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麼?!」居然是樓下那個桃花女!
說花癡更貼切,碰到她準沒好事。
「沒幹麼。」桃花女哼著嗲嗲的鼻音,眼睛瞟向那銀行李生,水潤艷紅的唇朝空氣嘟了嘟。「沒想到妳也會有約會,過來打聲招呼。」
沖那李生有意無意的望一眼,眼角勾了一下,狐媚的嬌笑。
張美美狠狠瞪她一眼,臉皮掛著假笑。
「妳也來了,真巧。」趕快走開,少在這裡囉嗦。
桃花女又嬌笑一聲,對那個銀行李生拋個媚眼,噘噘嘴,轉身過去,屁股一扭一扭的走開。
「朋友嗎?」李生追問,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個花癡女的大屁股。虧她敢露,穿著那低腰褲,撐不住她的大屁股,都快露到屁股溝。
「也不算是……」
「如果是妳朋友的話,請她過來沒關係。」銀行李生根本沒在聽她的,目光一徑往花癡女那邊瞟,語氣留戀不已。
有沒有搞錯?!他在跟誰相親?!
「這不大好吧,她應該約了朋友。」這傢伙有沒有常識?!跟她相親,居然還要邀另一個女人過來湊熱鬧!
再說,那個花癡身邊不可能沒男人,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落單!
「啊,她有朋友……」果然,很快的一個男人就出現。銀行李生眼睛還往那邊瞟,口氣有點失望。
看他魂都被那個花癡勾去了,張美美沉下臉,心裡八分不痛快。
「妳們怎麼認識的?她叫什麼名字?沒想到妳有這樣的朋友。」銀行李生還不識相,頻頻追問花癡女的事,一點都沒顧及她的情緒。
「我說過我跟她算不上朋友。」連認識都談不上!
但他置之不理,嘴巴喃喃,自顧又說:「不會吧,她特地來跟妳打招呼,我看她跟妳很熟的樣子。」
拜託!她哪只手哪只腳舉起來說是的?
「她笑起來有點像某個明星,難怪看起來有點眼熟。妳也有這種感覺吧?」銀行李生還是不死心。
話題繞著花癡女,旁敲側擊她的消息,又追問花癡女的名字、做什麼的、住哪裡、她們是怎麼認識的等等。
就差沒要她介縉、沒問她的電話而已。
張美美悶著氣,心裡都快嘔死了,但還是勉強保持微笑,表現得識大體又從容大方,有問必答,不問就不理他。
「電話?真不巧,我不知道。要不要我幫你問問她?」X的!笑容可掬,可心裡起碼咒罵了這個爛男人一千遍。
第二章
任務一,找一個男人。
任務二,找一個對眼的男人。
任務三,還是找一個男人。
但開願第一天,張美美就得了重感冒。盛夏大暑天耶!鼻水淚水一起來,到最後簡直分不清這個水是哪個水。
「哈啾!」她打個噴嚏,鼻水連帶噴出來。
「髒死了!」身後突然冒出個背後靈,陰惻惻的,刻薄的批評。
如果那張臉不那麼陰陽怪氣、那表情不那麼陰森森、那張嘴不那麼刻薄、那口氣不那麼陰惻惻的的話,那真是一個有身材有體魄有理性感性、集一切形容詞之大成、好看有味道有品味有魅力有男人味--總之就是合人脾味的男人。
「關你家屁事!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著我?!」張美美回頭大聲叫吼,淑女形象全沒了。
這傢伙,不知怎麼查到她的住處的,一直跟著她,早也跟晚也跟,連她上廁所都要跟,比背後靈還惹嫌教人討厭!
「很簡單,只要妳把東西還給我就可以。」背後靈湊向她,吐口冷氣。嚇!身高腿長,高頭大馬的,起碼壓下她一個頭。
「你要我說幾遍?!我跟你說了,我根本不知道!那跟我沒關係,我根本沒有拿你的東西!」張美美又扯開喉嚨嘶吼。
跟這個化石簡直是講不通!
她甚至連他丟了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他不停嚷嚷的那撈什子是圓是扁她也不知道,他卻硬要拗是她扒的!
她也不過就是:當時倒楣的不巧正站在他旁邊而已。
事情還要從頭--至少,從中間開始說起。是這樣的--
那天那個什麼相親,那傢伙自看到那個花癡女後,一直在旁敲側擊那個花癡女的事,當她是白癡啊!還是活道具,坐在那裡擺好看的嗎?害她很用力才忍住想將咖啡潑在他臉上的衝動。
愈說是愈沒趣,也愈沒勁,她索性點個特大餐,自顧吃她的,吃完嘴巴一抹,帳單丟給他,拍拍屁股走人。
豬!連化妝加交通往來加聽他廢話的時間,總共浪費她快三小時,才要他付個千把塊,算便宜他了!
當然也不必那頭豬送她回去了,坐計程車又捨不得花那個錢,就自個兒搭捷運打道回府,省錢省力氣又不會碰上塞車。
尖峰時間已過了,車箱不算擁擠,但人還是不少,一個挨著一個,好像貨車在運待宰的豬仔。跟著,又陸續上來不少人,更像一籠等著被宰的豬仔,有些人皮大概就開始癢,這裡擠那裡動,免不了就碰來撞去。
她不小心手肘碰到旁邊的男人。一副優質打扮,濃密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高級貨色,光領帶大概就要她一個月的薪水,看起來就一副有錢人的模樣。這種人,多半吃米不知米價。
看著,她覺得有點小小的眼熟--像梆子還是京劇還是越劇,反正都是唱戲的唱的那樣,是哪番曾經相識、相看儼然啊呀呀呀!
她又多看了他一眼,那人回她一個白眼--嚇!居居然!居然竟就是在飯店看到的那個,被一雙長腿的艷女給潑了一臉酒的傢伙。
然後,不知是誰撞了她一下,她沒撐住,往旁邊歪了過去,碰到那男的。那男的很沒風度的轉頭瞪她,還沒好氣的那麼掃她一眼--反正那眼光很侮辱人就是了,偏偏她不爭氣的,身上正穿著那件嚇死人的粉紫色帶流蘇的洋裝,加上妝衰色殘又油光,更像是個唱大鼓的。
事情到此本來就應該告一段落了,誰知,她下車後,他竟然追了上來,抓住她的手,粗暴的大叫著要她把東西還他。她愣住,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搶去她的包包,把裡頭的東西全倒在地上,不停的翻來找去,還大聲的吼她,抓著她用力搖晃問:東西在哪裡?!在哪裡?!
她腦袋瓜差點被搖掉,很小白的又愣了幾秒,才叫起來。一叫,引來路人圍觀,他竟還狗膽的不肯放開她,兇惡的吼叫要她把東西交出來。
她叫著說要報警,可居然沒人理她,以為是情侶吵架,沒人肯管閒事。
那臭男人冷笑說,警察來了正好,妳扒了我的東西,正好可以好好搜妳的身,來個人贓俱獲。
誰扒了他的鬼東西!她這才知道那臭男人在發什麼神經。
她拚命想甩開他的手,卻甩不開。他已把她的包包搞個亂七八糟,也搜不出個什麼鳥,竟還不死心,惡狠狠的瞪著她,大有搜她身的企圖。
她索性放聲大叫「非禮」。這回立刻見效,幾個路見不平的人圍了過來。
那臭傢伙一張臉像豬肝一樣垮下來,變得非常的難看,悻悻然的放開她。
然後就一路跟著她,甩都甩不掉。她怕他變態,想報警,可是又沒理由,路又不是她開的,任何人都能走,警察也愛莫能助。再說,在這個以外表評斷人的社會,他一副精英模樣,警察大概也不會相信他是變態狂。
她拐進一家購物中心,東轉西彎,從後門溜走,好不容易才擺脫他。
結果,昨天出門時,好死不死竟然遇到他!
他就站在那些潑狗專門用來撒尿的電線桿後面,像個背後靈樣,一看到她就露出陰森的獰笑,然後一直跟著她,從早跟到晚。她搭公車,他跟著上車;她吃豆漿油條,他就坐在旁邊的位子監視她;她上廁所,他居然也跟著進去--女生廁所耶!存心教人發狂,嘴巴還不停的唸經要她把東西還給他。
總之,不管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還跟到她阿姨的店裡去,一個早上嚇走了幾個客人,她氣得真的打電話叫警察了,也沒用--他又沒犯法,法律規定人民有遷徒移動的自由,再說她也無法證明他有任何不軌的企圖。
更可惡的是,他看起來就一副精英模樣,一表人才,那些人民保母實在很難相信他會是像她所指控的,是什麼變態。所以,從上星期跟到這星期,又從前天跟到昨天,再從昨天跟到今天,背後靈一具似的對她死纏不休。
「把東西還我,不然,我就跟妳跟一輩子!」他發狠的威脅。
「我跟你說過幾百遍了!我沒拿你什麼鬼東西!我根本連你到底在說什麼都搞不清楚!」她吼回去,不耐煩極了。
「裝得還真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種人的伎倆。那天捷運也不算擁擠,還算空,妳偏偏故意擠到我旁邊。我就奇怪妳為什麼一直往我身旁擠,妳還故意撞了我,然後我的皮夾、還有口袋裡的翡翠戒指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