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這樣講?人家是好意嘛!」她不依的跺跺小腳,卻掙不開他攔抱在腰際的手臂。
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的箍住,兩人身體緊密的貼在一塊,她能感覺到他寬闊的胸膛就靠在她的背上,不知怎地,一股熱氣升了上來,熨紅了她的臉。
「怎麼了?臉變得這麼紅,生氣了嗎?」齊士鷹納悶的扳過她的身子,發現她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不禁好奇的輕撫她的臉。
倪露兒彷彿被什麼東西燙到,跳了起來,往後退一步。「當然生氣了,誰說我不會做女紅,我只是一不小心把袖口看成了破洞!只要我願意,做一件衣服給你都行。」
「真的?」他挑眉淺笑。「那就等你幫我做好一件衣服,證明你的能力後,再讓你幫他們縫衣服吧!」
「好。」倪露兒不願被看扁,用力點頭。「做就做!如果我做成功了,你要怎麼獎賞我?」
「隨你的便。」他料定她那雙笨拙的手根本做不出衣裳。「由你決定。」
「好,到時你可別後悔。」她自信滿滿地說。
就不相信憑她倪露兒,天下第一莊的倪大小姐,會做不出一件衣裳。
等她成功的那一天,也是要齊士鷹好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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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做衣服似乎比她想像中來得困難,利用夜晚投宿在客棧的時候,藉著昏黃的燭光,一針一線的縫,不知道扎疼了手指多少次,手中的衣料還是縫了又拆,改了又縫,整晚都縫不出一隻袖子。
睡在她隔壁房間的齊士鷹,整晚都聽到她手指被針扎傷的痛呼聲,吵得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終於忍不住下床,準備到隔壁房叫她熄燈。
但是才走到窗邊就停住腳步,看到她坐在桌邊低頭認真縫衣服的模樣,到口的話語又忍不住嚥了回去,靜靜欣賞她文靜婉約的一面。
她膚白若雪,柔順烏亮的黑髮如瀑布般的直洩而下,披在肩上,而她細緻的五官柔媚動人,尤其是當她露出緊抿著紅唇忍受針扎的痛楚神情,竟然令他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有如夜風般,無聲無息的襲入他的胸口,霸佔住他心湖的角落,再也不肯離去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雙眸竟然離不開這嬌俏的可人兒,直繞著她轉?
「哎喲!」手指又被針紮了一下,她痛得蹙眉,紅唇含住流血的指頭。
「都說了你不是做女紅的料,為什麼還要逞強呢?」齊士鷹開門進來,握住她受傷的手指,移入自己的唇內,輕輕吸吮。
她驀地一驚,無法反應地呆瞪著他。
他唇內的溫熱濕度,隨著指尖的觸感流竄到她的心窩,觸動她的全身,讓她心跳如擂鼓,震撼不已。
「怎麼了?」他驀然抬頭,發現她的臉酡紅一片。
「沒……沒有,你不睡覺,跑來這裡幹嘛?」她心緒紊亂,說話結結巴巴。
「還不是你的哀聲歎氣,還有連連的慘叫聲,吵得我不能入睡。」他毫不掩飾地說,劍眉不由得緊皺。「我跟你打賭,可沒賭你在什麼時間內要完成,你大可以不必挑燈夜戰,吵得我不能安眠。還有,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除了無數的針扎傷口外,還有一道道的刮傷,那是什麼時候弄的?」
倪露兒靦腆的縮回手,藏在身後。「不關你的事,別問。」
「誰說不關我的事,只要是我手下的人受了傷,全是我的責任,豈有不問的道理!」他強將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
「我又不是你手下的人,而且你還很討厭我不是嗎?一天到晚想趕我走。」她才不會忘記他對她的惡形惡狀。
他會突然這麼細心,一定有原因。
「只要你待在鏢隊一天,就是我的責任,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實。」他沒啥耐心的說,仔細檢視她的傷口。
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她手上的傷應該是樹枝刮傷,雖然不是很嚴重,但錯綜複雜的佈滿兩隻手掌,看來也很可怖。
「是那天摘水果弄傷的嗎?」他試探性地問。
「咦?我沒說,你怎麼知道?」
果然。齊士鷹無奈地歎口氣,搖了搖頭。「下次別做這種蠢事,幾個大男人,少吃一餐又餓不死。」
他瞪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出房外,沒多久就拿著一瓶藥回來,要她伸出雙手,將藥塗上。
看著深淺不一的傷口,是攀了多少棵樹,摘了多少水果才造成的啊!
「雖然只是一餐,可畢竟是我的錯。而且……你們都很生氣。」她委屈的扁扁嘴,低下頭不敢看他。
「那也犯不著徹夜不睡,去幫我們摘水果。你可知道夜晚的樹林裡毒蛇猛獸特別多,萬一遇上了怎麼辦?」他口氣不善的責備。
聽聽,他又凶人了。倪露兒頭垂得更低。「我不會讓自己發生危險的。再說當時一心想要向你賠罪,趕快賺錢買回那些燒掉的東西還你。」
她雖然是千金大小姐,可還是很懂得人情世故,自己弄壞的東西,就要自己賺錢賠償才對。
齊士鷹聽了,更加生氣。原來她會蠢得上人口販子的當,是為了要賺錢買東西還他!
「你如果敢真的去賣身賺錢,我就捏死你。」堂堂齊家鏢局,還會在乎那一點點損失嗎?
她的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齊士鷹頭疼的撫著額,發現自己實在不懂女人。
「怎麼了?你頭痛嗎?是不是因為我縫衣服吵得你睡不著的關係?」她非常溫柔體貼的問。
「閉嘴!」他冷冷的瞪她一眼。「下次別再考慮我的事情,包括那件爛衣服。」
他生氣的拿起那件縫成破布似的衣裳,丟出窗外。「不許再因為擔心我生氣,或是跟我打賭而弄傷自己。」
「喂!你別……」倪露兒跳起來,卻被他順勢一抱,擁入懷裡。
他灼熱的唇印在她的嘴上,燙灼了她的身體也麻醉了她的感官,讓她震驚得不能動彈,無法反應。直到他放開她,任由她無力的滑坐回椅上,神智才慢慢的恢復。
「你……你對我……」戰慄的撫著唇瓣,她愣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夠了,別問我。」因為連他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從未對任何女子動情過。
唯獨對她,既生氣,又無奈,莫名的感到情緒紊亂,連他都厘不清是怎麼一回事。
也許……這就是人家口中所謂的情吧!
「你今年幾歲?」他臉色陰晴不定,緊蹙著眉問。
「十六。」
「十六?」雖然正值適婚年齡,但對他來說太小了。二十四對十六,兩人年齡相差有八歲之多。
他,真的覺得很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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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的思考,齊士鷹決定不再與她共乘一騎,而是把她丟給了年紀與她差距較小的孫武。
「為什麼?」倪露兒不依的抱住墨龍,說什麼也不肯換騎別匹馬。「我一定要騎墨龍。」這幾天她跟馬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沒理由把他們分開。
齊士鷹的頭又痛了起來,不耐煩的撫著額說:「墨龍是我的坐騎,它只肯讓我騎,你還是去跟孫武共騎一匹馬吧!」
再鬧下去,他頭都要裂了。
「誰說的,墨龍跟我最好,它一定肯讓我騎的。對不對?墨龍。」她諂媚的向墨龍眨一下眼,甚至還嘟起小嘴,要賞它一記香吻。
齊士鷹當然不會讓她得逞,抓住倪露兒的領子,將她丟到孫武的馬背上。
「喂,你太霸道了吧!」倪露兒板起小臉,叉腰指責。
「不想我對你繼續霸道下去的話,就趁早拎著行李回家去。」他冷鷙的說。
「我就是不認得回家的路嘛!」
「很簡單,你怎麼來的,就怎麼走回家。」
「可是,是你帶我來這兒的呀!要走原路回去,也該是你送我回去才對。」
齊士鷹語塞,不住的低聲咒罵自己,幹嘛一時心軟,答應讓她同行。
現在好了,像牛皮糖似的黏著自己,甩也甩不開。
「那就安分一點,等我回到鏢局之後,再想辦法幫你找回家的路。」他當然不相信她曾經說過的悲慘身世,那八成也是照著哪出戲的橋段編造出來的。
真要追查起來,可能有些困難。
除非她肯坦白。
一聽到齊士鷹要趕她走,倪露兒就乖乖的閉上嘴巴,一雙眼睛不捨的看著齊士鷹騎上墨龍,大刺刺的走在前面。
「你放心,總鏢頭是面冷心熱的好人,只要你不惹惱他,他不會真的把你撇下不管。」坐在她身後的孫武好心的安慰她。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她怎麼覺得這幾句話像在挖苦?「我好像常常惹他生氣耶!」
孫武一愣,想想好像是這樣,不覺大笑起來。「那你豈不是很快就要離開我們。」
「你還笑!」她生氣的用手肘撞他,他誇張的哀哀叫,逗得她也禁不住笑了起來。「你這人好壞哦!」一點都不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