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誤打誤撞,居然說中曼婷夫人的心病,曼婷夫人的臉色變得只能用「難看」形容,她瘋狂吼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給她打針,好讓她不要再這麼胡言亂語。」練湘婷開始掙扎,她丟出原本用來當枕頭的椅墊,
身子往門口衝去,但嬌小纖柔-的她哪比得過這些孔武有力的男人,不到兩三下,她就被他們按在地板上,左手臂被定住,衣袖也被扯破。
「曼婷夫人,你這麼做,他不會饒你的,你的下場肯定會很慘。」百般絕望與無奈,練湘婷只好以言詞攻擊,同時在心中狂喊著沈刑天的名字,寄望著不可能的奇跡出現。
「那你也會比我早幾天!你們還不快下手,難道等我來教你們嗎?」曼婷夫人冷笑地看著他們將毒品注射到練湘婷手中,然後滿意地離開。
直到許久之後,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已經消失很久之後,練湘婷還是趴在地板上,不動也不試圖保護自己,更不理會全身酸痛的傷口,她只在默默品嚐毒品在身體中的感受。
很奇怪,有些空茫且虛浮,儘管聽了許多有關吸毒者的說法,但和自身嘗試總有些不同,練湘婷只覺得全身輕飄飄的,不想起身,也不想做任何事,她只想靜靜地躺在這裡,直到平靜地死去。
就在她閉上雙眼的那一剎那,她的眼角流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而她心裡,那個英俊且冷漠的男人再次出現,她彷彿投入他的懷中般,溫暖而舒適,她就此不願醒來。
第九章
沈刑天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心緒紛亂如麻地抽著煙,已經二十多個小時了,他仍然毫無頭緒,這令他焦急如焚,愁緒難捺,他食不下嚥且不喝不睡,潛意識裡期盼與練湘婷同甘共苦。
「堂主,」劉超悄悄掩門進來,一臉鄭重地望著他,「已經照您的意思吩咐下去了,所有的弟兄全員出動,尤其是和組裡有過過節的堂口全都派人特別留意,只要存任何的風吹草動,我們會第一個知道。」
「很好。」沈刑天淡淡的應道,臉上的表情是全然的死寂,這樣的表情是很少在他臉上顯露的,而且這表示他的心裡早巳怒極、恨極,「叫他們繼續盯下去,一查到她的行蹤,馬上向我報告。」
「是的,」劉超繼而說道:「堂主,我們這樣大規模的行動,怕會引起警方的注意。」
「我已經顧不了這麼多。」沈刑天揉揉發痛的額角,突然發狠地道:「我要她盡快而且毫髮無傷的回到我身邊,否則我什麼都不能做……我會一直想著她到底怎樣了,她是不是一直在哭……見鬼了,我幹嘛跟你說這些,我要你們好好盯著,就這樣,你可以出去了。」話甫出口,沈刑天就後悔了。焦急、懊悔與擔心,種種的煎熬之下,他忘形的喊出他隱藏最深的秘密,雖然劉超的為人與口風他信得過,但向來習慣在人前隱藏真正心意的他,這麼赤裸裸而直率的告白是他最脆弱的一面,他藉著打發劉超以掩飾他的不安。
劉超跟隨沈刑天多年,自然能瞭解他的掙扎,恭敬的俯低身子行了禮後,就要離開。
此刻,桌上內線電話的刺耳鈴聲響起,沈刑天衝動得一把抓起話筒,「有消息了嗎?」
「不是,堂主,有兩位男士要見您,他們自稱是練湘婷小姐的好朋友。」
「哦,」沈刑天和劉超互換一個不解的眼神,「知道他們的來歷嗎?」
「不曾在道上出現過,不過他們有遞上名片,一位是尚君凱,另一位是封宇。」
沈刑天冷峻的面容出現一絲驚訝,暗歎他們來得好快,然後毫不遲疑地下令,「請他們進來。」
沈刑天親自開門,迎進兩位身材高大,同樣俊帥卻風格迥異的男子,他省略無謂的寒暄,馬上可以從渾身上下處處流露官家顯貴子弟的氣質,與漂亮精明卻彷彿隨時可以從危臉中全身而退的特性分辨出兩人,「你們的消息真快,我想,這位是尚先生,這位是封先生噦,幸會,我是沈刑天。」
「幸會,極東組的東堂主,我們可是久聞大名。」尚君凱面對這位冷峻嚴酷的高大男子,不免有些敵意,對他伸出來的手視而不見,「湘婷遭人綁架的事,為什麼刻意隱瞞我們?」』
封宇似笑非笑地斜挑著眉,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觀,有趣地看著他如何解圍。
「並非刻意隱瞞兩位,我認為對方既然是衝著極東組而來,我們就有必要自行解決這件事,如果能不打擾你們,自然是最好的選擇。」沈刑天不卑不亢地收回手來,沉著面對來自他們的責難。
光是這分擔當,就贏得封宇三分的喝彩。
「你就得倒簡單,自己的仇家反而要湘婷來替你還債。」尚君凱賭氣似的與他扛上了,「湘婷何其不幸認識了你,又何其傻氣地不許我們介入,唉,真是個不用大腦、只會用小腦的女人。」「君凱,不是說好先譴責他,讓他良心不安後,才透露我們的線索嗎?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封宇在一旁涼涼地提醒。
「我看不過去了嘛!照他這樣龜行的速度下去,湘婷什麼時候才能平安地歸來?要知道女人的醋勁一發,所到之地無不哀鴻遍野,死傷慘重。」尚君凱誇張的嚷道。
心思縝密的沈刑天卻沒放過或許他是故意洩漏的線索,輕佻著眉支著下頷問道:「女人?綁走湘婷的是個女人?」
「沒錯,」封宇點頭,讚賞地回視他,「孺子可教也,不是看在你一分鐘都不想等的份上,我們也不用大老遠的跑這一趟。」
「難道這些日子,湘婷的事,一直沒瞞過你們?」沈刑天又蹙眉了。他不喜歡自己被人盯著,尤其他還不知不覺,心中更忐忑著他們對這件感情又瞭解多少。
「你又猜對了,不過我們沒有惡意,畢竟我們關心的是湘婷,怕她被道上聞風喪膽的東堂主拐跑,更怕她受到什麼委屈,沒人幫她出氣。」這回接話的是尚君凱,他對沈刑天還是沒啥好感,他是正常的商人,講求公平交易的原則,而沈刑天是半個黑道人,一手抓錢、一手抓權,和他當然不一樣。
沈刑天默然,臉色凝重地站在那裡,散發出濃重的壓迫感。很奇怪地,即使他不說話,還是能讓人打心底害怕起來。
不過,害怕的當然不會是站在他面前這兩位。封宇輕笑地把答案丟給尚君凱,「你瞧,東堂主震怒了,你還不快把情報乖乖奉上。」
「現在你該明白當你不聲不響的帶走薇蒂時,我們有多想宰了你洩恨吧!」尚君凱藉機算算賬,然後才聳聳肩說:「算了,就跟你說吧,湘婷被一個叫曼婷夫人的黑道人物帶走,人就關在南部的一處平房內,你快去找她吧!」
沈刑天瞇起雙眸,竟然是她?!曼婷夫人跟他有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沒想到經過上回派人砸了她酒吧之後,她還沒學乖,竟然找湘婷下手,真是不可原諒,但,極東組也把曼婷夫人列為看守人物之一為什麼什麼也沒查到?
「多謝了,不過我實在好奇,為什麼我們的兄弟全傾巢而出,遍尋不到湘婷的蹤影,而你們竟然連他們的藏身之處都瞭若指掌?」
「因為我的夥伴迅雷剛好到此地度假,而他的情報網遭布全球,就算要他查個小狗都方便得很,」封宇爽快地回答他的疑問,「至於你該慶幸的,還不只是這層巧合,你該慶幸的是,這消息我們還沒讓我們可愛的老婆大人們發現,否則有你受的。」
沈刑天卸下心頭的疑慮,馬上發揮他的行動力,
「好,我這就去,再次感謝你們。」
封宇和尚君凱突然異口伺聲地說:「我們也一塊去。」
「信不過我?」沈刑天微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帶著一抹受傷的神色,但淡得幾乎讓人捉摸不住。
「非也,別忘了,我們是來助你一臂之力的,另外,我們也想在最快的時間親眼見到湘婷平安無事。」
封宇補充道:「我們背負太座大人的壓力,如果在這個時候偷懶,以後的日子可難過了。」
他的話,尚君凱頗有同感,相當有默契的並肩率先走出這間辦公室,讓沈刑天連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便再也不用說了。
看著他們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沈刑天冷絕的心中不禁輕揚起一絲羨慕之情,這種處在危險中仍能輕鬆的談笑面對的好本事,想必是經過無數次的大風大浪訓練而來的,而他雖也早就習慣人生的無常與人世的薄情,但成熟之外總有一份抹不去的滄桑寂寥感,與他們的豁達開朗就是不同,看看他們,再反觀一身孤獨的自己,不免有濃濃的感歎。
但他無暇自憐,收拾起偶然的軟弱心智,換上張冷酷嚴峻、毫無喜色的臉,他會要曼婷夫人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