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保鑣大叔替她拉開椅子。
羽心一踏進會議室,就在幾個高大挺拔的男子中看見荊爾傑,她熱切的眼神立即凝定在他的身上。
他表情嚴肅,令她緊張得不知所措。
「荊先生,您好,我是來為昨天的事道歉……」她深深地一鞠躬,原本演練好的完美開場白,都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全忘光了。
爾傑一看到她聲勢浩大的排場、奢華的裝扮,鄙夷的目光立刻迅速地將她打量一遍,一把無名火又竄了上來。
爾勳看著她細緻典稚的臉蛋、玲瓏有致的身材,活脫脫就像從城堡裡走出的公主般,美得令他屏氣凝神。
身為大哥的爾天見沒人說話,幽默地打破了僵局。
「周小姐,我們這裡有三位荊先生,妳叫的是哪一位呢?」爾天噙著笑意開口。
「我……」驀地,一抹羞澀的紅暈飛上了她的臉頰,慌亂的眼神望向爾傑。
爾傑調開視線,佯裝沒看到。
爾天朗朗笑道:「周小姐,我是在跟妳開玩笑的。我的名字叫荊爾天,是大哥;這位是我們的小弟爾勳;爾傑,妳已經認識了。以後就直接叫名字,別這麼客套。」
「爾天大哥、爾傑、爾勳,你們好。」羽心像得到救贖般,臉上綻出甜甜的笑靨,馬上收服在場男士的心--除了爾傑以外。
爾傑板著臉,老大不爽地行使緘默權,完全不理會他們。
「我二哥的名字叫爾傑,這個『傑』字就是一根木頭下面有四把火在燒,所以脾氣是出了名的火爆,動不動就噴火,妳可千萬不要被嚇到。」爾勳笑鬧著緩和兩人間凝滯的氣氛。
「不會啊!我覺得爾傑很有男子氣概,散發著王者的氣勢。」她直率坦白地說出對他的崇慕之心。
他那副寬闊的肩膀看起來很溫暖、很有安全感,彷彿只要能倚在他身邊,即使天塌下來都不用怕,
爾傑看到她把自己當成偶像般崇拜的癡迷神情就覺得厭煩。
「妳有什麼事快說,我們現在很忙?」爾傑巴不得馬上將她攆走。
「我是為了昨天的事來道歉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讓你等那麼久--」
「好,我接受妳的歉意,妳可以回去了。」爾傑急忙打斷她的話。
「我……」她被他催促得有一點緊張。「我……為了表達我的歉意,彌補昨天的失誤,特地請廚師做了一些料理……我想現在快中午了,可以拿給你們吃嗎?。」
說完後也不待他回應,她慌張地跑出會議室,看到自己的保鑣提著餐盒筆直地站在門口,立即七手八腳地將幾個餐盒提進來。
「這是我特地請廚師制做的日式海鮮沙拉、握壽司、香酥烤魚……」她笨手笨腳地將餐點拿出來擺在桌上,豐富的餐點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妳這是在做什麼?」爾傑制止她的動作。
「我只是想跟你從朋友做起,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她被他瞅得心慌意亂。
「妳跟我來,我有話跟妳說!」
爾傑拉著她纖細的手臂往外走,機警的保鑣馬上跟隨在後,引來他的不滿,他拉著她進入會議室後,刻意重重地甩上門板,將礙眼的保鑣擋在門外,有幾分向門外保鑣示威的意味。
羽心被他的舉動嚇得倒抽一口涼氣,縮在牆邊,弄不清他的怒氣所為何來。
她疑惑地瞄著他,就見他雙手插在腰間,煩躁地在地毯上來回踱步,一會兒後又扒著綿密的髮絲。看見他心煩意亂,失去平日沈穩的模樣,覺得他好可愛,嘴角隱約浮現一抹笑意。
爾傑深吸一口氣,壓抑住怒氣,走向前,大掌拍在牆上,將她困在自己的胸膛與牆面之間。
「妳到底懂不懂相親真正的意思?」他低吼著。一碰上她,他的腎上腺素就會飆高,血壓上升、心跳加速、情緒失控。
「咦?」她怔住,背脊緊緊貼向牆面,鼻腔充斥著他淡淡的古龍水味,微微地騷動了她的芳心,抬起眸觸及他性感的薄唇更令她情迷。
「所謂的相親就是男女雙方經由第三者的介紹,做初步的認識,若是彼此之間相談不甚歡,有一方對另一方印象不佳,那麼就沒有繼續交往的義務,懂嗎?」
「喔。」她癡迷的目光膠著在他的唇上。
她想吻他,這個大膽的念頭今她的芙頰染上一層紅暈。
他低下頭,正好觸及她迷戀地直勾勾看著他的清亮美眸,她身上散發著一股淡而微甜的茉莉香氣,縈繞在他的鼻翼,誘惑著他。
有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與她同樣的急速,連忙拉開距離,咬著牙,氣惱自己的失誤。
他承認,她是真的比一般女生還漂亮,不僅長相甜美、身材姣好,而且氣質優雅,就外貌上完全挑不出一絲缺點,所以他會受到一點點肉體上的吸引也無可厚非。
但是,他就是討厭這種銜著金湯匙出生,一副不知人間疾苦模樣的人!擁有最豐富的資源和環境,卻沒有好好地善用。當每個人都在為柴米油鹽醬醋茶而奔波忙碌時,她大小姐煩惱的卻是這件洋裝該配哪雙鞋子!
最令他嫉妒的是,她居然是「富盛金控」的未來繼承人!她有著他最想要的一切,卻毫不珍惜,恩及此,他的眼底再度流露出厭惡的神情。
她失望地看著他踱步到辦公室的另一端。
「爾傑,我是真的想當你的朋友。」第一次喚他的名字,讓她的心怦怦地跳著。
「我說的話妳聽不懂嗎?我們之間的相親已經結束了,拜託妳行行好,不要自動做延長加賽的事,我沒有時間陪大小姐妳玩遊戲!」他像是和誰過不去似的,故意說著重話要逼她回去。
「我不是在玩遊戲,是真心誠意想當你的朋友。」她低著頭,無措地望著腳上精緻閃爍的高跟鞋。
在愛情面前,她的姿態變得好低,尤其對象是他,這麼的卓越出色,更讓她覺得自卑。
「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觀念不相同,我沒興趣也沒時間陪妳這種大小姐玩遊戲,妳還是去參加妳的時尚派對,飛去巴黎、紐約看服裝展吧!」他下達逐客令。
他輕蔑的神情刺痛了她的心,她委屈地咬著下唇,鼻腔匯聚著酸楚。
他就這麼討厭她嗎?為什麼她一開口就會激起他的怒氣?明明他就在眼前,但總覺得他離她好遙遠,兩人間像有一條跨不過的鴻溝。
「我、我是真心想知道,到底怎樣才可以當你的朋友?還是……我連當你朋友的資格都沒有?」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知道自己很差勁,全身上下除了美貌之外,什麼事都不會做,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錢很多,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像平凡的女生一樣,有愛人的衝動、渴望被愛的感動。
她柔弱無依的模樣,令他的心口一窒,看見她瞳眸中隱約閃爍的淚光,他才驚覺自己的話有多麼冷酷。
「我沒有跟異性當朋友的興趣,如果妳想以朋友的名義,進而當我的女朋友,我的答案永遠是否定的。我太清楚自己喜歡哪一種類型的女人,太明白自己所要的愛情模式。」
他願意和她說話,她就覺得開心,嘴角又揚起笑容,眼巴巴地望著他。
「我是個功利主義者,沒有辦法花太多時間去談感情,所以我僅能挑選適合我的女性。我想要的女人是聰穎、世故、精明能幹,能在事業上輔佐我,和我有共同的遠景與目標,懂嗎?」他神色陰鬱,口吻淡漠。
他的擇偶條件殘忍地將她宣告出局,連出賽的機會都沒有。她心裡難過,卻不肯放棄。
「我願意努力,當一個可以配得上你的女人!」她眼神執著,口吻堅定地宣誓。
他臉一沈,拉著她的臂膀站到落地窗前,玻璃帷幕外是車水馬龍、熙來攘往的熱鬧街景。
「妳仔細看清楚,以妳的條件,只要妳願意,底不會有成千上萬的男人想愛妳,甚至巴不得馬上娶妳為妻,妳犯不著跟自己的幸福過不去!」荊爾傑氣得心浮氣躁。
「……但是那些人裡,不會有個叫荊爾傑的男人,對不對?」她垂著臉,怯怯地問他。
「妳待在我身邊只會受到傷害,別愚蠢地找罪受,行不行?」
「我不怕受到傷害,我會努力成為你心目中的理想對象!」她欣喜著,他竟然為她著想。
「那是不可能的事,妳不要白費力氣、浪費時間了。」他歎氣,對她的執著感到懊惱。
「只要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事,就不算是浪費時間。」
「妳連怎麼當一個平凡人都不會,更何況是做一個成熟世故的女強人?」
「我可以學。」
他輕哼著。「學?我看妳連自己過馬路都有問題吧?妳會過馬路嗎?會看紅綠燈嗎?」
她被說中心事,僵著臉答不出話來。
自從十歲那年父母雙亡之後,她就沒有獨自走在街上的印象了,記憶裡只有在英國的寄宿學校、巴黎的設計學院,出入不是保鑣跟隨就是私人司機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