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讓他聶行風如此狼狽,他不會輕易就善罷甘休的。
「聶行風,快上車。」一輛摩托車跟在聶行風身邊,車上的人朝他大喊著。
聶行風轉頭一看,是她!然後再看看那輛車……天!要不是此時情勢危急,且與他素來的形象不符的話,他幾乎要發笑了,五十日的小綿羊,喔,拜託,想他堂堂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大男人,竟然要他坐這個,而且還是讓女人載?
哎!不管了,聶行風俐落地跳上車,先保命再說吧!他還得留著這條命去宰了東石和那個老傢伙呢。
「坐好喔,我要加速了。」柳妤柔朝坐在後面的聶行風吩咐道,然後加快速度一到六十,直至確定後面的混混追不上之後,才放慢以時速三十的速度慢慢龜行回家。
坐在後頭的聶行風不禁翻了翻白眼,要他坐這種小不隆咚的車子也就算了,竟然還要他忍受這種龜速?「我不能再加快速度嗎?」他有些不耐煩地問,口氣仍像凍著的冰。
柳妤柔不以為然地朝他說著教,「你沒聽過『安全第一』嗎?」
忍住幾乎想脫口而出咒罵,聶行風故意無力地癱在她身上,「可是我的傷口好痛,你快點帶我回去包紮,不然等會細菌感染就糟了。」該死,他怎麼誰不好去遇到,偏偏遇上這個笨女人。
「真的很痛嗎?」柳妤柔遲疑地問,「可是你沒安全帽耶。」馬路如虎口,沒安全帽還騎那麼快可是非常危險的。
安、全、帽!聶行風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去克制住已衝到嘴邊的咒罵,再這樣下去,他不失血過多而死,也會先被這笨女人給磨死了,「沒關係,我相信你的技術。」
「啊?」泖妤柔啊了聲,「你相信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技術啊?先跟你說喔,在我的朋友之中都沒人敢讓我載耶。」她鄭重地朝他聲明。
「沒關係、沒關係,」聶行風咬牙,「只要能讓我快點有個地方休息就好了。」
「你說的喔,那我要加速了。」話說完,柳妤柔便摧動油門,公里表的速度由三十升到四十。
四十?聶行風在心中哀號了聲,他真想先跳車死一死算了,不過他想,這種速度大概也死不了人吧!
「到了,我家在四褸。」騎了將近十五分鐘,柳妤柔終於將車停在一棟公寓前面。
感謝天、感謝地,讓他結束這個非人的折磨,聶行風如獲大赦般迫不及待地跳下車。
「你跟我下去地下室。」柳妤柔坐在車上朝他喊,然後便騎下斜坡下去地下室停車了。
聶行風聞言也走下斜坡,然後等她停好車,才跟著她自地下室坐電梯上樓。
「進去吧。」走到家門前打開門開了燈,柳妤柔要聶行風先進去,然後搖頭歎氣地看著地上那蜿蜒一路的血跡,唉!看來她有一頓好清的了。
聶行風捂著手中的傷口走進去,雖然血還是不斷地由指縫間滴出來,但他仍不動聲色地環視著這間不到二十坪的小小公寓,佈置得簡單典雅,與她的氣質挺符合的,「你一個人住?」他側過頭去問柳妤柔。
「嘎?」正低頭思索著該如何去清理那些血跡的柳妤柔,冷不防被他這突然的問話給嚇了一跳,「你在問我?」她不可思議地瞅著他問,嘩,沒想到他竟會主動問地話耶,好難得喔!
「廢話!」聶行風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卻質疑起自己莫名的行逕,自已是怎麼一回事?上回多管閒事地出手救了她,現在又對她無謂的好奇,被義父知道不被罵死才怪,畢竟殺手是該無情的啊。
「對呀。」柳妤柔朝他點點頭,卻剛好瞄到他那還滲著血的手臂與背,血滴滴答答地在她的客廳積成一條小河流,她不禁驚呼出聲,「哎呀!我竟然忘記你受著傷呢,快坐下,我拿藥給你包紮。」
聶行風聳聳肩,不置可否地坐下,不說還好,現在他感到陣陣暈眩襲來,該死,真的失血過多了。
拿出急救箱,柳妤柔小心地撕開聶行風的衣服,看到血汨汨地流出,她命令自己不准昏倒,可是看到那麼多血……她突然覺得眼前愈來愈黑,「你……有沒有打算到醫院去給醫生看看,好像挺嚴重的。」她聽見自己顫抖著聲音這樣問著他,而且……什麼好像,根本就是很嚴重!
「不用了。」聶行風想也不想地回絕,醫院?挺陌生的名詞、他通常有自己的私人醫生,「如果你怕血的話,我可以離開。」
那她不就變成一個見死不救的人了嗎?要是他走出
去死在路邊的話,恐怕她也難辭其咎吧, 「我……我不怕。」拉住欲起身的他,柳妤柔在心裡一直強迫自己不准害怕,何況他臉色愈來愈蒼白了,要是走出去再遇到那些混混的話,這次肯定會被亂刀砍死。
是嗎?聶行風懷疑地瞅著她,她臉上的反應和她嘴上所說的似乎是不成正比。
深呼吸,再探呼吸,柳妤柔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打開急救箱拿出雙氧水,準備先幫他消毒,嗚……她的手在抖啦,他的傷口好長、好深、好恐怖喔!
聶行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搶過她的雙氧水,「拿來,我自己來。」
柳妤柔愣了一—下,又自他手中把雙氧水搶回來,「你是受傷的人不要亂動,我跟你說我可以的啦。」她可不承認自己是在逞強,雖然她以前上護理課通常是混的時候居多,但多多少少還是有聽進一些,尤其是他背後那兩道大傷口,他自己鐵定是弄不到的。
聶行風無奈地乖乖坐著,好吧!既然她喜歡弄就弄吧,等會昏倒看他理不理她。
柳妤柔再次大大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將雙氧水倒在他的傷口上,看著一大堆白色泡泡滋滋作響,呃,肯定很痛……可是他卻連大氣也不吭一聲。
「會不會痛?」柳妤柔輕輕朝他的傷口吹著氣.她相信他不是沒神經的人,雖然不吭氣,但也不代表不痛。
柳妤柔悄俏抬眼看他,竟然連眉頭都不皺——下,真不知是吃什麼長大的?要不是還流得出血,還以為他是鐵打的哩。
聶行風眼裡滲入一絲絲溫柔與憐惜,這女人,明明怕得都一直抖了,卻還是不退縮地幫他包紮,且她不經意流露出的迷糊與溫柔,悄悄地撥動了他心底深處的某一根弦。
「你不說我就當你不痛嘍。」話雖如此,柳妤柔還是小心冀冀地放柔動作。
直到要包紮背部那兩道傷口時,她才僵在那裡,因為那勢必得繞過他的胸膛,而與男人如此地親密接觸是她從未曾有過的。
「怎麼了?」發覺她停頓在那裡不知在發什麼呆,聶行風奇怪地問道。
「啊,沒……沒什麼。」
不管了,死就死吧,反正又不是沒抱過男人,她也抱過她爸爸啊,而且這只是療傷罷了,說不定都只是她自己在胡思亂想而已。
然而,當她必須繞過聶行風的胸膛而與他的背部貼近時,還是不能克制地紅了臉,只得加快纏繞的速度,幸虧包好時的樣子還能見人。
收拾好急救箱,柳妤柔抱著枕頭及棉被準備打地鋪,「你是病人,床給你睡,記得要趴著睡喔。」總不能那麼晚了還趕人家出去吧。
聶行風更加讚賞起她了,不過她對男人也太沒有防範之心了吧!隨隨便便就留一個大男人住在家裡,哪一天怎麼失身的都不知道,呃……當然,這不是指他自己啦。
乖乖地爬上床去趴著,聶行風決定不辜負她的一番好意。
清晨的曙光射人窗戶,都還沒射到聶行風臉上時,他就被陣陣濃厚的香味給熏醒了。好香喔,不知她在煮什麼?
「你醒啦?」才剛走進房間要叫醒他的柳妤柔笑著說,「快去刷牙洗臉,準備吃早餐了。」
老天,為什麼她的笑容可以那麼溫柔,就像是天使一樣。
下了床踱進浴室裡,聶行風才發現她連新牙刷都幫他準備好了。刷完牙,順便潑了潑水讓自己更清醒,然後加快步伐走到餐廳,他發覺自己竟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究竟煮了什麼?
事實證明,那只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廣東粥,且配料也很普通,他平常在家裡,隨隨便便一道萊恐怕都比這鍋粥貴得多,但他卻覺得這鍋粥特別香、特別好吃,或許是裡面多加了調配者的「心意」吧!
「好吃吧?」柳妤柔手撐在桌上看著他,他的吃相讓她覺得好有成就感,「因為你是病人,所以我特別煮的喔。」
是嗎?聶行風舀粥的手頓了頓,對她的感動又加深了。
餐桌上的氣氛極為融洽,但不識相響起的門鈴聲卻打破了一切。
「你吃,我去看看是誰。」說罷,柳妤柔起身去開門,奇怪著這麼早有誰會來找她? 「是誰啊?」她隔著鐵門問。
「警察。」來人公事化的聲音響起,亮出識別證讓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