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你們這種人」?這傢伙愈說愈侮辱人!
「你不要隨便誣賴人!我沒有拿你的東西就是沒有!」張美美氣紅了臉。
那男的臉上有好幾條黑線,瞪了她一會,似乎決定「寬宏大量」,不跟她計較,說:「妳可以把錢拿走,我不在乎,只要把戒指還我。」
哈!哼!這個傢伙是白癡嗎?她要真是什麼扒手,到嘴的肥肉還會吐出來嗎?老早就在肚子裡消化成大便了。況且,皮夾裡能有多少現金?什麼翡翠的,當早了還比較值錢。再說,他這麼著急想找回那撈什子的戒指,想必一定很值錢,哪個小偷扒手會做這種不划算的買賣?
「只要把東西還我,我就什麼都不追究。那戒指賣不了多少錢的,妳還給我,我可以折點現金給妳,彌補妳的『損失』。」
都怪他太大意了。
那兩天他車子進廠保養,當晚與琳達碰面,琳達生氣走後,他本來可搭乘計程車,但煩塞車,臨時起意改搭捷運,沒想到就發生了這種事。那時他看見這個醜女,覺得有些面熟,也沒太留意,後來發現皮夾跟戒指不見後,已經太遲了。
其它東西也就算了,但那個翡翠戒指,真要說其實不值什麼錢,卻是故去的爺爺當年送給奶奶的定情物,十分有紀念性,對老奶奶很重要,老奶奶視作珍寶。結果卻被他搞丟了。不管怎樣,就算把這個女的全身剝了,他也要把東西找回來。
那天他跟丟了,被她給溜了。他想她應該會再經過那些路線,乾脆守株待兔,把工作丟下,在原地等了幾天,總算讓他給等到。他不動聲色,一路跟著她,跟到她工作的地方和住處,不讓她又給溜了。
跟了她幾天,得知了她姓張,聽到那些人叫她什麼美女。哼!什麼美女!醜八怪一個,叫醜醜還差不多。
卻不知道此「美」非彼美。
「你有完沒完?!那跟我沒關係,你找錯人了!」張美美煩得透頂。
這個人怎麼跟野蠻人一樣,完全沒開化,怎麼講都講不通!
「那戒指對妳一點用都沒,妳也賣不了多少錢,為什麼不乾脆還我,我還可以給妳一些錢。」口氣態度簡直是「嗟來食」,給她一點施捨。
這女人實在貪得無厭。他已經表明他不追究,也願意付錢給她,她卻硬是不肯把東西還他,一定是想待價而沽,狠撈一筆。
張美美不理他,怒橫他一眼,頭一甩,轉身走開,小跑步到附近的百貨公司,衝進洗手間。
他也不看地方,就跟著追進去。
「啊呀!」有個女人尖聲叫出來。
他一愣,看清是女用洗手間,臉色一黑,趕緊退了出去,守在外頭。
她在裡頭窩了半天,也不是辦法,硬著頭皮出去。
「喂!」他立刻揪住她。
「你煩不煩啊!」她沉下臉,厭煩的甩開他。
「妳說吧,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把東西還給我。」一副不得已必須妥協、卻又對她鄙夷不屑的表情。
那「嘴臉」--氣人的,即使是那樣的「陰險猙獰」,仍顯得很有魅力味道。
張美美只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整張臉脹得通紅。真是!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可以覺得他好看!她應該努力生氣才對!
「我把它拿去當了。」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口不擇言。
「妳--」他抽口氣,信以為真,猛然攫住她,兇惡的目光狠狠砍了她幾刀,急急追問:「在哪裡?!」
「啊!」她叫聲痛,更沒好氣。「我怎麼會記得那麼多,你不會自己每家當鋪都去找一找!」
他又惡狠的瞪她一眼,幾乎要把她給吃了,才甩開她她匆匆走開,趕去搜索。
總算擺脫這討厭的傢伙了。張美美揉揉手腕,嘴裡嘀咕詛咒。去!都被抓紅了。她這麼柔弱的小手,一個搞不好恐怕還瘀青!
沒事惹上一個神經病加變態,真的是倒楣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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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有國民應盡的義務,藩屬國有藩屬國應當的責任,同理,租人家房子的,也有租房子的該盡的義務,那就是不讓房東催催討討,自動又自發的跟呈貢一樣按時把房租呈交上去。
可是,那四個,一點都不把該盡的「義務」當一回事,還要他一個老頭子辛苦勞力的,一個一個去「提醒」一下,一點都不知體恤老人家。
其他幾個還好,電話手機,一撥不通,兩三次就通了。四樓的嘴巴甜,又會做人,長得媚又會哄人,聲音嗲又滿臉笑,桃花運特別旺盛,難怪男人來來去去停不了。那一口一聲「房東伯伯」、「旺伯伯」的,他就算有什麼不滿埋怨,嘀咕兩聲也就算了。
二樓那個仙風道骨,好歹還會吐句人話,說聲不好意思,也不麻煩他老頭子,就有良心的趕緊把房租遞交上來,還貢奉上維他命一瓶。
至於那個年年二十八的,一次催不聽,第二次就聽得懂人話了,而且舉一反三,懂得敬老尊賢的親自上門,恭敬的把房租雙手呈交上,他一高興,就留她吃一頓好料的。
就她這個山頂洞人,沒手機沒電話,偏偏又住得最高,他一把老骨頭了,每次都要拚老命爬四層樓高,一口氣都快喘不過來。
房東老旺,邊爬樓梯邊牢騷搖頭。年紀大了,爬個幾步就喘,膝蓋也酸。五樓這個張美美,就是不懂得體恤老人家。
剛站定,直起腰搥了兩下,喘口氣,底下忽的冒出一顆頭來。
「欸,我說霉女啊,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妳也可憐一下我這把老骨頭,裝個電話,別老是讓我爬這個樓梯,累個半死。」看清是張美美,老旺馬上嘀咕抱怨。
「旺伯啊,我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叫我美美啦,什麼霉女,你知道我最討厭人家那樣叫的。」聽到那兩個霉運的宇,張美美反射的就皺眉。
「隨便啦,叫什麼還不是都一樣,都差不多啦。妳還是早點裝個電話才是正經。」
「怎麼會一樣,阿貓跟阿狗可是差很多。」一口氣爬上樓,埋怨一聲,然後才說:「有啦,已經去申請了,再過兩天,等電話通了,我一定馬上通知旺伯。」電信局的人兩次來裝機,她都剛好不在,所以也不能怪她,怪命運吧。至於她阿姨給她那支手機,她三天兩頭忘記充電,嗯,也不是她的錯,誰曉得那麼麻煩。
「真是!都什麼年頭了,妳好歹也跟上一點時代。」膝蓋還在酸,旺伯忍不住又嘀咕一聲。
「知道了啦。」老頭就是這樣,這個旺伯,比她老媽還有阿姨還囉嗦。她趕緊掏出房租交給旺伯。「哪,這個。不好意思,旺伯,晚了兩天。我本來想等會專程送去給你的,沒想到你先上來了。」
何止晚了兩天,一個星期都不止了。沒辦法,為了上次那個嘔血的約會,她又是護膚又是護髮加上名牌服飾,出血太嚴重,一不小心就忘了該繳的房租。
旺伯收了房租,仍然囉嗦的搖頭唸唸有詞說:「不是我說妳,妳呀,跟四樓的學一學。人家人緣為什麼好?人長得好,嘴巴甜,做事又主動,要讓人不喜歡都難。男人覺得窩心,自然就圍著不去了。」
「學她幹麼?做花癡啊!」去!哪個不好提,偏偏提那個偷她桃花的!
張美美不可愛的臉拉得長長的,更不可愛。
這個叫遷怒。四樓的桃花女並沒有得罪她,該死的是那個鄧莉莉。不過,她們都是一丘之貉,鄧莉莉跟四樓桃花女都是同一路的女人,那一路的,同樣的「顧人怨」。
「女孩子別這樣嫉妒人家,很不好看的。」旺伯又搖頭。
這下連這個死老頭也加在一起惹她嫌了。張美美嘟起嘴。「旺伯,你怎麼跟我阿姨一樣囉嗦。」人老嘴不休,拐著彎罵他死老頭。
「唉!忠言逆耳,忠言逆耳。」講古似的,旺伯邊搖頭晃腦邊下樓。
「對了,」走下兩階,扭身回頭說:「有個男的來--」
「找我的?」剛打開鐵門,耳朵尖抓到那個「男」字,迅速抬頭,忙不迭接下去,眼睛亮起來,聲音高了八度。
「不,來打聽妳的事,鬼鬼祟祟的,叫我們如果發現什麼就通知他,還給了名片。」旺伯的小眼睛狐疑的打量她。「妳是不是在外頭惹了什麼人了,美美?可不要給我們添麻煩唷。」
「嘖!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哪會惹什麼事。到底是誰在幹這種無聊的事,打聽我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說他姓趙,叫什麼傑還是俊的,等我找出了名片再告訴妳。人長得很稱頭,一表人材,不像是個壞人--」
「是不是個頭高高,長得還算挺好看的,穿的衣服看起來很貴,感覺有點臭屁,像全天下的人欠了他八百萬?」
「沒啦,挺客氣的。高高帥帥,像演電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