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兩位少女互換了一個別具深意的眼神。
笑窩姑娘再度開口。「各位大娘,你們見過畫中的人嗎?」
「見過啊!他現在還住在阿娥家裡。」
「他身邊也的確有個女的,而且真的如你所說的,兩個人的感覺怪怪的。我先前看著就覺得不對勁,那女的怎麼看都不像是他妹妹,現在聽你這麼說,這才明白。」她就知道,哪有兄妹長得這麼不像。
幾位婦人聽她這麼說,也紛紛覺得自己果然有先見之明,
「難怪,找還在疑問,那男的不是有一段時間整天躺在床上,一副快要死的模樣嗎?那女的急的就像她丈夫要死掉一樣。」
「是啊!現在想想,他們果然就是這樣。」
私奔哪!小村子裡還沒聽過這麼刺激的事,一時之間倒議論紛紛。
少女越聽越覺得找對人了,她問道:「大娘們說的這位公子現在在哪裡啊?」
「還在阿娥家。」一位婦人抬手一指。「喏!她不就來了。」
那位熱心回家倒茶的阿娥,正是眾人談論的焦點,她圓滾滾的身體在往來奔波中顯得有些喘,提著一壺茶,笑咪咪的回到大樹下。
「茶來了。」一抬頭,卻見每個人都瞧著自己。「怎麼了?你們在談什麼?」
「在談你家裡收留的那兩個人呢!」這位大娘忍不住八卦起來。
「怎麼了?」好渴!阿娥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坐在樹下,繼續聽八卦。
「跟你說,你家裡那對男女是私奔的。」
「私奔?」阿娥「噗」的一聲,把茶水噴了出來。
「是啊!還聽說他們不顧家裡的反對,偷跑出來。」
這可刺激了。
「所以呢?」阿娥問道。
「這兩位少女就是那男的家裡派出來找人的。」大娘們把畫攤開在阿娥面前,指著畫中人。「你瞧瞧,是你收留的那個人吧!」
「是啊!」阿娥馬上認出來。「就是他!我跟你們說,他剛來的時候,背上有個好大的傷口,大夫說是被人砍的,我本來很怕啊!怕收留他們會有什麼麻煩,後來那女的拆下她的首飾耳環,連身上的衣裳都脫下來當了,我才讓他們住下。沒辦法,我也怕麻煩啊!」
少女們又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
較沉默的女子問:「他們現在還住在你家嗎?」
「是啊!那男的身子不太好哩!」真不知道這些日子的藥都吃到哪裡去了,他一直很虛弱的躺在床上。
「我們主子聽了心裡一定很難過,好好一個貴公子,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少女佯裝垂眸低泣著。
「別慌啊!姑娘,我這就帶你們回家,好讓你們公子跟你們回去;」阿娥熱心的建議。
「不、不,千萬別這麼做。」少女們馬上制止。「大娘,公子現在教那女的給迷惑住了,萬一公子知道我們已經找到他,說不定心情一激動,就不肯跟我們回去了。」
「那可怎麼辦呢?」
「不怕,待我們姊妹們回到府裡,請主子帶著家丁親自前來,公子或許會看在他娘親的分上,跟我們一起回家的;現在若讓公子知道我們姊妹在這,說不定又興起逃跑的念頭,期間若有什麼閃失,我們姊妹可承擔不起啊!」
說得也是合情合理,阿娥點頭道:「好吧!那我就絕口不提你們的事。」
「多謝大娘。」
少女欣喜道:「能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我們姊妹總算了了一樁心事。」
「有我們在,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看住他們的。」阿娥打著包票。
「多謝,請務必小心,千萬別讓公子知道我們已經來過喲!」少女再三叮嚀。
「知道了,你們快回去跟你們的主子說吧!讓她盡快派人過來。」
「我們會的。」少女們起身,躬身笑道:「我們這就啟程,多謝各位大娘。」
「好說,再見了。」
很快的,少女們匆匆來去,留給大樹下這群大娘大嬸的,又是一個最新的八卦。
子管回房,才關上門,心裡一股怪異感更甚,驀然回頭,卻什麼也沒有,暗怪自己大驚小怪,轉過身,整個人卻呆怔在原處。
她看到一個美人人浴圖了!
皇甫緇衣不知何時,竟請人搬了一個大木桶放在房內,桶內裝滿熱水,霧氣瀰漫,水聲嘩啦,平常散垂的長髮濕答答的披散在肩後,昏黃的燭光印照在雪白優美的肌膚上,顯得更為白皙完美。
他正舀起水來清洗自己的後背,卻忍疼不已的皺起雙眉。見她進房,一雙美眸委屈的瞅著她;
「兒,你來的正好,來,幫我。」
「幫……幫什麼?」
她看得眼花,那霧氣太濃了些,連他那張傾國傾城的美貌此刻看來都可口萬分,肩部以下雖沒入水面,但隱約還是看得到哩!
哦!不行了,這畫面太刺激了。
「我洗不到自己的背。」他蹙著眉尖,怎麼還是這麼痛啊!
「那……那就不用洗啊!」
開什麼玩笑,若在這時候碰上他的肌膚,那她就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可是,不洗我難過。」要不然,也不用花這麼大的功夫哄大娘把桶子搬進房了。
這個嘛!子也很頭痛,「忍忍嘛!等傷好了,你再自己洗。」
「兒,」他柔聲的喊,美麗的眸凝著萬般委屈。「水快要涼了。」
她實在很難拒絕他的要求,每次只要他一撒嬌,她就投降了。
「好吧、好吧!我來就是。」她要他背過身去,拿起濕布便往他的背上擦去。看了那道傷痕:心裡仍餘悸。「已經好很多了,只是這道疤大概沒辦法消去了。」
皇甫緇衣閉上眼,享受著心上人的服待,聽她這麼說,他倒不以為意。
「沒關係,總比丟了小命好。」
「早知道你的傷這麼重,我就不會輕易饒了那些傷了你的人。」嘴上說得凶狠,手勁卻放得極柔,生伯揉疼了他的肌膚。
「他們也只是聽人命令。」
「都一樣,傷人的和下令的都有分。」她戳戳他的背。「難道你這麼快就饒了他們?」
他輕笑了起來。「佛說慈悲為懷——」
「我才不聽這個,你別對我說法。」
「那就是與人為善,以德報怨羅!」換種說法也行。
「鬼扯!我不犯人人不把我,若人犯我,我必加倍還之,你啊!別動不動就拿這套說教,對我沒用的啦!」她催促他起身。「好了,你自己穿上衣服,我替你擦乾頭髮。」
他頑皮的挑眉。「你不轉過身去?」
「要看早就看光了,你現在才害羞又有什麼用?」說歸說,在他起身前,她還是緊緊的閉上雙眼:「我閉是閉了,但是為了尊重你,可不是在怕你喲!你動作快點,當心著涼,」
他低聲的笑了,接著就聽到嘩啦啦的水聲響,然後一個布料抖動聲,之後,她就被抱住了,霎時,兩個人都半濕了,
「耶?你在幹什麼?」她睜開眼,就見他的唇迎上前來。
沒轍了!這個時候,子壓根兒就不想躲,她湊上唇去,兩人吻著,直到臉頰都快燒起了才放開。
兩人相視著,想著那個甜蜜的吻,又是不約而同的一笑,
「轉過身去,我幫你把頭髮擦乾。」
她勾起他的下巴。好一個美人出浴啊!他這模樣,簡直會讓聖人抓狂,他甚至只穿上中衣,連鈕扣都沒扣上哩!
他笑笑,樂於從命:
背過身段,他輕聲問:「我們這樣像不像是恩愛夫妻?」
她輕拍他的頭。「哪來這麼多廢話?」
「我是認真的。」她始終以為是玩笑嗎?他低歎。「我再認真不過了,你呢?卻從沒明白的跟我說過。」
「沒有嗎?」她以為自己的態度很明顯了。「小衣衣,你怎麼這麼沒安全感?我們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早已有誓言了,你該不會認為我是那種隨便說說的人吧!」
他垂眸,想想後,又勾起笑容,「我心裡不安的是,怕你不隨我回去了;又或者,回去後又變了。」
他最想要的,始終不曾擁有過,這回,他實在是怕了,害怕命運又再次重演。
擦拭長髮的動作驀然停下,她突然懂了。
扳過他的身子,面對面的瞅著他問道:「這就是你寧可躺在床上裝病也不肯回去的原因?」
鳳眼中的神情早巳默認了。
「拜託,你未免想太多了吧!」她懊惱的低喊,雙手抓住他的。「聽著,小衣衣,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要定你了。」
他的手緊緊反握住她的。「你自己說過的,可千萬不許忘。」
「不會的,我是那種人嗎?」她掀唇一笑。
他微使勁,緊緊的把她擁入懷中,埋在她肩上的聲音還是悶悶的。「你以前就曾經忘過我。」
「那是……那是……」她嘿嘿地笑道。「如果我忘了,有你可以提醒我啊!別撒嬌了,我們明天就回你家去,把話說清楚,然後我就去提親,把你給娶回來,這樣可好?」
他大笑出聲。「是我娶你。哪有新娘子是男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