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氣得直跳腳。「我才不要嫁給你!」
「妳說什麼?」他瞇起魅眸,不悅的問。
太不識抬舉了!
見他面帶慍色,她隨即下意識地抬手阻擋,防他一時氣極對她動粗。
慕容悠見狀,不禁更為光火,惱咆道:「妳以為本少爺會對女人動手嗎?」渾帳東西,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十惡不赦的渾蛋來著?
簡直是氣死他了!
他不過是喜歡逗弄她罷了,非得將他當成什麼狼心狗肺的大老粗看待嗎?
瞧她縮著頸子,緊閉著眼,駭意溢於言表,他不由閉了閉眼,咬咬牙,試著溫聲開口,卻突地聽到--
「住手!你在做什麼?」
咆哮聲方到,他揣在懷裡的狄心良隨即落入對方的懷裡。
「馮大哥,你總算回來了。」狄心良不由分說地撲進馮雋日懷裡,壓根不抵抗。
慕容悠不禁有些傻眼。這丫頭方才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來著?而她現下究竟在做什麼?
當著他的面前撲進另一個男人的懷裡,這算什麼?!
第五章
「你來。」
聞聲,正在灑掃的夥計回頭探去,再仔細地左右觀看,確定四下只有他一人之後,才指著自己,對著慵懶窩在亭子裡的慕容悠問:「悠爺,你在叫我嗎?」
「難不成是在叫鬼?」他沒好氣地道。
「哦。」夥計倒也不惱,直走進亭子裡。「悠爺有什麼吩咐?」
「我問你,那個姓馮的,究竟是什麼來歷。」慕容悠舒服地躺在柱子間的涼石上,瞇起的魅眸則穿過拱門,直睇著在那扇拱門裡頭東走西奔,一副忙碌模樣的馮雋日。
「哪個姓馮的?」
慕容悠聞言,不禁閉了閉眼,火氣略大了些,低吼道:「難不成你們府裡有不少姓馮的?」
渾蛋,他倒是運氣好,誰不挑,竟挑了個傻夥計問話!
「哦,悠爺說的是馮總管啊。」他拍了拍腦門。「他是幾年前到咱們府裡拜師學藝的,雖說過世的老闆沒將技藝傳授給他,卻也在府裡安插個職務給他,就這樣一路升到總管一職。」
「哦?」哼,無怪她會同他那般親熱了,「你家小姐挺看重他的,是不?」
「可不是!小姐幾乎將筆莊裡的大小事務都交給他,像這一回,馮總管幾日不在府,也是因為到杭州運木材,至今方回。」
「嗯哼。」大小事務都交給他?哼,哪天怎麼被賣了,八成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蠢丫頭。
那個人,他橫看豎看,都不覺得他是個善類;不是他自誇,實在是他在京城、淮陽一帶打滾太久,一雙眼閱人無數,舉凡是王公貴族、販夫走卒,不管對方安什麼心眼,絕對逃不出他的眼。
至於那個姓馮的,他沒瞧錯,絕對不是胡亂給他安個罪名。
姓馮的,對他除了戒心還有敵意,甚至他還可以從他眼中解讀出某種蘊藏惡意的妒忌。
自那日起他就沒再和狄心良接觸過,所以原因不會是她,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顯赫的家世。
而若一個男人會對這個產生妒意,那麼,他幾乎可以摸清他的底細了。
「呃,不知道悠爺還有什麼吩咐?」
慕容悠回神,沒好氣地擺了擺手。「去去去,別打擾本大爺想事情。」嘖,他可是難得動腦筋,別擾得他亂了思緒。
「哦。」點了點頭,夥計又回去灑掃。
儘管他不明白這個悠爺究竟是什麼來歷,但小姐既然說他是老爺的舊識之子,大伙也就都將他視為上賓伺候著。
壓根不理夥計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慕容悠難得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扇拱門裡的動靜。
那扇拱門後頭,就是蠢丫頭的工房,而那個姓馮的今兒個一早便一直在那工房前的石板廣場前來回走個不停,瞧不出來是在忙些什麼,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姓馮的在防他。
防他?
哼,他的眼睛倒是挺利的,也知道要防他;人,他見多了,什麼樣的人是什麼樣的性子,他心裡都有個底,大都八九不離十,可那丫頭就不同了,簡直是蠢得令人髮指。
把他這個正直的好人當成惡人,錯把那豺狼虎豹當知心、當救星……去他的,膽敢把本少爺當惡人?!
他不過是一時說錯話罷了,她居然拿巴掌招呼他,也不想想他也是為了她,就這樣不管前也不管後,一個巴掌毫不客氣地落在他的臉上。
原本一氣之下,當日便決定要離開狄府,可一想到她和那姓馮的,一副郎有情妹有意的模樣,便叫他不爽到極點。
先不管那姓馮的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更不管她到底會有什麼下場,橫豎他是絕對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地結為一對。
心裡暗暗打定主意,眼角餘光瞥見那姓馮的走往另一頭的拱門,好一會都沒再踅回,他不由得微起身,睇著有些霧蒙的天候,忖了下,隨即走向拱門前的石板廣場。
石板廣場上頭鋪放著十來根的木材和一堆獸毛,不見半個人。
怪了,難道那丫頭也跟著姓馮的一道外出了?
暗忖著,卻突地聽見工房裡頭傳來聲響,他朝聲音來源探去,透過窗子,瞧見一抹纖瘦的身影正在裡頭忙進忙出。
她在?
哼,姓馮的不是防他防得緊,怎會捨得放任她一個人在工房裡?難道就不怕他辣手摧花?
還是他也猜著,依他的性子不屑此道?
哼,不管怎樣都好,橫豎少爺他正閒著,依照往例,此時若不找個人戲弄發洩,這口氣他可吞不下。
方踏上工房前的石階,卻驀地感覺到有東西自天而降。
探手出去,竟是雨水。
嘖,這是什麼鬼天候來著?一大早明明是晴空萬里,一過了晌午,烏雲隨及覆上,如今眼前一陣迷濛,雨勢不大,但是若站在雨裡,不消多久,肯定渾身濕透。
而廣場上頭的木材到底要做什麼用的?
但不管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木材淋濕子,還能用嗎?
冷眼瞅了下,捲起一綹長髮,他朗聲喚著,「丫頭,下雨了,外頭的木材究竟要不要收?」
話一出,眨眼間,隨即聽到裡頭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還有碰撞聲。
慕容悠沒好氣地睇向裡頭,不禁好笑暗啐:急什麼?雨勢又不大。
忖著,便瞧見一抹纖瘦身影飛出,睇了下天色,隨即動手搬著木材。
有沒有搞錯?就憑她也想要將這一堆木材給搬進裡頭?
「丫頭,妳傢伙計呢?」這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大的工房,就只瞧見她一個人?全都偷懶去了不成?
「他們忙去了。」她扁緊嘴,努力不瞧他。
這幾日,她一直住在筆莊這兒,不想知道他的消息,而他也未曾再叨擾過她,直令她以為他已經識相地離開,豈料他竟然還在!若是不理他,顯得她不夠大氣,可若要理他,又怕他得寸進尺,好為難噢,為何馮大哥還不回來?
「他們上哪了,怎能放任妳這個主子獨自搬木材?」肯定是她威儀不夠,夥計們才沒將她給放在心上。
「他們和馮大哥送貢筆到渡口。」話一出口,她立即後悔了。
把她孤軍無援的狀況告訴他,他若是要戲弄她,她豈不是等於自找死路?
「哦,原來妳已經把朝貢的貨給趕出來了。」挺了不起的,不過幾天光景,想不到她的動作倒是挺快的。
「嗯。」她輕點頭,努力和他保持距離,又很努力地拖著木材,可天曉得這些木材重得跟什麼似的,她使了半天的勁,卻不見木材移動半寸。天,眼看著雨勢就快要轉大了,要是不趕緊將木材收到裡頭,該要怎麼製造筆盒?
暗自擔心著,卻突地見著一隻大手探了過來。
她忙抬眼,微愕。「你……」
「你什麼你?這些木材不是挺重要的嗎?依妳這種搬法,恐怕還沒搬動一根,所有的木材全都淋濕了。」哇,他可是難得好心,別壞了他的興頭。「去去去,去收那些獸毛,這些木材就交給我。」
「可是,這木材挺重的。」他到底成不成啊?
慕容悠聞言,微瞇起魅眸,咬牙惱道:「妳以為本大爺跟個姑娘家一樣,手無縛雞之力嗎?」太小看他了吧?
他儘管纖瘦,但不代表他跟個姑娘家一樣!
「但是……」
「妳到底要不要收獸毛啊?妳沒瞧見雨下大了嗎?!」渾蛋東西,真是把他瞧得那麼扁?
哪裡來那麼多的但是、可是啊?這個老是縮著頸、垂著臉的蠢丫頭可真是知道怎麼惹得他火大。
看來,他不露一手,她是不會知道他慕容大爺有多了得!
「哦。」她輕點頭,收回視線,趕忙收回獸毛。
至於他要怎麼搬回那堆木材,她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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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帳,這是什麼鬼天氣?說下就下,不過眨眼工夫,居然不得這麼大,把本大爺的衣袍都給淋濕了。」
將全數木材搬好時,慕容悠只沾了些許雨水,然而為了她,如今全都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