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穆耳總算從隔壁的情事裡清醒過來。
「主子,咱們是不是該行動啦?」他的眼神盯得努哈爾心裡發毛,只得硬著頭皮催促道。
「走!」鐵穆耳怒氣沖沖的走出石牢。
還好還好,人頭沒落地!努哈爾拍拍胸膛,暗自慶幸。
「主子,等等我啊!」才一閃神,鐵穆耳已走得老遠,他急得在後面喊道。
情急之下,竟忘了要壓低自己的大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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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聲音?
隔壁牢房裡,赤烈半抬起赤裸的身子,狐疑的往外望去。雖然石門阻斷了他的視線,可是他覺得那聲音好像……
「怎麼了?」一雙佈滿紅痕的手臂拉下了他。
「沒什麼。」他敷衍一句,俯下身愛憐的親親她的小臉,「有沒有弄痛妳?」
「你……」她臉上未褪的殷紅更盛了。
他好喜歡她被自己徹底愛過之後的樣子!尤其是那濕濕的大眼、皺皺的小鼻子,還有水潤的雙唇……
「呵!」赤烈輕笑一聲,用自己高挺的鼻子戲弄她。
「不要啦!好癢呢!呵呵呵……」她又躲避又求饒的,但石榻就這麼點大,她又能躲到哪裡去呢?
氣息相通、肌膚相親,這一切怎不令人心醉?
只一會兒,赤烈就重新將她壓在身下,伸出祿山之爪,為所欲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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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你儂我儂、蜜意輕憐之際,大元建朝以來最嚴酷的一場大清掃正式展開。
雖然還不能將脫脫的勢力連根拔起,卻也使得他元氣大傷,短期內無法再捲上重來。更重要的是,在此一役中,懷寧王鐵穆耳充分展現了他作為未來帝王的殺伐決斷。
這一次交鋒,奠定了他身為正統繼承人的地位;至此,那些明裡暗裡覬覦皇位的叔叔伯伯們,再也無法擋其鋒芒了。
當然,誰都不知道這只源於一場天牢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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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過後,大諾顏府。
在這場風暴裡,如果說脫脫是全然的失敗者,鐵穆耳是壓倒一切的勝利者,那麼大諾顏元赤烈就是一個絕對的傳奇了。
從威風凜凜的大諾顏變成一無所有的通緝犯,再從奄奄一息的疫病患者,變成為紅得發紫的權臣,簡直就是一部一轉三折的傳奇。
然此刻,大諾顏府的威嚴大堂上,赤烈正拉長了臉,活像有人欠了他千兒八百沒還似的。
而招致這一切的,就是坐在他對面的鐵穆耳。
俗話說,夏日炎炎正好眠。赤烈好不容易才說服皇帝,得到為期一個月的長假,正打算告別寅時起身、卯時上朝的刻板生活,過過抱著心愛的女人睡到自然醒,再適時來段甜蜜「晨間運動」的好日子。
他的美夢還沒來得及付諸實行,就被不請自來的鐵穆耳打破了。
「看你的一張臉皺成了個包子,是心裡不痛快嗎?」鐵穆耳故意湊到他面前道。
「有話快說,沒話快滾!」赤烈仍板著一張酷臉。
「怎麼,洞房都還沒熱,就想將媒人拋過牆了嗎?」鐵穆耳斜倚在披著虎皮的華美大楊上,悠然自在的樣子比主人還更像主人。
「你該慶幸沒吵醒憐白,否則--哼!」赤烈揚揚大拳頭,威脅道。
「天哪!我好怕啊∼∼」鐵穆耳裝出一副發抖的樣子。
「哼!你用春藥設計我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想起一夜生子丸的事,赤烈仍是忿忿不平。
這鐵穆耳根本就是和他有仇!自從他加入他們爺孫那個所謂的「絕妙」計畫後,就沒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不是被人千里追殺,就是和疫病勾勾纏,好不容易得了個嬌妻,卻還得應付他的騷擾!
赤烈忍不住自怨自艾。
「哎喲!你這傢伙還真是不識好人心。如果沒有我,你怎會有抱得美人歸的一天啊?」鐵穆耳大為不服。
「說吧!這次找我又有什麼事?不過,咱們可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公事免談,我在休假中。」赤烈大手往前一擋,示意絕不通融。
「別說得這麼絕嘛!我們好歹也是安答,安答的不痛快就是我的不痛快。有什麼事告訴我,我來給你做主。」鐵穆耳腆著臉道。
「無事獻慇勤,非奸既盜。」
「元赤烈,你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吧?」鐵穆耳變臉比翻書還快,立刻做出一臉委屈的樣子。
「大諾顏府沒準備閣下的早飯。」赤烈這次是鐵了心了。
「元赤烈,這次算你厲害!」鐵穆耳悻悻的甩出一個黃布軸子丟在桌上,「喏,你要的聖旨,我可是在皇爺爺跟前求了好久才弄到手的。」
「謝了。」赤烈打開一看,正是皇帝所頒的賜婚文書。
他和梅憐白雖然已定下鴛盟,還有了肌膚之親,可是出身南人的憐白想要得到大家的承認,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而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由皇帝親自下旨賜婚。
可皇帝早就看上他,想要他做自己的孫女婿了,哪還肯放他去娶一個「低賤」的南人呢?
於是,赤烈就將主意打到了鐵穆耳身上。果然仗著他是老皇帝最喜愛的金孫,還真的給他弄到了皇帝的賜婚詔書呢!
撫摸著「將梅憐白賜與元赤烈為妻」幾個字,赤烈逸出滿足的歎息。
「為了你,我連三妹妹都得罪了,表妹也說要和我絕交。」鐵穆耳幽怨的說。他的三妹妹和表妹都是赤烈的仰慕者,也是皇帝給赤烈挑選的妻子人選。「我為了你的事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好歹也有些表示嘛!這件事……」
「打住,一樁歸一樁。」這回輪到赤烈跩了。
「可這件事真的很重要,你……」
「沒得談。這一個月的大假可是我用性命換得的,我不會將它浪費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難得看見鐵穆耳跳腳的樣子,不過這些原則性的問題,他可不打算讓步。
「這事情關係大元的社稷安危,又怎會是小事呢?」
「對我來說,這一個月裡除了和憐白有關的,其他都是小事。」他已迫不及待想將皇帝賜婚的詔書拿給她看了。
她很可能還沒醒來,也許他還能乘機偷個香,或者是……赤烈越想越覺得開心。
「元赤烈,你、你、你好……你……」平生第一次,鐵穆耳被頂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我很好,身體健康、精神愉快,還有了幸福的婚姻生活。」赤烈裝作聽不懂他的話。
「好,你就裝吧!或許我該去告訴嫂夫人你被抓進天牢的真相。」鐵穆耳不怒反笑。
「這事還能有真相?」
「當然有,因為那根本就是你設計的一場騙局--不,該說苦肉計才對。」他的狐狸眼瞇起,笑得一臉奸詐。
「哦?理由呢?」赤烈不置可否。
「理由就是--你手裡明明就握有御賜金牌,只要亮出金牌,就沒人敢動你,我就不信那個欽差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所以,你入天牢的事絕對是你的苦肉計,是要用來博取梅憐白的同情,如此你們之間才有繼續發展的可能。」
「嗯,聽起來有點道理。」
「什麼有點,根本就是說出了你邪惡的用心嘛!呵呵……」鐵穆耳自覺抓住了赤烈的小辮子,心裡很得意,「如果你不想我『不小心』說溜嘴,破壞了你和嫂夫人的感情,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出任務去。」
「你們在說金牌是不是?」梅憐白突然衝了進來。
該死的,他不想做大嘴巴啊!壞人姻緣可是要折壽的呢!鐵穆耳後悔不已。
「你說的金牌是不是有這麼大,上面還刻著些歪歪曲曲的小蛇……」梅憐白激動的比畫著。
「那不是小蛇,是我們蒙古的八思達文字,上面刻的翻譯成漢語就是『如朕親臨』的意思。」
「這塊金牌很重要嗎?」梅憐白一臉忐忑。
「嗯,確實很重要。」鐵穆耳點點頭。
「赤烈哥哥,那可怎麼辦?」她慌張的問。
「別怕,有我在,沒關係的。」赤烈柔聲安慰。
「什麼有關係沒關係的?你們倒是給我說清楚啊!」鐵穆耳被他們的對話弄得糊里糊塗。
「可是我將這麼重要的金牌弄丟了,如果皇上他追究起來,那不是……」梅憐白越說越害怕,竟然掉下淚來。
「金、金牌丟了?!」鐵穆耳急得當場跳起來。
「閉嘴!」真是的,哪壺不開他提哪壺。赤烈一邊將梅憐白摟進懷裡柔聲哄著,一邊還不忘狠狠的瞪鐵穆耳一眼。
「瞪我也沒用,這麼重要的東西丟了,怎麼可能沒關係?如果給別有用心的人揀去,說不定會出什麼事呢!」鐵穆耳哇啦哇啦的。
「有事自有我擔著。」赤烈一臉嚴肅。
「算了算了,反正也指望不了你了,我還是自己研究有關胡豹的資料吧!」鐵穆耳沒好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