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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圓悅

  難道他們還會飛天遁地不成?帶頭的蒙古人望望天,又看看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頭兒,會不會是他們根本沒有墜馬啊?」手下有人提出。

  「這裡有血跡!」有人指著軍馬逃逸的方向大喊道。

  「一定是故佈疑陣,這些漢人最狡猾了!」帶頭的一拍大腿,終於想通了這一節,「大夥一起追啊!」

  「是!」蒙古人轟然應道。

  這兩個狡猾的傢伙激起了他們天性中狩獵的慾望,狂囂聲裡,十幾匹馬瘋狂的追了出去。

  那一雙雙眼裡充滿嗜血的光芒--他們要那膽敢折了蒙古人威風的男人用血來償還!

  陣陣馬蹄捲起了落葉、斷枝,驚得樹林裡的鳥獸驚慌的亂叫亂竄,一團混亂中,似乎還有其他聲音。

  ☆☆☆☆☆☆☆☆☆☆  ☆☆☆☆☆☆☆☆☆☆

  漆黑的地底下。

  「放……」開我啦!梅憐白在他懷裡掙扎著,試圖掙開那緊箍著自己的雙臂。

  「再等等。」赤烈被她撞到傷處,悶哼一聲。

  「人都走了,你還要等……」什麼嘛?她急著要回去救小白,卻受制於他緊箍的大手,根本無法動彈。

  「噓∼∼」她的話未完,就被赤烈摀住嘴巴。

  「咦?好像真的沒人。」

  一個聲音透過覆蓋著的樹枝傳入地底下,然後是一陣逐漸遠去的馬蹄聲,至此,這些蒙古兵才算是全都離開了。

  如果剛才爬出去,只怕命就要葬送在這裡了!地底下,梅憐白驚出一身冷汗。

  「沒事了。」赤烈又側耳傾聽一會兒才開口道。

  剛才若不是他忽然想起此處有個自己挖好的陷阱,又及時擲出手裡的鋼刀,迫使那匹馬吃痛狂奔,達到混淆敵人的目的,恐怕今天他們這兩條命就要沒了!

  「可以出去了嗎?」回想起剛才的驚險,梅憐白的聲音仍是顫抖的。

  「嗯。」他點點頭。

  他挖這個陷阱本是為了捕獲大一點的獵物,因此才能容得兩個人容身。在此之前,他還曾打算在陷阱裡佈置幾支削尖的木樁,幸好還沒來得及佈置,否則他們這一滾下來不就成了烤肉串?

  雖然他過去見慣了大風大浪,可是今日之險尤勝過他生平許多戰役。

  想到這,赤烈仍心有餘悸。

  這個陷阱有一人多高,上面巧妙的覆蓋著用樹枝和籐蔓密密編成的蓋子,只有幾縷陽光穿透枝葉。

  也因此,那些蒙古人在搜索時全然沒想到,碧綠的籐蔓下竟然有一個陷阱在。

  不過既然是陷阱,就意味著裡面的空間實在很有限,何況還有身材高大的赤烈容身其中。

  他倆擠在狹窄的陷阱裡,身體貼著身體,胳膊擠著胳膊、腿迭著腿……

  唔∼∼不得了了,她根本就是坐在他的腿上嘛!意識到這點,梅憐白的小臉頓時整個漲紅。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不安,赤烈關心的問。

  「沒、沒……」她支支吾吾的。

  「哪裡受傷了嗎?」他伸手欲覆上她的額,她正好「啊」的跳起身。

  赤烈冰冷的手指下期然的擦過她柔軟的櫻唇。

  雖然只是一下下,赤烈卻若有感悟:看不出她的人瘦瘦小小的,嘴唇卻很豐滿,尤其是下唇,就像是顆飽滿的櫻桃。

  他忍不住探指在上面輕輕捻弄了幾下。

  「呃--」他的舉動使得梅憐白的小臉全紅了,臉上是被自己傾慕之人調戲後的那種既歡喜又羞怯的複雜表情。

  習武之人的眼力和常人不同,只要有一絲光線就能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她紅通通的小臉、豐富的表情,以及手足無措的樣子,讓赤烈看得津津有味。

  「怎麼了,是我碰痛妳了嗎?」他起了逗弄之心。

  「才沒有!」梅憐白「惡狠狠」的瞪他一眼,隨即醒悟這陷阱裡這麼黑,自己怕是做俏眼給瞎子看了。

  「真的沒有?我明明好像碰到……」他故意又狠狠的揉了幾下。

  「唔……」她悶哼一聲,可憐的下唇都被他的魔手躁躪得紅腫了!雖然明知他看不見,她仍氣不過的又狠狠瞪他一眼。

  「真的有碰到!」不用說,她這番豐富有趣的表情,又一次盡收他眼底。

  「你有完沒完哪?該不會打算在這陷阱裡過一輩子吧?!」她湊到想像中他耳朵的位置,「咬牙切齒」的道。

  「和妳一起嗎?」他正好轉過臉來。

  堅毅的厚唇取代了他耳朵的位置,與她紅腫的櫻唇做了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唔∼∼」梅憐白腦中一片空白。

  好想就這麼深深的吻下去……赤烈心中有股強烈的衝動。

  「你、你剛才碰到的只是我的耳朵而已!」在他將衝動付諸行動之前,梅憐白已先一步挪開她的唇。

  「哦!」真是可惜!他的心中閃過一絲惋惜。

  「是我的耳朵喔!你、你可別想歪了。」她強調的話語聽在赤烈耳裡只是更顯示出她的心虛。

  「想歪什麼?」他忍不住出言揶揄。比起朝廷裡複雜得讓人厭惡的人事,她還真是單純得讓人心痛啊!

  「呃……」天哪!這不是擺明著告訴他,她已經想歪了嗎?她、她居然又出糗了!梅憐白尷尬得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莫非妳想我們就這麼窩一輩子?」驀的,他帶笑的聲音傳入她耳裡。

  「窩、窩一輩子?」她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的大腿是不錯的椅子,但妳不覺得這裡的氣味差了點嗎?」他笑吟吟的。

  江南本就比北方地區潮濕,此時又正值江南的梅雨季節,因此陷阱裡充滿一種霉味。

  「椅子?!」等弄明白所謂的椅子究竟是什麼意思後,梅憐白立即跳離了「椅子」。

  可她蜷曲許久的腿酸軟得像豆腐一樣,一個站立不穩,竟一頭往泥牆上撞去。

  「小心!」一隻手掌搶過來墊在她的前額和泥牆之間,挽救了她撞牆的命運。

  「呃……」她驚訝於他動作的迅速與精準,隨即醒悟到--「你看得見?!」

  「霉味好像越來越重了,是不是快下雨了?」赤烈顧左右而言他。

  「不許轉移話題!你這混蛋,居然吃我豆腐?!我、我要……」梅憐白怒氣洶洶的吼道。

  她想要揪住他的衣襟好好質問一番,可她卻抓住了他的頭髮、摸過挺直的鼻子……甚至碰到他的袖子,就是沒抓到自己想抓的。

  幾經挫敗,好不容易揪住他的衣襟,她已沒有質問他的力氣了。

  「抓好了。」他一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帶著她跳出陷阱。

  天色已暗,濛濛細雨落下,似乎老天爺也在婆娑落淚。

  山村的方向,仍有幾抹黑煙直衝雲霄。

  「小白!」梅憐白剛才還是嫣紅的雙頰,此時已是一片慘白。她撩起破爛的裙襬,拔腿往家的方向跑去。

  「妳不能回去!」赤烈攔在她面前,強行箝制住她。

  「放開我,小白還在家裡,我要去救小白!」她奮力掙扎著。

  「我們都知道小白已經死了!沒有人能夠在蒙古人的屠殺中逃生!」他搖晃著她瘦小的身體,想將她的理智喚回來,「而且那些蒙古人很可能還沒有走,我救妳並不是為了讓妳去送死的!」

  剛才追擊他們的蒙古兵不過是其中的一隊,至少還有兩隊仍留在村裡大肆殺戮。從這升起的濃煙看來,恐怕整個山村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吧!

  「你胡說!小白怎麼會死?!他這麼小、這麼可愛,誰會捨得殺死他?」梅憐白拒絕相信他所說的。

  「妳理智些,小白他已經死了……」

  「住嘴!」

  「啪」一聲脆響,赤烈古銅色的臉頰慢慢的浮現指印。

  他伸手摸摸被她打過的地方,與其說痛,還不如說是震驚。

  他可是戰功赫赫的大諾顏,平常別說敢動手打他耳光了,就連敢直視他的人都不多,可這個小女人居然動手打了他?!

  「妳竟敢打我?」他的表情森冷。

  「你、你不服氣就打回來好了。」梅憐白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卻仍壯著膽子頂撞道,「反正我不許任何人說小白死了!」

  「打回來嗎?」赤烈舉起一隻大掌,示威似的放到眼前端詳。

  看看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她懷疑恐怕只要輕輕的一掌,自己就會被他打得頸骨折斷!

  「呃……」她不禁畏縮了下。

  「怎麼,害怕了?」他斜睨她一眼。

  「才、才沒有呢!」她反駁道,下意識挺起胸膛,「我們先說好,你可不能打死我,就算只是打暈也不行,我還要趕回去救小白。」

  呵呵!這好比在兩軍交戰中,其中一方說:喂,你不可以殺死我,就連俘虜我也不可以。赤烈不禁失笑。

  不過,俘虜這個平胸的小丫頭,似乎也是一件頗有意思的事!呵呵呵呵……

  「你笑什麼笑?」明明是那個一起生活了好幾天的傢伙,可為什麼她卻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了?

  「梅憐白,妳很有幽默感呢!」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不知為何,她的心因為這笑容而怦怦亂跳,他那張臉竟有種讓她移不開目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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