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抑或是堅強,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 * *
衛昊陽與冷焰前腳才剛踏出醉花樓大門,於棠後腳也緊跟著出了門。
在這醉花樓裡,於棠的身份就如同一般花娘,只是衛昊陽手裡的一顆棋子,一個貨品,然而頂著是衛昊陽親手調教出來的花魁頭銜,她特殊的地位卻遠超過她們。
雖然忌妒也不平,但卻沒有人敢干涉她的行動,就連醉花樓裡的霍總管見了他也要禮讓她三分。
然而為了怕自己易裝的模樣太過引人注目,她帶著晴兒還是小心翼翼的自後門出去。
一路暢行無阻的來到城西的賭場,只見賭客如織的場子裡已是一片熱絡。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這回於棠下起注來更加的從容膽大,才不過三把的功夫,就已經「輸」了數萬兩銀子。
「莊家,您看我一下子輸了這麼多銀子,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一次贏回來啊?」於棠開始放出了誘餌。
「這——當然是可以!」
主掌賭場的徐北麟一想到自己縱橫賭場這麼多年,怎可能會輸給一個小伙子,自然是大意了起來。
「咱們就以這間賭場跟桌上的萬兩黃金為一次賭注,不知場主您『敢不敢』賭?」於棠一臉莫測高深的直視著他。
「這——」徐北麟頓時猶豫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名白衣少年竟會大膽的提出以賭場為賭注的要求。
「怎麼?您怕了?」
他自然是不怕!然而近來幾間賭場頻出的意外讓他有所警覺,不敢輕易冒險。
看出他的顧忌,於棠歎了口氣故意說道:
「前幾回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再說我看場主您的牌技可遠遠超過那些人,您瞧,我這萬兩黃金不全都落進您袋裡了嗎?」
「這是當然!我賭了!」徐北麟一鼓作氣的拍了下方桌道。
聞言,於棠的臉上綻出一抹狡檜的笑。
這些自以為是、驕傲卻又可憐的男人啊!
三年來,她已牢牢的掌握了男人的弱點,如今,他們只是她玩弄於股掌間的丑角罷了!
* * *
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當衛昊陽來到賭場時,剛贏走整間賭場的神秘男子已飄然離去,而大意將賭場拱手讓人的徐北麟還錯愕的站立一旁,半天無法回過神來。
「他走多久了?」衛昊陽抓起徐北麟,僵硬的臉孔宛若閻羅般森冷如冰。
「有有半刻鐘了——」徐北麟渾身癱軟得幾乎站不住腳。
以衛爺冷血無情的個性,丟了他的場子,他追究起來怕是不死也會去半條命。
衛昊陽又急又怒,一把甩開他領著冷焰就往門外直追而去。
畢竟是男人的腳程,不到一刻鐘,衛昊陽就已經追上了那名神秘的男子。
驚覺身後有人跟蹤,於棠與晴兒有默契的互拋了個眼色便分道而行,以分散跟蹤者的注意力。
「冷焰,跟著那名小廝。」
衛昊陽冷靜的命令道,腳步隨即一刻也不停地往白衣男子的身影追去。
緊追著前頭一襲白衣的男子,衛昊陽幾乎以為自己跟上他了,但不知怎麼的,隔著幾尺的距離,他總覺得那纖瘦的身影有些熟悉,簡直像極了——
才這麼一閃神,眼前靈活的身影竟然就閃進足足有一人高的草堆裡,宛若空氣般平白自眼前消失。
他追進草堆裡,然而一堆雜亂的野草卻找不到半點人的行跡,惟有身旁的一束芒草葉上,殘留著些許劃破人膚的血跡。
惱怒的瞪視著空無一人的郊野,衛昊陽的臉頓時鐵青得駭人,尤其是望著亦是空手而回的冷焰,他胸口的怒焰更熾了。
看來這神秘的男人是有備而來的!而且肯定是有意扯他的後腿。
他用指沾起芒葉上的血跡,眼中散發出森冷的光芒,將指上的血舔舐而盡。
我不會讓你囂張太久!他在心底惡狠狠的起誓道。
第七章
是夜——
夜涼如水,銀月斜映的沐棠閣裡傳來激烈的粗喘呻吟,雲帳半掩的錦榻上兩個糾纏的軀體彷彿要不夠似的,一再虛索、給予著彼此。
「爺求您——給棠兒——」
「小小個身子卻這麼貪心?都已經給你好幾回了哪!」他瘖啞的聲音在她敞開的腿間邪佞的響起。
「棠兒棠兒還要——」於棠微微睜開迷濛的眸,狂亂的抬起身子迎向他撩撥的唇。
三年來,她的身子已對他的撩撥挑逗上了癮,即使心裡如此恨著他,身子卻無可救藥的渴望著他。
「還不到時候。」衛昊陽刻意折磨的抽開唇,佞笑看著她受情慾煎熬的狂亂模樣……
向來唾厭女人的他是從不屑接近她們的,但三年來他習慣了夜夜將她摟在懷中,她是惟一的例外。
因為她不是女人,而是他豢養的一隻寵物!
俯趴在他古銅色的壯碩胸膛上,她蔥白的纖指無意識的沿著他的胸口畫著圈圈。
突然間,她雪白的右手腕內側,橫列著一條明顯的血痕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受傷了?為什麼?」衛昊陽執起她雪白的皓腕,輕描淡寫的問道。
「這——」沒料到他會眼尖的瞧見,於棠登時愣住了。「喔,這是那天棠兒拔髮簪不小心劃傷的。」她很快綻出笑,從容不迫的解釋道。
「髮簪?」衛昊陽看著她纖腕上的血痕,一臉莫測高深的笑了。「什麼樣的髮簪這麼細,簡直跟——芒草葉一樣!」他冷厲的眸倏然射向她。
他的表情平靜得宛若平常,然而那彷彿知悉一切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她心頭陡然一驚,臉色微微變了。
「爺您今兒個是怎麼了?您不會以為這是棠兒私通漢子留下的證據吧?」她強自鎮定的玩笑道。
「我不在乎你私通漢子——」衛昊陽緊盯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冷冷笑道:「就怕有天你不忠於我,暗中扯我的後腳。」
隨著他的話,他緊箍在她纖腕上的大掌也逐漸收緊,還未癒合的傷在他的手勁下逐漸泌出血珠。
她糾起眉強忍痛楚,綻出牽強的笑迎視他凌厲的冷眸。
「爺,您永遠是棠兒的主子,棠兒怎會對您不忠,背叛您呢?」
瞇起眼審視他許久,他才終於冷冷吐出一句:「那最好!」
他低頭看著她雪白皓腕上與肌膚成強烈對比的血痕,微微挑起眉。
「你流血了!」
「棠兒不要緊!」她衍著笑,不露痕跡的想抽回手臂,卻被他的大掌箍得死緊。
他執起她的皓腕,出其不意的伸出溫熱的舌輕柔的舔去她傷口上的血,一雙宛如閻羅般的森冷黑眸仍緊盯著她。
「你的血好甜!」他揚起一抹令人頭皮發麻的笑。
「爺——」於棠怔怔的盯著他唇邊沾染著自己的血,渾身竟宛如大火燎境般猛烈燃燒。
她是該害怕,然而在他陰詭得近乎挑逗的動作下,她的身子竟興起一股近乎疼痛的快感。
她宛如著魔般,忘情的投入他的懷抱——
三年前她已落入了地獄,如今,怕是再也回不了頭了!
* * *
「你就是那名聞京師的花魁?」
春日午後,於棠坐在窗邊盯著花園裡的一片嫩綠沉思,突然間大門驀然被人打開來。
一個相貌俊美得近乎漂亮,卻十足大膽無禮的男人,宛若進自家廚房一般,旁若無人的就走進房來,饒有興味的上下打量起她。
衛風帶著抹饒有興味的笑容,仔細的端詳起眼前這個近來名聞整個京城上下的花魁美人。
她確實很美!
一雙澄澈明亮得宛若琉璃般的美眸讓人移不開眼,精緻絕俗的容顏在嬌柔中卻又有著與眾不同的味道,一身少見的雪白肌膚襯得玲瓏有致的曲線更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然而她卻與一般的女人不一樣!
憑著閱人無數的歷練,他一眼就能瞧出來眼前這個女人絕非泛泛之輩,她的眸光太過深沉,渾身散發出的孤冷氣息也讓人生畏,簡直就像是帶刺的荊棘——
「看夠了沒有?」
於棠絲毫沒有被他毫不避諱地大膽目光給嚇著,反而冷冷的瞪視著他。
「真不愧是老三一手調教出來的女人,果然有個性!」
面對於棠毫不客氣的態度,衛風非但沒有不悅,反倒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你究竟是誰?」於棠寒起臉瞪著他。
「我的名字叫衛風,名銜是衛王府的二少爺,以前人家都叫我『惡二少』,如今人家叫我『奶兒少』,至於我那親愛的娘子都叫我『孩子的爹』,不知你喜歡哪一個?」衛風嘻皮笑臉的說道。
原來他是衛昊陽的二哥,難怪他會如入無人之境,大搖大擺的闖進她的沐棠閣來。
「你究竟想做什麼?」於棠仍是絲毫不客氣。
「嘖嘖,我說老三也真是的,好好一個漂亮標緻的姑娘給教得跟他一樣冷冰冰,真是該說他幾句!」
正在這當口上,門外突然跑進一個約莫四歲,模樣出奇俊秀的小男孩。
「爹——喔,我看見了!你同漂亮的姑娘說話,回府我要告訴娘去!」才三歲不到的衛鞅,機靈得活脫是衛風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