她做出最後通碟,因為不這樣,他真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尤其她現在的情況不比從前。

  他在推開房門前,最後一次回首,深深歎了一口氣,心想,再壞也不過是這樣了吧!只要他揪出慘案的真正兇手,他們還是會回到原來的生活,一定是的。

  但,他卻忽略殷羽死的恨意,那是一股深不見底且源源不絕的恨意。

  她背過身去掩飾自已不爭氣的淚水,心裡想著如何盡快讓身子復元,如何為師父們報仇。

  她伸出雙手護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可憐的孩子,不是娘不要你,而是你根本就不該來。

  被囚禁在房中的殷羽凡度日如年,但在凌休恨強迫照顧下;身子果然大有起色,不多久,已經可以下床走致動,但活動範圍只限房內和外頭的小庭院。

  殷羽凡對此沒有意見,反正她對凌家人也沒有好感,認識不認,見與不見,對她來說一點分別也沒有,她在乎的只是復仇。

  她知道近來凌家一直在準備婚事,諷刺的是,她這個準新娘根本不願意出嫁,整日整夜都在擦拭她的隨身短劍,當劍被她手心握熱後,連心也跟著滾燙起來,她期待將這把劍送進凌休恨心窩的一刻盡早到來。

  現在她已經不會想將來她會如何了,反正凌休恨一死,她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下意識她又先上自己的腹部。還是那麼平坦,如果不是月事遲了,再加上凌休根如此確定,她真要以為這只是個玩笑而已。唉!孩子啊!等娘殺了你爹後,我們一家三口再到陰間繼續糾纏吧!

  她逛過庭院,走回房時,突然------

  「誰?」

  她一轉身,便見到一個中年男子作青衣道士的打扮,[神情甚是瀟灑,笑容無害的對她躬身行,「抱歉。讓股姑娘受驚了。」

  「你是誰?為何識得我!」殷羽凡皺起眉尖,記憶中不認得這個人。

  「在下只是青城派的無名小卒,賤名不提也罷,倒是殷姑娘讓我們青城派的人找得好苦呀!中年道士繼續道:「江湖上已傳遍峨媚派的慘事,現下也只剩下殷姑娘一人,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你好大膽,竟能闖進凌休根的五絕門!」殷羽凡深怕這人跟凌休恨是一夥的,眼中戒意更深了幾分。

  中年道士一聳肩,「凌休恨一早便再度前往峨眉山,說是尋訪線索,他葫蘆裡不知在賣什麼藥。」

  「他不在,你才敢來,那你也甭問我的打算了。」殷羽凡哼了一聲,不願再談。

  「請留步,姑娘,莫非你已有了復仇的打算?」

  「是又如何?」

  「憑姑娘的一己之力,恐怕難以對抗毒手郎君。」

  「拼不過也得拼,打不過也得打,大不了我跟他同歸於盡。」跟一個連名字都不肯透露的人說話,令她深深感覺到自己的墜落,奈何情勢逼得她不得不如此。

  「凌休恨的武功及暗器皆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那身令人防不勝防的毒術更為可伯,姑娘若無萬全的把握,千萬不可輕舉妄動。」殷羽凡瞪了他一服。「你來的目的,便是要我改變心意,不要復仇?」

  當然不是,毒手郎君這回犯下的滔天大禍,早已為武林不齒,而且引起公憤,凡我輩有志之上,無不以懲戒凌休恨為己任,他現在已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幾日上五絕門挑釁的武林同道更多,可惜,都讓武功高強的凌休恨打敗了。」

  殷羽凡聽到他腹背受敵,竟替他感到難過,但,這是不值啊!

  「殷姑娘,我們決定召開一次武林大會,同聲討伐毒手郎君,而且由你出面;聽說你和他的關係匪淺,就不如你意下如何?」中年道士正在佈一個局,只等所有的棋子都就定位了,就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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