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總經理室有隔音設備,但季容槿知道就算隔著玻璃窗,在外面的宋芸歇仍可將裡頭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她先將百葉窗轉至最清晰,再緩緩靠近易行朗的背部……
她慢慢靠上他寬闊的肩膀,然後再將整個身子趴上他,在確定宋芸歇從頭到尾都瞧見後,便將自己的唇瞬間貼上易行朗的唇,重重的親了一下!
見狀,宋芸歇像是屁股著火般整個人跳了起來--
「易行朗,算你行!我……我恨你!」
下一秒,她拎了皮包便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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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槿絕美的臉蛋浮現勝利的微笑,但易行朗眼尖的發現圈住他的玉指較為修長,香味也不同,立即,他像在表演掙脫術般用力甩開季容槿!
「小槿,妳、妳這是干什……」他忽然轉頭看向宋芸歇的座位……
季大美女拍拍身上的灰塵。
「不用找了,她都看見了。」
「什麼?!」
「反正我回來了,那個備胎也該把她甩了吧?」
「妳!」
美目頓時黯淡無光,季容槿嚇得花容失色……她和易行朗交往的三年裡,從未看過他出現像這樣猙獰又冷酷的表情。易行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
「我們永遠是朋友、同事,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季容槿,我現在鄭重告訴妳,我要娶妳口中所謂的備胎!」
說完,就要去追宋芸歇。季容槿急得大喊:
「行朗,你不是一直要我回頭嗎?現在我回來了,你卻告訴我你不要我?!」
聞言,他停下腳步。
但他看著她的眼神讓她寒心,因為那裡頭除了深深的悲哀外,沒有一丁點的愛。
「妳是我年少輕狂時最美好的回憶,既然是回憶,那就永遠保持它完美的模樣吧。」
易行朗一說完,便趕緊去追宋芸歇,留下悔恨不已的季容槿。
她憑藉著美貌征服過多少男人,從來只有她負人,沒有人可以負她……
她知道易行朗對她的迷戀,也確定只消她說一聲,易行朗就會馬上又撲到她腳邊……
但是他沒有,因為那個宋芸歇。
她試著說服自己:論容貌,宋芸歇哪能跟她比;論才智,宋芸歇更差得遠了……
「咦--」
她踩到一樣東西……原來是易行朗在匆忙中下小心掉在地上的皮夾,她拿起來翻開一看--
料想應該可以看到他替她拍的許多照片才對。
但是,皮夾又「咚」地一聲掉回地上--
因為裡頭裝的是--
宋芸歇的照片。
第十章
「嗚……嗚……嗚……」
宋芸歇一邊噴淚一邊大步在公司裡狂奔,一張姣好的面容哭得好不淒慘,所到之處皆引來同事們的眼光。但她已管不了那麼多了!心愛的人才半天就被人給勾引走了,她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跑著跑著,突然一頭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裡。
她忘了自己哭花的臉有多醜,猛一抬頭,下意識卻希望是易行朗……
但,很遺憾,不是。
「小歇,妳怎麼啦?別哭別哭,哭得我心都疼了!」
希望落空,她悲憤難平。「以寬,我……嗚……」
俞以寬想幫她拭淚,卻被她躲過。
「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啊,我幫妳解決,別哭了嘛……乖……」
既然易行朗不要她,那她還有什麼臉留在長龍?還有,她家那兩個白吃白住的!
她邁步向前,走沒兩步就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俞以寬。
「可以載我去易……易總經理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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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以寬並沒有載她去易家,而是去河濱公園。
他從她斷斷續續、泣不成聲的指控中瞭解到--易行朗八成是做了對不起宋芸歇的事。
他看著她放聲大哭,又想到易行朗之前愛慘了季容槿……也許,這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機會!他有預感,若他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小歇,妳跟他在一起只會痛苦,他的心已不在妳身上了,妳又何苦執著?」
「我……嗚……」
他輕捧她的臉。
「我知道我這樣說很唐突,但妳有沒有考慮過……試著接納我?」
「什……麼?」是她聽錯了嗎?這個俞以寬竟對她告白?
「也許我不夠好,但我會努力讓妳幸福的。」
她定定的望進他充滿感情的眼眸,找不到一絲玩笑的成分,她被他無言的深情給駭到--
「為什麼?我們……並不算熟……呃,我是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他露出一個比哭還慘的笑容。
「只是把我當成朋友?」
斗大的淚珠又掉落,但這次是因為傷害了一位好友。
「以寬,我很抱歉,你值得更好的。」
兩人對看了許久,對彼此的堅持都感到敬佩,最後,俞以寬終於認輸了。
「我懂了。接下來妳有什麼打算?」
「回家,現在我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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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啊,妳這是怎麼了?眼睛腫得像金魚……」
「公司裡誰欺負妳了?可以請阿朗幫妳啊!」
拜託!就是他欺負她!
「請您們先不要問,把東西收拾收拾,這位俞以寬先生也是我的上司,他會載我們去車站。」
這是除了聯考大意失荊州之外,宋大力和凌月如第一次看到女兒這般失魂落魄。他們都被她了無生意的眼神給嚇著,哪還敢多問,連忙照著她的話做。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想到自己也曾像現在這樣--
以為與他再無牽扯,但終究還是在長龍相逢……
回想這些日子來的點點滴滴,她那原本已干的雙眼又泛出淚光,心頭絞痛如玉裂,是怎麼補都補不全的……
她傾注心神望著曾是她和他最溫暖的家,用力到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對這裡,她有太多太多不捨。早上出門時,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竟會是和他在一起的最後一天……
呵呵。
宋芸歇悲哀的笑著。
她也曾像現在這樣……猶豫著要不要留紙條……
門,再度合上。
一如之前,終未留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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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歇!芸歇!唉,跑哪去了?」
易行朗被季容槿一絆,等追出去時,宋芸歇已不見了蹤影。
他拿起手機準備撥打時,雷子雍急匆匆的跑來--
「易總!不好了,美國的工廠發生跳電,我們損失了好幾億!」
「什麼?!岳董有何指示?」
「他要你今天就去美國!」
「好,我知道了!今天會議的結果我已經交給了季容槿,你們明天開會時聽她報告就好--」
易行朗頓了頓,然後像是要割掉身上一塊肉似的咬牙下決定:
「南部的分公司即將成立,就派季容槿去主持。我去美國大約一星期,回來前這件事務必要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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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部老家已經兩個星期又十個小時二十八分鐘,宋芸歇天天算日子,脖子伸得比長頸鹿還長……
她看著家門前的大馬路,數著來來往往的車子,悶得發慌,但是無論父母怎麼軟硬兼施,她就是什麼也不做,決定當個望夫歸來的笨女人。
易行朗啊易行朗,請你千萬不要真的劈腿哪!
一陣清風掠過她髮絲,她惱怒它吹亂她剛整理好的秀髮……
在等待一個恐怕永遠都不會來的人時,最好的消磨時光法就是將花瓣一片片摘下,口中念著:
「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他不會來……」
雖然時間不長,但她家的花卻已經全被她拔光了,這讓辛苦種植的宋大力氣到差點想大義滅親。
由於父親恐嚇若再有下次,將親手拔光她的頭髮,還要她一邊被拔、一邊繼續念著:「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
她只好無奈的轉向附近鄰居的花下手,她認為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可那些鄰居竟也跟她老爸一個樣,竟對著往生的花屍臭罵她一頓。
可是……沒辦法呀!她只有這個消磨時間的方法。
「今天又是一個晴朗的早晨,花兒,妳說他會不會來?」
她舉起小雛菊,被它那無辜的美麗給吸引住了,實在有點忍不下心傷害它。
但當她靠在窗口半小時後,實在無聊到了極點,再回頭看看那朵可愛美麗的小花,慢慢覺得它沒那麼無辜了。
「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最後一片了,難道今天又是一樣的結果嗎?
她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將它那小到不能再小的花瓣剝成兩半,再得意的撕下其中一半。
「呵,他不會來,他……」咦!
在她尚未數到下一片時,突然有人取走她僅存的花辨,並將它摘下。
「他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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