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是一個朋友,她昨天在這裡住一晚。」他擋在臥房門前。「你還沒有回答我,這麼早到這裡來做什麼?」
「今天是我爸爸的生日;昨天中午在你房裡聊天時,我把生日禮物忘在你房裡了,我是來拿禮物的。」說著她便要進門。
「呃——禮物——我待會兒再送去給你好了!」他仍擋在門口。
趙曉喬皺著眉看著他,打量了他好一會兒口「你房裡有人,對不對?」
「沒有!」他否認,心裡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孟穎容在他房間裡的事情要是給這醋罈子知道了,他還能活命嗎?
更何況,他穿著睡袍從房裡出來的時候剛好被她瞧個正著,萬一她看見在房裡的是 孟穎容……那他倆可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趙曉喬瞇著眼睛看他,突然一把將他推開,打開門走了進去。
在她闖進去的當兒,孟穎容正喝著冷修彥端進來的牛奶。當她看見走進來的人是趙曉喬時,差點沒被口中的牛奶給嗆死。
「你——」趙曉喬被眼前的景象給弄得楞在當場。
孟穎容不僅正坐在床上喝牛奶,而且她身上還穿著冷修彥的襯衫……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到孟穎容面前,不由分說便一巴掌打下去。「不要臉!原來你是這種人!」她恨恨地說著:「腳踏兩條船!你對得起滕真,對得起我嗎? 」
「曉喬!你聽我說,其實……」
「沒什麼好說的!搶別人的男朋友很刺激吧?滕真知道你有這個『雅好』嗎?若是不知道,我可以免費告訴他。」她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冷修彥看著她,他的反應出奇的冷靜,和方纔的手足無措有著天淵之別。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趙曉喬怨懟的看了他一眼。「你們兩個都下地獄去吧!」她用力的推開他,紅著眼睛奔出了冷家。
第七章
面對著滕真,孟穎容一直保持沉默。
沉默不語似乎已經成為他們之間固定的相處模式了。
透過褐色的破璃窗,滕真的眼睛瞬也不時的直視著窗外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潮,孟穎容則一遍又一遍的用吸管攪動著杯中的果汁。
今天的氣氛除了沉悶之外,還透著些微令人不安的感覺。
她相信她和冷修彥所作的「苟且」之事已經傳到滕真的耳裡了;以趙曉喬的「急性 」作風,滕真不可能還沒得到這個消息。
她偷看了一眼他那一如往常般冷靜的臉孔。
這是他知道事情之後的反應?他太漠然、太冷靜、太不在乎了!
如果他真的已經知道這件事而還是這般冷靜的話,那他對自己的感情……她將頭一仰,深深的歎了口氣。
「我們難道要繼續如此耗下去?」孟穎容望著咖啡邁上方的天花板。「約我出來有什麼事?約我出來,不會只是想要這樣沉默對望吧?我知道你有話要問我。」
滕真淡然一笑。「我會有什麼話要問你?」
聽了他的話,她坐直了身子,眼睛毫不避諱的直視著他。她這才發現,滕真的態度 雖然從容依舊,但是他眸子裡似乎有著一股熊熊怒火。
他生氣了?
為那晚的事生氣了?為了趙曉喬的片面之詞而生氣了?
「我知道趙曉喬找過你,是不是?」
「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深吸了一口氣,那模樣彷彿正極力的控制著自 己的怒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冷修彥的房裡?」
他說得很含蓄,但是意思已經點得很清楚,他只差沒說——為什麼要跟他上床?!
她討厭這種近乎被質問的感覺;最令她失望的是,滕真居然寧可相信趙曉喬而不信 任她。
出不出現在冷修彥的房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他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難道相處這麼久了,他還是不瞭解她嗎?
孟穎容蹙著眉看他。「如果你只是要證實這是不是事實;那麼,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這是事實!」她氣憤到了極點。「如果趙曉喬只告訴你,我出現在冷修彥的房裡,那我還可以補充說明,我是在他床上!不但如此,我身上還穿著他的襯衫。得到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滕真的表情由懷疑到失望:完完全全的失望!
他閉上眼睛,用手支著額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
「為什麼?」她苦笑的將臉轉到一邊。「因為你從來不在乎我,我說一萬句話也抵不過旁人說一句!就算我冰清玉潔如聖女,但只要別人一句話,你依然可以把我貶得一文不值,不是嗎?」
孟穎容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句句鋒利如刀,一寸寸的割著滕真的心。內心的痛苦瀲發了滕真的怒火,在忍無可忍之下,他終於反唇相稽。
「聖女?你是嗎?」
「我的確不是!經過那天晚上之後,你還會期待我仍冰清玉潔嗎?你當冷修彥是柳下惠,能坐懷不亂嗎?」她乾笑一聲。
「你——」
「我怎樣?我無恥、下賤、人盡可夫!這樣你滿意了吧?」她站起來,一刻也不願多留的跑出咖啡膚。
事情怎會走到這般田地?
滕真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的往椅背上靠去。
今天約她出來是希望她能夠解釋一下她和冷修彥的事。
趙曉喬找上他時,他只是對這件事情感到很吃驚,但是他仍然很相信孟穎容:雖然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冷修彥的房裡。
只要剛才她肯解釋一下,他真的願意相信她;可是,她非但沒有為自己辯解,甚至 還說了一些使他不得不產生懷疑的話。
女人真的如此善變嗎?才一個多星期不見,她就已經琵琶別抱了。
穎容……
※ ※ ※
日子過得真快,自從上次和孟穎容自吵架後,轉眼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以來,滕真幾乎天天都回陽明山的別墅。
如果待在市區的家裡,每天面對著空洞洞的房子,他一定會想起孟穎容。一想起她 ,自然又不免憶起從前在一起的愉快回憶,然後那些回憶會直將他往痛苦深淵裡推…… 這幾乎已成了連鎖反應。
回到別墅,家裡不再是一人世界,他也比較不會胡思亂想。
一如往常的,他一下了班就往別墅躲。當車子駛入別墅前院時,遠遠的,他使發覺 噴水池旁停了一部賓士轎車。
那部車很眼熟;不過,肯定不是家裡的。
他一下車就聽到母親的笑聲。「大概是他回來了。」柳君薇迎了出來。「說曹操, 曹操到。」
「媽,是誰啊?」他走上了石階。
「進來就知道了。」她拉著兒子走進大廳。只見廳裡除了滕震寰之外,還坐了二個女的;年紀大的那一位是久未在家中出現的余育芳。
余育芳是柳君薇大學時代的摯友,兩人情同姊妹,大學四年的情誼一直到各自結婚 生子後都未曾改變過。
一年多未見她在滕家出現,現在久別重逢,難怪柳君薇會如此高興。
至於坐在余育芳身旁的年輕女孩,他可就真的不認識了。
他一踏進門,余育芳立即熱情的招呼著:「滕真!一年多不見,你變得更帥了!」
「余阿姨,好久不見。」他向她微微一點頭。
柳君薇拉著他在身旁坐下來。「猜猜看,坐在余阿姨旁邊的那位漂亮小姐是誰?」
滕真看了一眼那位亮眼的小姐。「大概是余阿姨親戚吧?她跟余阿姨長得有點像。 」
「只猜對一半。」柳君薇對著那女孩一笑。「還記得你余阿姨有個到國外唸書的女兒嗎?在她出國唸書前你們還見過一次面。她叫爾雅;劉爾雅,記得嗎?」
滕真仔細一想,好像對這名字有這麼一點記憶。他點了點頭。「好像有一點印象。 」
「我就說嘛!滕真一定還記得你的。」柳君薇投給那個名喚爾雅的女孩一個倍極寵愛的笑容。她回頭對兒子說:「明天星期六,下午帶爾雅到處走走吧!四年沒回台灣了,我看她連台北的羅斯福路在哪兒都快忘了!」
「我才沒忘呢!」爾雅嬌嗔的抗議著:「但是如果滕大哥有空帶我到處走走的話,我會感激不盡的。」
滕真猶豫的看著母親。「我……」
余育芳看出滕真的不願意。「君薇,明天叫爾雅的爸爸帶她到處去走走就行了:滕 真也許公司裡有事,所以挪不出時間哩。」
「沒有的事!讓他們年輕人陪年輕人吧。更何況昌霖明天不是有事嗎?他哪抽得出 時間來陪女兒?」柳君薇想盡辦法要把兒子和爾雅拉在一塊兒;她真的很擔心兒子會和 孟穎容愈陷愈深。
憑良心說,單就以第一印象而言,她並不討厭孟穎容,甚至有些喜歡她。
如果她不是孟浩儒的女兒的話,她一定會恨喜歡她。
只可惜——滕真忽然改變了主意。「明天我就陪爾雅到處走走好了。」他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有點累,先回房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