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半個鐘頭才是丁雨潔的起床時間,在此之前她還想窩回床上去,哪怕只能多睡個十分鐘也好。
房裡頭沒有回音。
叩叩——
丁雨潔又敲了兩下門。「姊,你的鬧鐘好吵啊!」
房裡頭依然沒有反應。
奇怪,向來都準時起床的大姊在做什麼?今天居然任由鬧鐘聲響一直響個不停。
難道她已經起床下樓了?
真是的,那也不順手關掉鬧鐘,害她提早半個鐘頭被挖起來。
丁雨潔不悅地推開丁雨倩房間的房門,準備關掉那個挖她起床的元兇,不料看見丁雨倩還窩在被子裡呼呼大睡。
有沒有搞錯,鬧鐘響了那麼久大姊居然還在睡!
丁雨潔氣憤地搖搖丁雨倩,「喂,起來了!起不來就不要把鬧鐘響的時間調那麼早,吵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咦,好像不太對勁。
瞪著躺在床上的丁雨倩,她呆了。
平時大姊都起得比鬧鐘響的時間還早,從來就不曾睡過頭,可是大姊今天非但睡過頭,她甚至還搖不醒她。
陡然,丁雨潔整個人清醒過來。
「姊,你怎麼了?」
搖著昏睡不醒的丁雨倩,她開始慌了。
當瞥見放在床頭的安眠藥時,她的胸口突然一窒。
難道,難道……
「快點來,你們快點過來啊!」再也壓抑不了內心的惶恐,她奔向房門口扯開喉嚨大叫。
她用盡力氣喊:「大姊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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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雨倩拿著遙控器,不斷地切換電視頻道。
唉,煩死了!
她隨手關上電視電源,將遙控器扔到一邊去。
前天早上,丁家上下緊張兮兮地將昏睡中的她送來醫院,雖然事後證實只是虛驚一場,而她也拚命解釋她只是睡不著多吃幾顆安眠藥,丁父卻以為她工作壓力太大,勒令她留在醫院休養三日,不讓她處理任何公事。
本來她還可以藉著工作來紓解心中的苦悶,現在……
唉!
除了歎氣她還是只能歎氣。
叩叩——
就在她拿起遙控器準備再次打開電視時,突然傳來兩下敲門聲。
現在是中午時分,來陪伴她的丁母剛剛才去用餐,醫生護士多數都在體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難道是雨潔還是雨茹趁著工作空檔過來看看她?
她內心的疑問很快就獲得答案,當房門被推開時,她不禁吃驚地睜大眼。
閻仲威!
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他手裡拿著一大把鮮花,緩緩走向她。
「你沒事吧?」
他將花束擱在床頭,仔細地打量著她。
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他今天待地打了電話給她,想再次約她出來向她表明他對她的愛慕之情,卻從她的助理口中得知她住院的事,顧不得和大客戶的午餐約會,他立刻火速趕來醫院探視她的病情。
唔,還好。
除了臉色蒼白些,她看起來沒有太大問題。
直到此刻,他緊繃的情緒才撫平下來。
「你來做什麼?」
這傢伙真像個鬼,她到山上度假他就追到山上,她在醫院養病他居然也摸來醫院。
惱怒之餘,她完全忽略他對她的擔心和不捨。
「我是特地來看你的。」
他一抬腿,直接在病床的床沿坐下。
來看她?
他有那麼好心?
該不會是想在這裡對她不軌吧?
這裡可是單人病房,只要門鎖反鎖,誰也不知道裡頭發生什麼事。
思及此,她不禁縮了縮身體,往緊急鈴的方向靠過去。
這個男人以羞辱她為樂,她不得不提防些。
「沒事的話請你離開,我準備休息了。」
為了自身的安全,她立刻下起逐客令。
「我只坐一會兒,不會待太久。」他俯身向她,輕輕地替她拉出往內翻的睡衣衣領,並沒有碰著她的身體。
他的靠近令她神經緊繃,她本能地抓住緊急鈴的按鈕:「我正在養病,無法提供特別服務,你該不會連一個病人都不放過吧?」
「你在緊張什麼?」他嗤笑一聲,「我是來探病的。」
「我很好,不需要人家探望。」
「很好為什麼要做傻事?」
他以為她吃安眠藥企圖自殺。
「誰做傻事了?我只是睡不著多吃幾顆藥。」她明明只是單純睡不著而吃安眠藥,為什麼大家都以為她想不開?
「為什麼睡不著?」他不死心繼續追問。
「關你什麼事!」的確關他的事,只是她不願意承認。
「不關我的事嗎?」他懷疑。
除了他還有誰能帶給她這麼大的困擾?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為免洩露心事,她試圖轉移話題:「你來看我做什麼?是不是想確定你的玩具死了沒有,然後考慮要不要找尋下一個目標?」
「我今天是特地來向你道歉的。」他打算先取得她的諒解,然後再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道歉?
丁雨倩為他的話感到吃驚。
這個男人吃錯藥不成?居然要開口向她道歉!
光是一句道歉的話當然起不了什麼作用。
「道歉?我怎麼敢當。」她餘怒未消,「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瞎了狗眼才會得罪你這個心胸狹窄的小人!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請你高抬貴手,以後別再找我麻煩我就感激不盡了。」
「不可能。」他要定她了,怎麼可能不來找她。
「那就請你把我們協議的期限說清楚,讓我知道什麼時候不需要再被你騷擾。」
「不可能。」他永遠都不會放手,打算騷擾她一輩子。
「好,那你到底想怎麼樣?」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再這麼下去難保她不會真的吞藥自殺。
「很簡單。」他斬釘截鐵地宜示:「我喜歡你,希望能夠永遠跟你在一起。」
這段「愛的告白」可是他有生以來的「處女秀」,還沒有哪個女人能教他放下身段說出「喜歡」和「永遠」這種肉麻的字眼。
他以為她會為了這句話感動得痛哭流涕?
她的反應卻教他失望。
沒有哭泣,更沒有流鼻涕,發呆是她臉上唯一的表情。
半晌,她的表情終於出現變化,「閻先生,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但是請別把我當成白癡耍著玩。」
他的告白只讓她聯想到四月一號愚人節,她壓根兒就不相信他的話。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情況似乎不太樂觀,她居然不相信他的真心話。
難道他第一次求愛會落得鎩羽而歸的下場?
「你也不想想你是怎麼對我的,教我怎麼相信你。」她看起來有這麼笨嗎?他竟然期待她相信他。
「我怎麼對你了?」
他承認自己是說了一些過分的話,可是並沒有虧待她呀!
他在床上不但費盡心思取悅她,而且還辛辛苦苦地背她下山,世界上還不曾有哪個女人讓他這樣勞力傷神的。
他自認為對她還不錯咧!
「你利用訂單威脅我,一再壓搾我的身體,把我當成應召女郎一樣玩弄、糟蹋。」她氣憤地控訴他的罪狀。
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不會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那是因為……整件事情出乎我的控制。」他思忖著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些日子以來他心情的變化,「一開始我的確是想氣氣你,到後來卻情不自禁想接近你,越接近你就越捨不得放開你。」
他的俊臉出現前所未見的紅潮,「威脅你的確是我不好,不過那也只是我希望能夠常常看到你的……呃……方法。」
他把「手段」兩個字略加修飾,用更文雅的字眼來表達。
他想接近她、他想看到她、他捨不得放開她。
她這是在作夢嗎?
恍惚中,她的心頭有一陣喜悅。
她的第六感是正確的,她不是一廂情願在單戀,他喜歡她更不是她不切實際的遐想。
他是真的喜歡她!
「做我的女朋友好嗎?就當是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雖然他並不把顏逸凱放在眼裡,可是卻沒有把握她會答應他;不過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愛上他。
他的嗓音出奇得溫柔,態度不復過往般霸道,她癡迷地凝視他深情的模樣,幾乎就想點頭答應。
可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已經有女朋友了。」狂喜之餘,她並沒有喪失理智,依然牢記著現實的情況。
聞言,他咧嘴笑了,笑得歡喜無比。
雖然她沒有明說要做他的女朋友,不過問他這句話就表示她有這個意思。
「現在沒有了,除非你點頭答應。」他已經打過電話向李元瑜提出分手一事。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驚訝於他的決心。
「我從不開這種玩笑。」他的精力向來不浪費在感情遊戲上,要與不要成為情人對他而言只需一句話表達。
「那我的未婚夫……」她欲言又止。
婚約畢竟是一種承諾,不似男女朋友的關係一樣說斷就斷,況且顏逸凱一直不願意和她分手,甚至還考慮和她結婚的事。
「別拿他當借口,我知道你早就想跟他分手了不是嗎?」想起她拿著發膠噴了他滿臉的那一幕,他忍不住發出會心的微笑。「要不要我幫你跟他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