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皇軒是不語的未婚夫的事,還是別提起比較好,雖然他們兄弟倆不會加害不語和石燁,但不能保證他們對緋龍集團沒有怨恨。
「冰,你別用那種語氣跟不語說話,不然我要生氣了。」石燁皺起一雙細眉瞪著邵冰。
「好,我不說了,現在還是先想想要怎麼揪出那個射傷大哥的傢伙比較重要。」
「我想兇手應該已經把槍處理掉,而且打算盡快逃離夏威夷,所以現在再依這個線索去找大概找不到人了。」邵冷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續道:「不過如果有餌的話,也許他會再度上鉤。」
「餌?你是指……」石燁的視線不自覺地飄往石不語的方向。
「這確實是個好方法。」邵冰很滿意地點點頭,「大哥,難得你會有這麼好的提議,看來你不是沒腦筋,只是懶得用。」
「謝謝你的讚美。」邵冷微笑著朝自家兄弟點頭,完全忽略北原涼司的臉色變得多難看。
「我不答應!這太危險了,怎麼能拿不語去當餌?」石燁率先出聲反對。
「我也反對,因為我有義務保護她的安全。」事實上,他是私心居多,不願不語去冒險,天知道當他看見她跌入海中時,他的心跳簡直要停止了,那種難受的感覺,他不想再承受,也無力承受第二次。
「兩票對兩票。」邵冰看向石不語,「你怎麼說?」
「我……」石不語環視四周,她在邵冷的臉上看見了莫名的微笑,從邵冰身上瞧出他急欲替兄長報仇的心態,更在燁姐美麗的臉龐上發現擔憂,可是她無法從北原涼司的表情看出任何情緒。
但是她卻注意到了,他將手握得死緊,彷彿要掐出血來。
她知道了,北原涼司還是關心她的,只是礙於立場無法說出口,但這就足夠了。
輕點螓首,她應道:「我願意當餌。」
然後,就如她所期待的,她在北原涼司的臉龐上看出憂心的情緒。
雖然這是個危險的決定,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好快樂。
也許是因為北原涼司終於承認了自己的感情吧!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
???
「你現在還來得及反悔。」
同樣掛著銀月的夜空、同樣的地點,只是心境卻已截然不同。
北原涼司望著另一邊陽台上的石不語,「這個決定太危險了,而且你還打算不預先知會皇軒。」晚上回到飯店時,他原本要打電話給皇軒告訴他這件事,可是卻被她阻止了。
「等事情解決了再告訴他吧,這樣他可以少擔心一點。」石不語仰望著夜空,今晚依舊是萬里無雲,閃動的星子看得一清二楚。
那麼我呢?待在你身旁的我該怎麼辦?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嗎?北原涼司很想這麼問,說這樣的話,只能沉默以對。
「你為什麼什麼話都不說?」石不語偷偷瞄著他的側臉,「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她原本還以為這樣可以逼他開口,突破他的心結,沒想到她賭輸了,他還是什麼話都不說。
「你是不是……因為我拒絕你……」他並不想再提那件事,但他覺得有必要問清楚。
「和那個無關,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力量解決這件事。」石不語搖頭道:「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在幫我,現在好不容易有我幫得上忙的機會,我當然要盡力,這是我人生路途上重要的關卡。」
看著她成熟不少的側面,北原涼司不禁開始思索起自己的人生。
他人生的重要關卡呢?莫非這就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不,如果要他用朋友的幸福換取自的未來,說什麼他也不肯。
「你在想什麼?」已經聽不見旁人心聲的她,忍不住開口問。
陷入沉思中的北原涼司沒有注意到她問題中的怪異之處,聽見她的問話,他只是搖頭以對,「沒什麼。」
「既然我們都達成共識了,那麼我要去休息了。」看他那個樣子,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看著石不語轉身踏入燈光昏暗的房內,北原涼司瞬間有種她即將消失的壞預感。
「等一下!」他出聲喚道。
「什麼事?」她轉過頭,極力隱藏的平靜下有一絲期待。
北原涼司壓抑著心中那不好的預感,自口袋中掏出一個銅板大小的透明飾品丟到她腳邊,「這個給你。」
那是枚壓克力乾燥花,呈橢圓形,石不語撿起它,再看看北原涼司,不懂他為何會有這麼可愛的裝飾品。
「上次結婚時,尼洛叼走了新娘捧花,事後皇軒把它做成乾燥花壓在裡頭,他說這個或許可以替我找到新娘。」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續道:「不過我帶著它並不是為了這個理由,而是認為它可以帶來好運,我想現在的你比我更需要運氣,雖然有點迷信,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收下。」
難得一口氣說出那麼多話,北原涼司故作鎮定地轉身,打開落地窗,在踏入房間前,他淡淡地拋下一句,「早點睡吧。」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石不語根本睡不著,一整晚,她握著那枚壓克力乾燥花,一次又一次地撫摸著它平滑的表面,想到它曾經讓北原涼司片刻不離身地攜帶,彷彿能從上頭感受到他的體溫……
第八章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但事到臨頭還是不免有些擔心害怕。
石不語獨自坐在候機室的角落,佯裝鎮定的外表下,她的一顆心正卜通卜通地跳個不停。
邵家兄弟故意在今天一早開放機場,他們猜想殺手一定會趁此機會逃出夏威夷,所以才要石不語待在候機室,方便讓殺手看見落單的她。
因為怕被殺手認出來,所以邵冰負責盯住監視螢幕,石燁則待在醫院陪邵冷,而北原涼司換上機場工作人員的制服待在現場,以便應付突發狀況。
這是他特別要求的,這樣子他才能提早感應到想對石不語不利的人,當然,這件事他沒有向其他人提起,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地接受他這份能力。
雖然動用能力去感應別人的心意是他最討厭的事,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不語正面臨著危險。他忍不住往她的方向瞄了一眼,瞧見她正低著頭看書。
她沒問題吧?北原涼司暗自擔心著,一方面也更加集中精神尋找殺手的下落。
情場失意的女人、得到禮物的孩子、急著返鄉的軍官……各種感應在他的腦海裡交錯而過,其中不乏帶著壞念頭的人,但沒有一個是針對石不語而來。
正擔心殺手是否早已離開時,一群銀髮族觀光客魚貫地走入候機室,人數突然暴增讓他的思緒一下子變得混雜起來,他摸摸頭,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強烈的邪惡意念像刀刃一般,強行剖開他的意識,鑽入他的腦海裡——
石不語,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這裡,你這是自投羅網,我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是誰?北原涼司循著那強烈的殺意看去,沒料到散發出殺氣的竟是那群老先生、老太太們。
「莫非殺手偽裝成老人……」他喃喃自語著,同時眼神銳利地掃過每個可能的人選。
相對於他緊繃的精神,毫不知情的石不語正偷偷地打量他不自覺皺眉的側臉。
想到再過不久,她就要與他告別,她就感到無比的難受。
她並不想離開他,被家人保護了十幾年,難得有機會出外見識世界的遼闊,更難得的是她竟然可以找到一個與她有相同能力,並且讓她心動的人……
她的初戀就只有這麼短暫嗎?她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忘卻這份難以消抹的痛楚?想到要離開他,她就感到椎心般的痛苦。
正獨自黯然神傷的時候,一個老太太踱著緩慢的步伐走了過來。
「小姐,你怎麼了?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低啞卻和藹的聲音傳入石不語的耳裡,她抬起頭,瞧見笑得一臉和善的老婦人,連忙搖頭應道:「沒什麼,我只是等飛機等得有點累罷了。」
「是這樣啊,我也在等飛機,可以一起坐嗎?我一直想找個伴聊聊天。」
「請坐。」石不語報以溫柔的笑容。
「那就謝謝你了,好心的小姐。」老太太微笑著點頭,接著開始將身上大包小包的背袋等雜物放下。
「我來幫你吧。」石不語好心地起身想幫忙,沒料到北原涼司竟突然出聲大叫。
「別碰她!」
「涼司?」石不語抬起頭往他看去,見他一臉的驚慌,她在瞬間起了防備。
「該死的!」老太太突然變了個腔調,低沉的男聲自她喉嚨裡發出。
石不語沒來得及反應,偽裝成老太太的殺手已經自胸口摸出一把手槍,對準她的胸口射了一槍。
「砰!」的一聲,煙硝味霎時瀰漫四周,槍擊聲更是引來群眾的驚慌。
「有歹徒呀!」
「快逃!」
此起彼落的呼救聲和哀叫聲不絕於耳,阻斷了北原涼司的大聲叫喚,爭先恐後往外逃的人群更擋住了他的去路,讓他根本無法趕到石不語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