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李皇拿出支票本,寫上十萬元整,遞給杜喜媛。「這是先付給你的錢,剩下的等找到許慧君後我再一次付清。」
看到支票的杜喜媛,眼睛簡直像飛利浦燈泡一樣的亮。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咳……找到許小姐的!」杜喜媛被口水噎到,她發現自己噎得真不是時候。李皇一定會認為她很寒酸吧,看到十萬元的支票就直吞口水,一副小孩子看到食物的饞樣。不過十萬元耶!鼓起勇氣來拉生意真是對的。
* * *「小隊長,我們兩個就這樣在街上閒晃?不到碧波去守著?」金鈴有點不放心讓小池單獨和許慧君相處。
小池可是她活了二十六年來,遇到的第一個能忍受她古怪脾氣的男朋友,現在要長時間和一個貌似仙女的人相處在一起,想起這一點她就渾身不對勁。
駱亞洲指著對面—家便當店。「那裡。」
「啊?」金鈴朝駱亞洲所指的方向望去, 「老王便當」的招牌顯眼地橫在街道上。
「便當店怎麼了?對了,我是有點餓了,要不要去買兩個便當吃吃?」
「錯,不是買,是要你去賣便當。我已經去看過了,那裡正缺一個賣場歐巴桑。你每天上午八點上班,晚上七點下班,你必須在七點十分的時候,準時打電話跟我報備一天的情形,是不是有陌生的人或是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駱亞洲仔細地說明金鈴負責的部分。
「我去賣便當?而且是歐巴桑的工作?小隊長,你搞錯了吧!我寧可負責晚上的保護工作,晚上的我比較有精神,而且同樣是女人,許小姐比較會有安全感……」金鈴的兩腮鼓得像只吹氣的青蛙。
「快點去!」駱亞洲恢復原來的寡言。
「小隊長,你實在太殘忍了!沒人性!過分!」雖然金鈴一張嘴不斷地抗議,身體卻還是往老王便當店移動。她知道,沒有親眼看到自已進到便當店,小隊長是不會離開的,再堅持下去也沒任何意義。
確定金鈴走進便當店當征之後,駱亞洲滿意地回到車上,準備開車到許慧君的住處及鄰近地區勘查。
今天起的六個夜晚,可有得他忙了,他得隨時保持極佳警覺,希望自已撐得下去才好。
* * *
「怎麼樣?」駱亞洲焦急地詢問小池一天下來的情況。
「還好,工作比我想像中容易, 我覺得自己還滿有調酒的天分哩。」小池笑得露出白牙。
駱亞洲白了小池 一跟。 「許慧君的情況!」他擔心許慧君隨時會反悔,所以要小池多注意一點。
金鈴和小池子時看起來雖然不怎麼可靠,但真正出任務時,倒挺像—回事的。他們兩個的毛病,就是說話不正經,尤其是和駱亞洲說話時,明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就是喜歡顧左右而言它來逼他說話。這也是他們倆工作時最大的樂趣。
「你是說小君嗎?她很能幹喔,客人再多她也能輕鬆應付,難怪若板對她滿意得不得了……」小池認真地陳述許慧君—天下來做了多少事情,還有他和許慧君說了些什麼話。
「小君?」駱亞洲一下子沒法子會意過來。
「小君,許慧君啊。小隊長,我就說你的腦筋是不是被水泥給凝固了,怎麼連小君和許慧君都不能聯想在一起。」
「去!」被說得無話可說的駱亞洲只能低罵一聲,他真是給這兩個手下吃得死死的。這小池自從和金鈴交往之後,就被她教壞了,以前老實的模樣蕩然無存,現在活脫是金鈴的翻版。「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不知道。」小池只回答三個字。
「不知道?!」駱亞洲瞅著小池,眼睛已經快出血了。
「沒錯啊,我才第一天上班,怎麼知道哪些客人是常客、哪些是新客,還有哪些客人的行為怪怪的?不可能的。」小池無奈地搖搖頭,怎麼他和金鈴這兩個鬼靈精會有這麼直腦筋的上司。
「對了,小隊長,金鈴呢?她不是負責晚上的任務嗎?」每天都和金鈴混在一起,已經半天沒見面了,小池有些不習慣。
「她在賣便當。」
「賣便當?」金鈐賣便當?小池一聽,下巴差點脫臼。
駱亞洲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他不得不終止和小池的談話。
「金鈴?」駱亞洲抬起手看表,已經七點十分了,應該是金鈴打來的。
「先生,你寂寞嗎?需不需要找個美女替你暖被窩?」一個性感的女子聲音由話筒中傳出。
果然是金鈴。和小池如出一轍的不正經,難怪兩個人情投意合。駱亞洲沉默不語,他不喜歡玩這種無聊的說話遊戲。
等不到對方的回應,金鈴恢復原來的聲調。她早知道駱亞洲無趣,還是忍不住埋怨一句:「真不好玩。」
「狀況怎麼樣了?」
「一點都不好!便當店的生意特好,我忙得半死,好幾次都差點體力不支昏死過去,幸好我有超人的責任感支撐著,換成別的人早受不了了。」
又來了!他受夠答非所問的回答。駱亞洲覺得有點頭痛,不自覺地用手按摩太陽穴,懶得再問下去,反正答案一定和小池的一樣。
「算了,有事情隨時報告。」
「收到!」金鈴爽快地回答,並且立刻收了線。
「小隊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小池一等到駱亞洲關上行動電話,立即開口,他可不想陪小隊長呆坐在車子裡守候一整晚,現在他只想到金鈴家裡去嘲笑她。
「明早接班,不准遲到。」駱亞洲叮嚀著。
小池含糊地回應一聲,飛也似的跳離駱亞洲的吉普車。
第二章
駱亞洲一個人守在離許慧君住處約—百公尺的街道旁。
事實上這樣的距離,如果有什麼人進到許慧君的屋內,他是絕對來不及衝進去搶救的,而且這間房子據說是許慧君在認識李皇時住的房子,所以李皇沒有理由不知道這個地方。
許慧君是真心要和警方合作嗎?不許警方派大批人手保護、不准警方的人太接近她,連住的地方都不接受警方的安排,執意要在碧波工作……以她目前的行為看來,根本無意要躲開李皇;還有,她為什麼會離開李皇?這些問題令駱亞洲百思不解。
雖然腦子裡千頭萬緒,駱亞洲一雙眼睛還是認真地到處察看著。
許慧君住的街道因為是眷村改建,住戶大部分是軍眷,晚上十點過後,住戶幾乎都熄燈睡覺,街上沒有什麼人在行走,這一點對駱亞洲來說倒是很有利,
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很容易察覺。
「你給我走快點!」—個女孩在怒吼著。
因為四處寂靜無聲,更顯得這聲音的尖銳,駱亞洲警覺地朝聲音方向望去。遠遠看來,依那身高來估計,是一個女……孩吧,用繩子拖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在街上走著。
「拜託,我的小寶貝……」現在女孩聲音又變得溫柔撒嬌起來。
駱亞洲努力地想看清楚這人到底搞什麼鬼,無奈路燈的亮度實在有限,加上距離太遠,只看到人影離自己愈來愈近。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走!」女孩高吼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附近的野狗群起直吠,街道一時充斥著狗叫聲,叫得人心煩。
好不容易狗叫聲漸漸平息,肇事者終於現身,果然是個小女孩,手上拖著的原來是一隻西施狗。那隻狗好像很不樂意地被拖行著,不時發出受虐動物才會發出的嗚嗚聲。
女孩嘴巴叨叨地說著一些話。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還不給我努力的找?我告訴你,如果找著了,我每天買肉罐頭餵你,不會再讓你吃干狗糧了。」
說完,她走近駱亞洲的吉普車旁,嗅了兩下,
自言自語道:「這輛車很可疑,你過來聞聞看。」她使力將西施狗拖近駱亞洲的車,那隻狗果然聞了兩下,然後抬起腿來,朝車輪撒了—大泡尿。
怎麼會有小女生三更半夜在街上遛狗,難道她的父母沒有告訴她現在的治安有多差嗎?「小妹妹,已經很晚了,趕快回家!」駱亞洲將車窗搖下,朝著杜喜媛擺出一張惡臉喊話。
「你叫我什麼?」杜喜媛抬頭挺胸,就差沒蹬起腳跟。她眼前的人長得是有點兇惡,逼得她不得不擺山茶壺姿態,壯大自已的聲勢。「你看清楚!我可不是什麼「小、妹、妹」。」
稀奇!駱亞洲在心裡暗暗稱奇。通常一般的小孩看到他這樣一張臉早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哪還有膽子回嘴,怪不得她一個人敢這麼晚在街上閒逛;不過她畢竟還是個小女生。他再度開口勸導。
「小妹妹,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在街上逗留,不怕被捉到警察局去關起來?」
「神經病!」杜喜媛白了駱亞洲—眼。「我現在是正正當當地在工作,有哪個警察那麼大膽敢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