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們也去跟聖誕老人要禮物。」俞詩奕稚氣一笑,拉著子真的手也要往那兒衝去。
子真連忙拉住她。「詩樊,不行喔,你忘了三哥待會要表演了。」
俞詩奕嘟起小嘴,滿臉冀望地望著那群孩子。「可是……
「「Zhen,不然這祥吧,你先去會場準備,我帶詩奕過去看看,一會兒就去找你。」一直站在一旁的純碗提議道。
「但是……」
「三哥,拜託啦。」俞詩樊軟聲求道,大眼可憐兮兮地瞅著子真。
「你放心,我不會把她弄丟的。」純碗保證道。
他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拋不過她們,點了下頭。
「你們要注意安全。還有,詩奕,你要乖乖聽純琬的話,不准亂跑。」
俞詩樊漾開笑顏.用力點頭。「三哥,我絕對不會亂跑。」
「麻煩你了。」子真輕握純琬的肩頭一下,隱隱感覺到她身體一僵,似乎在抗拒著他的接近。
「不用客氣。」純琬徽微動了下肩頭,試著不露痕跡地避開他的手。
子真收回手,澀澀一笑,轉身往慈善音樂會的會場走去。
待他的身影沒入人群中,再也分辨不清,純琬才垂下目光,測過頭望向身旁的俞詩奕。
「我們去看聖誕老公公吧。」俞詩奕對她露出稚氣的笑臉。
「你真的想看嗎?」她淡然反問。
俞詩樊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她隨即眨了眨眼,不解地偏著頭望著她。「對啊!再不過去,禮物就被搶光了。」
「那就走吧。」純琬牽起她的手,走向孩子聚集的地方。「我還以為你斜眼看了我一天,是有話想跟我說。」
「有嗎?我從來不會斜眼看人的,三哥說這祥很沒禮貌。」
俞詩樊一臉認真的說。
「你真是個乖孩子。」純琬輕拍她的頭,彷彿她是個只有六歲大的孩子。「我相信聖誕老公公一定會給你很多禮物。」
俞詩奕身子一偏,避開她的手,突然停下腳步。「人家不想看了。」
「為什麼?」
「就是不想看了。」俞詩樊嘟著小嘴,掉頭走向慈善音樂會的會場。
純琬跟上她的腳步,和她並肩走著。
沉默了一會兒,俞詩奕細小的聲音輕輕響起,帶著幾絲防備的冷意飄蕩在微涼的空氣中。「不管你心裡在想什麼,不准你傷害他。」
純琬的腳步一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的。」俞詩樊篤定地說。
純琬抬眼望著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你這祥快樂嗎?」
「那就不關你的事了。」
☆ ☆ ☆
她怎麼也來了?純琬望著前方和子真聊得正開心的熟悉身影,眉頭不自覺深深皺起,一陣微惱湧上心頭「咳!咳。」她重重咳了兩聲,但似乎沒人注意到。
「純琬,你是不是感冒啦?」俞詩奕故意揚聲問道,終於引起在前方交談那兩人的注意。
鄒敏兒回過頭,對純琬綻開笑臉,像只蝶兒飛奔過來。「純琬,原來你也來啦?我聽說Zhen在這裡辦慈善演秦會,特地過來看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真巧啊。」純琬皮笑肉不笑地牽動嘴角,沒來由地,她突然覺得鄒敏兒今天看來格夕卜不順眼。
「這位是?」鄒敏兒看向站在一旁的俞詩樊。
「她是我小妹,叫做詩奕。」子真走向她們,介紹道。
「你好,我是Zhen的學生,叫我敏兒就可以了。」鄒敏兒對俞詩樊微微一笑。
俞詩奕黑白分明的大眼瞎骨碌碌地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忽然拉起鄒敏兒的手跑向觀眾席。「敏兒,我們快去搶個好位子。」
「可是我……」鄒敏兒目光粘著在子真身上,想甩脫俞詩樊的手,又顧慮到她是子真的妹妹,這一遲疑,人便彼俞詩奕半拖半拉地扯著往觀眾席去了。
「感冒了?」子真低頭柔聲問道,抬手輕觸她額際。
純琬垂下頭避開他的碰觸。「不是,只是喉嚨有點干癢,咳過就沒事了。」
「不是感冒就好。」子真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雙手插入黑色西裝褲口袋。
自從那天法國來的夕卜科醫生也判定她再也沒辦法彈琴之後,她對他的態度使開始有些反常,她的反應其實不算激烈,只是隱約抗拒著他的接近。他明白她怨他不該給她希望之後,又讓她再次失望,也知道她需要時間去修復傷口,但教他如何能不焦急?這個學期很快便要結束,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在她回紐約前,他依舊無法打開她的心結,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但是儘管心裡再找急,也只能等。愈是逼她,只會讓她愈往死胡同裡頭縮。
「純琬……」子真低頭望著她疏遠的態度,深深痛恨起自己的無能。如果是他大哥或二哥,一定知道該怎麼做,不像他,明明知道她的心結何在,卻又無計可施。
「Zhen。」音樂會的工作人員朝他揮揮手。「請你過來一下。」
「我馬上過去。」他回頭應了聲。
「我去找詩樊和敏兒。」純琬不等他開口,交代一聲便走向觀眾席。
望著她疏離的背影,子真無奈地長歎了口氣。
☆ ☆ ☆
純琬背著背包走向靠窗的座位,對鄒敏兒熱切的招手完全視若無睹。
冷然在鄒敏兒眼中一閃而逝,但她隨即堆起笑容,拿起自己的東西移向純琬身旁的座位。
「Zhen那天的表演實在太棒了。」鄒敏兒挨向她,語氣熱切的。
「嗯。」純琬興趣缺缺的應了一聲。她倒不覺得子真那天的表現有多好,明明是歡樂的聖誕樂曲,但他的琴聲少了一些喜樂,隱隱藏著沉重與不安。
鄒敏兒支著下巴,偏著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你這幾天怎麼看來沒精打采的?發生了什麼事?」
純碗挑眉,橫掃她一眼。「有嗎?」
「有什麼事你可以說出來,我幫你想想辦法。」
缺一雙能彈鋼琴的手,你要剁給我嗎?純琬心想,但嘴裡仍是淡然地說:「沒什麼。」
鄒敏兒噘起小嘴,「你每次都這樣,什麼也不跟我說,我就不會像你這麼小氣。」
「嗯。」純碗的語氣擺明了是在敷衍。
「我告訴你喔。」鄒敏兒頓了一下.雪白貝齒輕嚙著下唇,似乎有些猶豫。「可是我又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那就別說,反正我也沒興趣。純琬暗想,手撐著右頰,三分之二的注意力落在窗夕卜的景致上。
鄒繳兒用力一抿唇,似乎下定了決心。「純碗,我跟你說.可是你千萬別告訴別人。」
她還有誰可以說?她在學校裡的人際關係爛得一塌糊塗。除了鄒敏兒還死纏在她身邊煩她之夕卜,其他同學全在她「有心」經營下將她列為「拒絕往來戶」,她就不相信鄒敏兒不知道這一點。
「你看。」鄒敏兒掏出一串銀煉子在純碗眼前晃了晃。
純琬只覺得眼前一陣銀光閃動,根本看不出哪裡特別。「你偷人家的銀項煉啊。」不然於嘛神秘兮兮的。
「我怎麼會偷人家的項煉?」鄒敏兒輕聲抗議道,修長的青蔥玉指夾起繫在銀項煉上的銀色鑰匙讓她看清楚。
「我是要你看這個。Zheo說我很有天分,所以把玻璃琴室的備用鑰匙給我,希望我有空可以去那裡練琴,他還說要特別指導我。你大概還不知道玻璃琴室是什麼吧?它建在楓樹林裡,聽說是學校為了邀請Zhen來這裡教書特別建的,不過也有人說是Zhen的二哥俞子惑捐餞蓋的。其實我覺得應該是學校為Zhen建的,畢競Zhen是世界知名的鋼琴家……」
純琬瞪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銀色鑰匙,完全聽不見鄒敏兒後來說了什麼。她怔忡地拎起背包,起身走出教室。
「純碗,你要去哪兒?」
「我想吐。」她失神地回道,頭也不回地從老師身邊走過。
她好想吐!她無意識走向樹林中的玻璃琴室,站在門前的一棵楓樹旁,扶著樹幹,不停地乾嘔,彷彿要將五臟六腑全給嘔出來。
原來他把鑰匙給所有他認為有天分的人。那他的手抱過多少人?他的唇又吻過多少人?噁心感再次瀾上她喉頭,讓她忍不住又抱著樹幹一陣乾嘔。
難怪他會特地從法國請知名的夕卜科醫生替她檢查手.畢竟他要確定投資在她身上的時間值不值得,既然已經知道她的手再也不能彈琴了,轉移投資自然是合理的選擇。
捨棄她是最合理的迭擇!
該死!純琬用力抹去眼角不小心泛出的淚水,憤然瞪著玻璃琴室。
憤恨的烈焰陡然竄出心底,跟前的虹霧慚漸贍攏,遮蔽了一切……
☆ ☆ ☆
「喂喂喂,你們看了今天的早報了嗎?」!非凡拿著早報追上前方的同學。
「還沒,怎麼了?」清秀的長髮女子搖了搖頭。
賈非凡攤開手中的報紙,湊到他們面前。「Zhen上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