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就凝斂的濃眉又兜皺幾分,「我話全說完了。」
「少了解釋啊,你那句色女是什麼意思?」他敢打賭這帥哥一定遇上啥奇特狀況,否則一向對女人漠然視之的他,不會用如此嚴重的言詞評論對方。
濃黑好看的雙眉幾乎快糾成死結,饒君羿抿著性感薄唇,腦海裡倏然清晰的浮現那張雖不特別美,可澄澈瞳眸裡嵌著純淨氣息,別有一番耐看味道的小臉,心底不敢恭維的火苗抑不住的溜竄而出。相信任誰見到那個看來小家碧玉,宛如鄰家女孩的清純女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她會毫不矜持的對個陌生男人「上下其手」,然而她出手騷擾他卻是事實。
「君羿?」饒柏勳輕拍他肩頭。他想什麼想得這樣出神?
「人不可貌相的意思,」見鬼的他將這個對他冒犯造次的色女的容貌記這麼清楚做啥。
「嗄?」呆愣兩秒,饒柏動才恍悟他突拋的句子,是在回答他色女的意思。無暇追究他的答案與他的問題有何確切關聯,他忽想起另一件事,再次跨步攔住欲走往個人烘焙室的他。
「你想找我打架?」俊顏猶繃,饒君羿連聲音都帶著冷意。他這個堂哥看不出他半點都不想談撞到他的那個小色女嗎?
饒柏勳無奈一歎,「我懷疑我打得過你嗎?」縱使好奇他早上究竟遇見什麼令他耿耿於懷的事,但他明白此刻不是追問的時候,因為只要君羿不想說的事,再怎麼逼問也沒用。「我想問你這禮拜天要不要跟靜虹出去逛逛?」
「你說的是誰?」
他瞠大眼,「我學妹施靜虹!上周我才介紹你們認識,長得很漂亮的那個啊!」
饒君羿挲著下顎思索,「你是好像有帶個女的來店裡,不過她長得怎樣我完全沒印象。」
喝!完全沒印象?震愕過後饒柏勳不禁在心底低歎,他早該知道君羿會有異於常人的反應,除了他的未婚妻季雲柔,還有誰能入他的眼,在他腦裡留下印象?
「不要說我沒提醒你,我確定你打不過我,你最好別再打任何替我介紹女友的餿主意,否則後果你自個負責。」滿臉嚴肅的告誡完,饒君羿頭也不回的定進烘焙室裡。他,不需要女朋友……
「欸。」望著那透著沒得商量的孤絕背影,饒柏勳逸出沉重的歎息。
如他所料,想替君羿暗中牽紅線的計畫果然行不通,只是雲柔都走了三年,他還要自我封閉多久?真不知誰才能解開君羿心底固執的冰冷封印呵!
☆☆☆☆☆☆☆☆☆☆ ☆☆☆☆☆☆☆☆☆☆
苗詠歡萬分感謝老天爺沒有遺棄她。早上她認命的以為就要因自個糊塗而趕不上點名被死當的金融實務課,險險的Save過關,因為,嘿嘿,田教授有事比遲到十五分的她更晚五分鐘進教室。
可見平時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小幸運終會降臨身上。奇怪的是也不知為何,從下午起她的眼皮直跳,讓她隱約感覺不安,好似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如同上完最後一堂課,接到母親要在外頭住的她回家吃晚餐的電話,而趕回家裡的此刻,她左眼皮又開始抽跳。
怎麼回事?
「媽……咦?」走進家門才喊聲媽,苗詠歡就見平常非得在自家公司待超過六點才下班的父親與兄長亦坐在客廳裡,她急忙跑到母親身旁坐下,倉卒問話,「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爸和哥怎麼這麼早回來。」她的眼皮直跳真是種預兆?
陳麗瑩笑著拍拍她的手,「沒事,妳爸和妳哥提早忙完公事,當然提早回家。」
杏眸瞟向一旁的大哥,眼裡有些許質疑,「爸會早回家不稀奇,可哥是標準的工作狂,非假日他不到六點就回家,怪怪的。」
「不賴嘛丫頭,對妳哥還算有點瞭解。」苗詠駿笑笑的調侃。
水靈大眼接著溜向未開口的一家之主,「爸,哥的意思就是家裡有事對不對?既然有事你們就說呀,幹麼裝神秘。」有點詭異。
苗佑任與妻子兩雙眼對視,這才說道:「爸是有件事要告訴妳,所以請妳媽叫妳回來。」
小腦袋輕點,靜待父親的下文。
「爸已經幫妳找好未來夫婿,打算妳大學一畢業就替妳辦喜事。」
劈頭砸向她的兩句話讓她呆住好半晌。「爸說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陳麗瑩接話,「妳爸替妳物色了個優秀的未婚夫人選,恰巧是妳哥哥的大學學弟,等妳畢業,我和妳爸準備風風光光的嫁女兒。」
「我不要!」這回她聽清楚了,一骨碌由沙發眺站起來。
屋內其他三人俱是一訝。
「妳平常很好說話,為何這次反彈這麼大?」苗詠駿問出父母心中的疑惑。
她對天翻白眼,「拜託,你們談的是我的婚事耶!就算再好說話的人也不會同意自己隨隨便便被嫁掉。」
「什麼隨隨便便,妳沒聽妳媽說會風風光光的把妳嫁出去?」
「親愛的老爸,我指的是你不該嚇死人不償命的突然宣佈幫我找到老公,等我畢業就要我嫁,正常的情況應該是我自己找我要的老公,而且我也沒想過那麼早嫁人。」她又不是無鹽女,醜得駭人,爸媽還怕她成為滯銷的存貨?
陳麗瑩慈藹的拉她坐回身邊,好聲好氣的說:「妳是爸媽的掌上明珠,我們替妳找未來老公理所當然,再說二十二歲嫁人哪算早,當年媽也是這年紀嫁給妳爸,一直幸福到現在,我們自然希望妳也能早點嫁個好老公,享有另一份被寵被愛的幸福。」
「哥跟妳保證,妳這位未來老公的人品絕對沒問題。盧家在南部經商,和我們苗氏企業有生意往來,不過我學弟現在人在美國做商業進修,幾個月後才會回國,到時你們就能慢慢培養感情。」就是對這位學弟的品行信得過,苗詠駿才會附和父母讓妹妹和盧家聯姻。
即使母親所言全為呵護之詞,兄長也許下有力保證,但苗詠歡無法認同,「我曉得爸媽和哥是為我好,可你們這樣硬性規定我的結婚對象,未免強人所難。」
「妳有男朋友了?」苗佑任忽問。
「沒有。」她老實回答。
「既然這樣,爸和媽幫妳挑對象怎能叫強人所難?妳該不會忘記爸有多開通,大二妳說要搬出去住好學習獨立,爸二話不說便答應吧?」
他自認和妻子對一雙兒女的管教嚴格中不失民主、約束中不無放任,只要兩人要求的事無傷大雅,他們通常沒有異議,也因而明瞭潔身自愛的女兒不會在外頭胡來,兩人遂未反對她在外面跟朋友同住。
「爸,你們對我的好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也不甘心那麼早嫁,我早計畫好畢業後要學做烘培,當個能做出讓人吃了甜點感覺幸福的蛋糕師傅,夢想與嫁人,當然是實現夢想重要。」
一長串理直氣壯的陳述之後,客廳裡陷入短暫的鴉雀無聲,而後響起三道同時逸出的輕笑聲。
「你們笑什麼?」苗詠歡蹙眉一一瞟看家人,她在說很嚴肅慎重的問題,爸媽和老哥居然不搭軋的噴笑出聲。
「誰教妳說了天大的笑話。」苗詠駿不給面子的又呵笑幾聲。
「我哪有!」這個老哥有點欠扁。
「詠歡。」陳麗瑩莞爾的喊用力瞪兒子的她,含蓄說道:「人有夢想固然好,但總得切實際,妳忘記自己總跟廚房不對盤,如何當個蛋糕師傅?」
並非她存心澆女兒冷水、洩她的氣,所有甜點中詠歡是對蛋糕情有獨鍾,也有一嘗即知蛋糕所有添加材料的靈敏味蕾,可惜她的廚藝偏成反比,或者該說她與烹飪重地犯沖,每回想下廚弄點東西,廚房均被她蹂躪得恍如剛打完仗那樣慘不忍睹,嚇得她要她遠離廚房些,免得她這個媽媽收拾善後到手軟。
現在她這個傻女兒說她想當烘焙大師,借問誰家的烘焙屋敢讓她去摀亂?
苗詠歡被掀底牌掀得紅了臉,有力的反駁一下子氣虛許多,「一回生二回熟,媽怎麼能對自己的女兒沒信心。」
「媽是有先見之明,妳進廚房好幾回還不是『生』到不行。」苗詠駿大剌剌的吐槽,記憶中家裡的廚房已經被她「毀容」過無數次。
這個臭老哥。「那是因為我每次在廚房忙到一半媽就趕我出來,我沒精進技術的機會,等我去學過烘焙,你就知道我的厲害。」
「妳確定有烘焙教室願意讓妳這個危險人物靠近?」苗佑任問得認真,不擔心接受她報名的烘焙機構會因他這個「厲害」女兒,屆時找上他討毀損他們教室的賠償,只憂心女兒燒掉人家的地盤,鬧出人命哪。
聽聽,居然連老爸都如此看扁她,不爭口氣怎麼行!「那我們來做個約定。」
「約定?」不僅苗佑任,陳麗瑩與苗詠駿亦納悶的同聲低問,不解那有著壯士斷腕神情的苗詠歡為何突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