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第一次聽到你罵人,沒想到你深藏不露!」
掌聲在四周響起,剛才躲起來的人現在都走出來鼓掌歡呼。「小時候被我當軍人的父親訓練出來的。」不習慣被人當英雄看,李祥雲結完帳,拉著凌琳只想快點離開。
「等一下。」凌琳不但不跟著走,反而把他強拉回來。「看他那麼痛苦,你是不是絕了人家的子孫?」
「死不了。琳,快走,難道你想留下來等市長頒獎狀?」
「就是。笑一下,讓記者拍幾張照片。」凌琳笑著將他外套上的塵屑拍掉。
記者!李祥雲猛然回頭,果然有相機對著他猛按快門。「我記得你不喜歡出鋒頭。」
「不是我出鋒頭,是你出鋒頭。明天紐約時報會刊出你的照片,大大的標題上面寫著——空手奪槍救人質,台灣來的大英雄李祥雲!我們買一百份報紙寄回國內,分送給你父母朋友們看,還要跟這家店老闆商量把監視帶拷貝給我們寄回國內,讓台灣所有的電視台同一天播放,這樣就能讓你父母看到他們的兒子揚威海外,天時地利人和,求上帝都求不到。」
想像故鄉父母臉上驕傲的笑容,令李祥雲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好久沒有想哭的感覺。
「喂,堅強一點,你現在是英雄,英雄不輕易掉淚。明天到銀行去等等看,看有沒有更大票的匪徒去搶銀行。」
李祥雲笑著說道:「瘋子,我又不是成龍,別到時把小命玩掉了。」
就是要他這副笑臉上報。「那也不錯,英雄死後都葬在忠烈祠。」
「謝謝你的祝福喔!」李祥雲笑著搖頭,拿她沒轍。「要是讓你的趙先生看到這則新聞,他以後會不會派保鏢跟你出門?」
「差點忘了。祥雲,我叫車先走了。」
「別鬧了,要走一起走。」李祥雲不搭理後面叫停的人,拉著凌琳感歎的說:「我愈來愈不喜歡紐約了。」
凌琳一進門就想告訴世曄剛才發生的事,沒想到意外看到陳伶站在客廳裡,讓她忘記把購物中心發生的事告訴他。
「琳,回來了。」趙世曄看到琳提著沉重的袋子,馬上像一般居家的男人上前幫忙。
她不想也討厭變成好妒的女人,尤其在陳伶面前,但是叫她裝成很高興看到陳伶的樣子,更難。
「我不知道你約了客人。」凌琳對世曄淺淺的笑了一下。
「琳,我不算是客人,我們是同學。」陳伶打散他們兩人的凝視。
可恨!本來以為世曄和凌琳是姻親,是兄妹,沒想到他們竟然成了一對戀人住在一起。世曄看凌琳的眼神是她渴望的,為什麼凌琳什麼都搶在她前面。
「陳伶送修好的表過來。」
凌琳看看桌上,正是她失手掉下的那隻。她問世曄:「你什麼時候拿去修理的?」
「上回機場因為暴風雪緊急關閉,我找不到你,陳伶說要來家裡拿,結果害她滑了一跤,腳受傷了,我到現在還覺得很抱歉。」
「是啊,那時痛得不能走路,還借你家的熱水泡了好久。」
原來是這樣,誤會會發生都怪她衝動,陳伶不可信,她也應該完全相信世曄才對啊。
凌琳走在陳伶面前,關心的問她:「陳伶,你的腳現在好了沒有?」
「謝謝關心,醫生開了兩天的藥給我,慢慢就好了。好了,世曄,東西送到,那我回去了。琳,再見。」
「小心,再見。」同是故鄉來的人,又是同學,應該摒除成見互相關心。
門才關上,趙世曄已經自後將凌琳抱住,嘴貼著她的耳朵問:「怎麼去那麼久?」
熱氣讓她全身酥癢,凌琳吃吃笑道:「我們遇上搶匪。」
她講的一派輕鬆,聽起來像是開玩笑。趙世曄也就沒將她講的話當真,繼續在她肩窩磨蹭,濕濡的吻一寸一寸的移下細白的肩頸。「是騎木馬,拿玩具槍的搶匪嗎?」
凌琳微偏粉頸,讓世曄吻得更深入。「是個留八字鬍的男人,看起來好像精神病。」
這樣的吻不夠解他對她的想念,趙世曄將琳轉過身,嘴立刻貼上粉紅的菱型小嘴,舌尖技巧的伸進她濕熱的口腔,抵著她的上顎磨擦;凌琳小腹一陣緊縮,雙手圈住世曄的頸子,讓彼此先熱吻一下再說故事。
趙世曄的唇又回到凌琳的耳朵。凌琳嘴一有空檔接著繼續說:「他向著天花板……」
趙世曄解開一顆扣子,往下吻她雪白的胸部,凌琳忍不住閉上眼低吟,胸部隨著挺起。
「他先是要我們的錢,喔!」趙世曄又解開琳衣服上的第三顆扣子,在她渾圓的酥胸上印下吻痕。凌琳腳軟的站不住,將雙手掛在世曄的脖子上。說到哪裡了,世曄好討厭,一直干擾她。「對了,」凌琳自語:「然後那搶匪色色的看著祥雲,聽到警笛聲時……」
琳將身體緊貼著他,這樣不能解開她的衣服,趙世曄發出微弱的抗議,手順著完美的曲線滑下她的腰際,站在她修長的雙腿之間,捧她的臀壓往他雙腿間的挺立,露骨而坦白的讓她瞭解他要愛她。
凌琳又一次被世曄影響的說不出話來,所以她決定快點說完。「然後,他拿槍指著我,要我站出來。」
什麼!剛才的旖旎春意剎那間化成一股緊張的張力,拉鏈才拉一半,趙世曄雙臂陡地將琳摟緊,眼睛牛大的問她:「真的搶匪?」
世曄差點擠空她肺裡的空氣。「當然是真的,假的是你說的。後來祥雲扁他,打掉他的槍,我從來不知道祥雲會生氣,而他的功夫只輸你一點點!」
趙世曄聽清楚了,他今天差點失去琳,腦子有種可怕的影像,教他不寒而慄。他將琳緊緊抱住,讓兩人的心相貼,感受她的溫暖和跳動,才將臉埋進她纖細的頸肩。
「世曄,你怎麼了,會冷嗎?」凌琳感受到他在顫抖,擔心的伸手試他額頭的溫度,不是感冒了吧。
趙世曄沒有回答,只是搖頭將琳摟的更貼近他。
「世曄,太緊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趙世曄聽了琳的話只將雙臂鬆開,讓琳舒服一點,但凌琳仍看不到他蒼白的臉,和因怕失去她而沽在眼睫上的水珠。等他聲音正常了,他才說:「我要考慮是否找個保鏢跟著你出門。」
「我不要,那會失去自由。而且你那些人不見得比我聰明。」凌琳瞪大了眼晴。
琳這一說,趙世曄就記起約兩年前,凌家姐妹擺脫掉一班安全人員,偷偷去找直接害死她們父親、間接害死她們母親的兇手,把他弟弟世 嚇得飛車趕去搶救。那班安全人員現在還有人在當收發,職務只比工友高一級。
對別人他說一就是一,只有琳,他說一就等於二以上的任何可能數,偏偏對她,他就是狠不下心讓她不如意。
「那你說怎麼辦才不會讓我擔心你?」
「我也不知道耶。世曄,」換凌琳的手伸去解開世曄的扣子。「慢慢想,我們一定會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而下樓坐進車裡的陳伶並沒有立刻發動車子,她仰頭看著大廈頂端,過了良久,抬起不服輸的臉,計劃著讓凌琳離開世曄的詭計。
陳伶帶著一身傷痕來向凌琳求救,她泣不成聲的拉著心軟的凌琳:「借我躲一天就好,我只要躲過今天,明天就可以搭機回台灣。」
「你男友把你打成這樣,真不是人。你只住一天,世曄應該不會說話。」凌琳很俠氣的點頭。
「趙先生不在嗎?」
「世曄受邀去主持紐約分部的會議,剛才打電話說就快回來了。」
陳伶抓著凌琳的手,感激涕零的說:「琳,還好有你。我為我過去的無知向你道歉。」
「過去的事不用提它了,我帶你去客房,你好好休息一下。」凌琳心軟看不得別人掉眼淚。她可沒想到陳伶不惜到拳擊場「被練打」,身上又有好多假傷。
陳伶痛苦的回身。「我痛得好難受,琳,你有沒有可以用來麻醉的烈酒?」
「最好去醫院。」凌琳同情陳伶。
「不用。」陳伶淒苦的笑笑。「我習慣這種傷了,喝點酒,吃個止痛藥,三五天後就好了。」
凌琳只好由她。從冰箱裡拿了一瓶世曄准她喝的香檳:「酒不要喝太多,我去替你買止痛藥。」
陳伶看她關上門,才輕輕的罵了一聲:「笨,喝汽水有什麼用。」然後拿出手提袋裡自備的烈酒,閉上眼睛大口吞。
凌琳的身影才轉過街角,趙世曄的座車正好駛向所住的大廈。
門房說他家有客人,到底是誰?最好不要是世勳跑來嚷說要他回去澳洲。
趙世曄打開門,還來不及反應,陳伶就往他身上撲來,他下意識的伸手抱住她,陳伶嘔的一聲,將肚子裡的穢物一古腦吐在他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陳伶哭了起來。「我找凌琳,凌琳——」她邊哭邊叫,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嘔吐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