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過了幾天當蓓蓓和王老闆簽妥合約後,她忽然多了許多的演出機會,工地秀、電視台、綜藝節目都陸續透過徐靂,甚至就直接找她洽談。
蓓蓓感覺自己被重視了,再加上簽了寫真集的合約後,王老闆付了五十萬的訂金,她母親立刻也換了一張嘴臉,開心的向左鄰右舍宣稱她女兒就要大紅大紫。
蓓蓓在一陣樂陶陶後問晨光:「我覺得這幾天好像在作夢喔!」
晨光擱下畫筆,從畫架後面探出腦袋來望著她。「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惡夢吧!」
「欸,你沒發現最近有不少製作人找我上節目嗎?」
「是啊!」
「所以我說嘛!演藝圈啊,熬久了就是你的。」蓓蓓一臉春風得意。「晨光,你的圖畫得怎麼樣了?」
晨光聳聳肩說:「想跟幾個朋友合請一個人體模特兒,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
「為什麼要跟人家合呢?」蓓蓓說:「找我好了。」
「找你?別開玩笑了,人體模特兒身上是不穿的。」
「喔,那就是三點全露羅!那你們豈不是很容易就跟模特兒發生……關係?」
「你說到哪裡去了?」晨光睨了蓓蓓一眼。
「反正你跟孟芹也結束了嘛!」蓓蓓不由自主的想試探晨光內心的情感所在。
「那也不表示我就得再找一個女人替補啊!」
「是嗎?」蓓蓓聽他這話心裡卻覺得很受用,她似乎一直希望他不屬於任何一個女人,可是,她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呢?
第8章(1)
蓓蓓睜開眼睛時,發現Money睡在她的枕頭旁邊,不但四腳朝天,還打呼。
「Money、Money!」蓓蓓推推它。
Money翻身起來,伸懶腰的同時還咧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蓓蓓拉開房門讓Money到廁所尿尿,自己則懶洋洋的到廚房查看它的飼料和水是否充足。
最近Money幾乎都是晨光在照料,蓓蓓往往一睡醒就匆忙的上妝、換衣服,幾乎每天都與不同的傳播公司或電視台談演出的事,她的精神因此變得有些亢奮。雖然目前的接觸都是口頭上的承諾,但對她來說,這已經是進入這一行最輝煌的時刻了。
晨光似乎就像一個默默支持她的朋友,無異議的打掃環境,且填滿冰箱裡的飲料與速食,供她夜歸或晏起時享用。
蓓蓓在屋裡晃了一圈,沒看見晨光,想必他是出外寫生去了,她才打算開冰箱找東西吃,卻有人按了電鈴。她只好先去開門。
「嗨!」孟芹帶著大大的褐色太陽眼鏡,臉色顯得有點蒼白。
蓓蓓愣了愣,也跟她「嗨」了一聲,Money熱情的對孟芹示好,兩隻前爪不小心刮破孟芹的絲襪。
只聽見孟芹低低的叫了一聲,她拿皮包擋在自己一雙修長的腿前,尷尬的說:
「我好怕狗。」
蓓蓓一把抱起Money。「不好意思,把你的絲襪弄破了。」她敲了Money的腦袋一下,又問孟芹:「你是來找我哥的嗎?」
孟芹停了兩秒才說:「晨光在嗎?」
蓓蓓有些疑惑,心想這女人到底怎麼搞的?跟晨光在一起時,又偷偷要招惹她哥哥,現在跟晨光分了手,一大早又來找他……
蓓蓓淡淡的說:「我早上起來就沒看到他。」
「那我在客廳等他。」孟芹說。
「可是我馬上要出去了,我怕Money會一直纏著你。」蓓蓓的語氣擺明了不歡迎她留下來等。
孟芹大方的走到晨光桌前寫了一張紙條。「晨光回來,麻煩你告訴他,我有事找他。」
「喔,你留紙條了嘛!」蓓蓓瞥了孟芹的留言,只見上面只有姓名和來訪的時間。
孟芹走後,蓓蓓逕自回房換衣服,出門時才發現Money把孟芹留言的紙片咬得粉碎;蓓蓓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紙片撿回晨光的桌上,她曾想過是否要替孟芹再留話一次,但正好凱文打電話上來說他人在樓下,蓓蓓於是作罷,匆匆下樓去了。
凱文喜歡見到蓓蓓時,先無言的凝視她幾秒,然而蓓蓓卻為了剛才的事有點心虛,因此眼神飄忽閃爍,連心也是浮動的。
「我聽到一個關於你的消息。」凱文似笑非笑的說。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蓓蓓問。
「有內幕消息說,電視台打算提名你角逐最佳新人獎。」凱文將車往陽明山上開去。
「真的嗎?」蓓蓓訝異不已。
不久前,她還覺得自己前途茫茫,如今不但有人找她拍戲,居然還有機會被電視台視為參賽的人選,真是不可思議啊!
「雖然名單還沒有公佈,但既然有這個傳言,我想對你最近接戲、選戲應該有不少幫助。」凱文很希望蓓蓓的演藝事業能夠扶搖直上,也許這是他個人小小的一點私心。
尤其最近姚軍已嗅到他和蓓蓓在拍拖,有意無意總要提醒他別讓那些熬不出頭的小演員給利用了,這種話聽起來真刺耳,若是蓓蓓在電視上能有幾次出色的表現,他是希望讓戀情慢慢公開來的。
「如果這次真的給你拿到新人獎,記者問你有沒有男朋友時你怎麼回答?」凱文問。
蓓蓓停了半晌,說:「不知道耶,你教我,我照著你的話回答。」她把手握成拳伸到凱文面前當麥克風,「我們請最佳新人獎的得主於蓓蓓小姐告訴我們,她現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呢?」
凱文煞有其事的回答:「是的,我的男朋友其實大家也認識,就是姜凱文,如果這次沒有跟他搭檔演出,我想我的演技也不可能就這麼被激發出來……」
蓓蓓嬌嗔道:「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那算了,你有更好的說法嗎?」凱文戲謔的望著她。
「到時候隨機應變羅!」
「欸,我們倆得先串好供才行啊,不然我說於蓓蓓是我女朋友,你說姜凱文跟你八竿子打不著關係,那我不是糗大了!」
蓓蓓聽他這話的語氣是願意公開兩個人的戀情了,按理說,她應該開心才對,可是,心裡的愉悅似乎沒有預期的多;反而這一整天,都因孟芹早上的出現而使她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
孟芹在黃昏時又來了晨光的公寓一趟。
晨光開門見到她時,愣了一下,不能確定她是不是來找他。
「我早上來過,留了紙條給你。」孟芹早上被Money刮破一雙絲襪,下午特地換了長裙才過來。
Money又蹦蹦跳跳的出來歡迎孟芹,晨光見孟芹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猜想她是不喜歡小狗,因此把Money抱到自己的工作台上。「這麼小的狗你也怕?」
孟芹點點頭,「它有沒有跳蚤啊?」
「沒有吧!」晨光摸摸Money的腦袋,它不安分的在桌上轉來轉去。
「我們出去走走好嗎?」孟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委屈。
晨光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說:「也該出去吃晚飯了,你等我一下,我拿件外套。」他一手把Money抱起來往房間裡走。
孟芹看見他桌上有一本厚厚的素描本,順手翻了翻,除了建築物、街景以外,她敏感的察覺到晨光感情的移轉是有跡可循的。素描簿前半本的女子速寫都是她,而後卻成了蓓蓓,那是不同角度的觀察與紀錄,或凝眸、或淺笑、或憂傷、或燦爛……她忽然明白早上蓓蓓對她的冷淡其實是含著敵意的。
晨光拿了一件藍色的薄夾克出來,問:「有沒有想到哪裡?」
「開心咖啡屋。」孟芹說。
晨光怪道:「我聽說心瑂已經把那間店頂出去了。」
「嗯,沒錯,現在它的老闆也還是我的客戶。我替店裡重新設計過,色系換了,像英國鄉村的調調。」提起工作,孟芹的精神似乎變得比較好一點。
到了「開心咖啡屋」,孟芹選了習慣的位子;老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長髮女子,她熱情的推薦今天的招牌餐,還送了兩罐啤酒。
「最近過得怎麼樣?」孟芹問。
晨光想了想說:「還不是就這樣。辭掉才藝班的課,就得多接一些設計稿來做,不過也還好啦,反正吃不飽餓不死,如果明年的繪畫展畫不出個名堂來,我想我真的要考慮改行了。」
孟芹笑說:「我才不擔心你的工作呢!一堆設計公司等著你,你還怕餓死嗎?我是問你的感情生活。」
「感情生活?」讓前任女友來關心自己的感情生活,這豈不是很滑稽嗎?
「其實我現在跟致文也很少碰面……」孟芹低下頭,「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一切的阻力消失後,男人的熱情也跟著消失了?」
晨光腦裡忽然一片空白,她的意思是致文又移情別戀了嗎?
「不確定的感覺比較有挑戰性吧!」孟芹苦笑了一下,「你會這麼想嗎?」
「我不瞭解你的意思。」晨光發現他已經沒有興趣知道孟芹和致文現在的感情困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