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他很容易,要愛他卻很難。羽容不禁又想起這句話。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為什麼他是這麼捉摸不定?讓她想愛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他。
她閉上雙眼,任疲倦帶她入夢。
不知過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雙粗糙厚實的手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是夢嗎?所以她才會又夢到屠軍溫柔的呵護著她。如果是夢可不可以不要醒?她寧願一輩子自欺地沉浸在這場夢裡,也不想回到現實憶起他對自己的不理不睬。
她輕歎一聲,更加偎近那雙溫暖的大手,用面頰輕輕摩挲著,感覺自己就在他的掌心裡倍受呵護。
「軍,不要不理睬我,剛才我真的好難過。」她夢囈般地低喃,想將心事都告訴夢裡的情人。
屠軍坐在床緣,靜靜看著淚痕未乾的羽容,給著厚繭的拇指不斷撫過她細緻的面頰,不期然又拭去一滴淚。
「你越來越愛哭了。」他輕歎,是無奈也是不捨。
這聲音是如此真切,羽容猛然睜開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屠軍。
「你不是要吃紅豆湯圓嗎?再不吃就要涼了。」屠軍淺笑,傾身替她將棉被稍微掀開,扶她坐起來。
羽容看看擱在床頭櫃上的紅豆湯圓,又看看面前的屠軍,她猛然投入他懷中,任淚水決堤。「我爸媽已經不要我了,可是你不能不要我!我只剩下你而已,你不可以不要我,你不可以拋下我。軍,別再不理我了,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答應我,別再像剛才那樣不理我。」
屠軍把她抱得更緊,任由她的淚水沾濕他衣襟。
「答應我!」羽容將臉埋入他溫暖的胸膛。而他一直沒有給她承諾,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將下巴擱在她頭上,遙望著前方,空洞的眼神中看不見心疼、厭煩,只有茫然,雙手則將懷裡微微顫抖的人兒擁得好緊好緊。
之所以不給她承諾,是因為不能給她,他的承諾早在好久以前就對另一個女孩說過了。
☆ ☆ ☆
扭傷腳踝後的日子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屠軍還是像往常一樣送羽容上下學,只不過她下課後不用再趕著去練習室綵排、練走台步,多了許多空閒時間。但屠軍忙得沒時間陪她,載她回家後,把她往房間一塞,就匆匆忙忙離開,直到晚上才拎著兩個便當回家。
他不算不理她,也不是故意忽略她,但羽容心裡就是覺得很難過,她曉得婚紗秀的日期一天天接近,他忙是應該的。可是她好想聽他說說話,好想聽他嘲弄的笑聲,好想看他放肆的笑容。
羽容咬著下唇,強忍著痛楚,按摩著扭傷的腳踝。她一定要在婚紗秀以前痊癒,那件「天使羽翼」是她的,絕對不讓任何人代替她穿上,尤其是艾咪!
按摩了好一陣子,她輕輕把雙腳放在地板上,再次試著讓自己站起來而不需倚靠柺杖的幫忙,沒有模特兒上台還拄著枴杖走的。但起身時還是得抵著牆壁才站得起來,她扶著牆,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動右腳,雖然她已經盡力把大部分的重心放在左腳,可右腳踝傳來的陣陣刺痛仍讓她鎖緊了眉頭。
忽然房門一開。
「該死的!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屠軍吼道,惱怒的瞪著她艱辛的步伐。
「練走。」羽容簡單的回答,依舊專心的扶著牆壁,沿著房間四周走。
屠軍放下替她買回來當晚餐的日式便當,大步走向她,雙手一抱,把她扔回床上,動作快得讓她來不及反應。
羽容呆了一下,雙手撐起身子,打算起來繼續練習,但屠軍往前一頓,將她牢牢困在雙臂下。
「我一定要練習走路,不然會趕不上你的秀。」羽容輕推他壓迫著她的胸膛,想離開他的鉗制。
「我說我會想辦法。」屠軍銳利的鷹眸冷冷盯著她,沒有絲毫軟化的跡象。
「我不要別人代替我上場,我可以的。」羽容無畏的對上他的眼,一樣的堅持,一樣的固執而好強。
「然後讓個跛腳的模特兒破壞我的秀?」屠軍說出的話和臉上的表情同樣冰冷且殘忍。
「我不會跛太久的,醫生說過我的傷會復原。」
「但不是在三天後。如果你還有點記憶力的話,應該知道我的秀是在三天後舉行,而不是在三年後。」
「只要我現在開始練,一定趕得上。」羽容篤定的說,不在乎她的腳傷離醫生所認定的復原期限還差了兩個多禮拜。只要有信心和毅力,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她不需要奇跡,她自己就可以創造奇跡。
「不要自欺欺人了,為什麼你總是妄想以螳臂擋車?」屠軍毫不留情的打擊她的自信心。
「事實證明我可以。」
「如果真的可以,你今天就不會參加這場秀了。你上次不也認為你可以在十五大內還我四百五十萬?」
「那時我確實有錢可以還你。」羽容提醒他。
「對不起,我一時忘了。你還有你父母給你的『遣散費』嘛!」
他的話像一記猛拳狠狠甩上她的臉,讓她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而屠軍話才出口就後悔了,他看著臉色蒼白的羽容忽然沉默下來,只是拚命緊咬著下唇。
兩雙眼眸對望了良久,羽容終於尋回失去的聲音,卻迫不及待的回以顏色,以同等的痛來回敬他。「對,那是我父母給我的『遣散費』,那讓你心生嫉妒嗎?還是你認為任你自生自滅的父母,更能培養你堅忍不拔的毅力?」
直至連串的話語停歇,她才驚覺自己的殘忍。
一抹痛快速閃過屠軍眼中,四周的空氣凝結了幾秒鐘,驀地,兩片僵冷的唇奪去了她的雙唇與呼吸,不斷加壓的冷唇懲罰性地蹂躪著她的紅唇。
「屠軍,我……」羽容張嘴,試圖道歉,但靈巧的舌隨即長驅直入與她交纏、輾轉。他狂野地吸吮,似乎想以此來填滿他空虛的靈魂,撫平內心深處的悲哀。
此刻,羽容強烈感覺到他心底的脆弱與一股莫名的寂寞,與她過去熟悉的屠軍彷彿截然不同,卻又有著更相似的靈魂。
給他溫暖!心底有個聲音這麼對她說,於是她傾身向前,回應著他渴求的雙唇。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屠軍猛然抽身離開,使得重重喘息著的羽容嫣紅著雙頰,不知所措。
「不會有人代替你穿上那套禮服,用不著擔心。」他拋下這句話,幾近落荒而逃的快步走出房門,直奔浴室。
勃發的慾望亟須降溫,他旋開蓮蓬頭任由凍人的冷水灑落在火燙難耐的身軀上,期望能凍結腎上腺素的急速分泌,澆熄慾火。
為什麼逃開?他抬頭迎向灑落的冷水。他大可以直接佔有她,就像他對待所有的複製品一樣,只要她軟柔的軀體填補他心中的空虛,其他的事何必在乎。
忽然,間隔淋浴室的玻璃門被人拉開。
「走開!」屠軍回過頭,對著不速之客嘶吼道,緊繃的身軀再也經不起任何撩撥。「我不『上』小女生。」
羽容卻聽若未聞,拄著枴杖擠進小小的淋浴室。她放開枴杖,環抱他淌著冷水的腰,伸手關掉蓮蓬頭。
她將臉緊貼著他赤裸的背,用自己的溫度蒸發掉上頭殘留的水漬與冰冷。
「好冷。你不要我給你的溫暖,那麼就換你給我吧!」她輕聲說著,呼出的熱氣輕拂過他冰冷的裸背,分不清是誰給誰溫暖。
「怕冷,客廳裡有暖氣機。」屠軍瘖啞地低喃,薄弱的意志力已到了最後一層防線,即將瓦解崩潰。
「可是,怎麼辦?我只要你,其他的代替品我都不要。」羽容的手沿著腰際往上,撫上他同樣冰冷的胸膛。
「該死!」他碎道,捉住她游移的雙手,驀然一個旋身,讓她貼緊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感覺他勃發的慾望。他陰鬱的低頭瞅著她,氣息不穩的說:「那就給你吧!現在你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大手一撈,將枴杖丟出狹小的淋浴室,然後拉上玻璃門,似乎不讓羽容有後悔的機會。
「我不會後悔的。」羽容用力搖著頭,攀住他的脖子獻上雙唇,證明自己的決心。
「是嗎?」屠軍笑了笑,冷然的笑容裡看不出笑意。
他一手扶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除去她身上的衣服,頭一低,輕吃著她裸露的肌膚,以折磨人的緩慢一點一點的往下移動,似乎有意折磨她,或是自己。
「軍……」羽容將頭向後仰,以求更貼合他身體的曲線,她不要留有半絲空隙在他們之間。「我愛你!真的真的好愛你。」
屠軍聞言怔忡了幾秒,但隨即以更火熱的愛撫挑弄她每一吋敏感的肌膚,他邪邪地瞇細眼,巧勁一施,讓她完全密合的貼緊他。「我知道,你身體的每一吋都在說『愛我』,我怎麼能讓你失望。」呼出的熱氣拂過她鼻尖。
「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