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有點後悔提出這樣的問題。
「ㄜ……」她尷尬地說著,「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他抬起眼簾睇著她,唇角輕輕一扯。
雖然她有點大剌剌,但他發現她其實也有細心體貼之處。
「沒什麼不可以談的……」他將酒杯裡的酒仰頭喝光,然後又倒滿了一杯,「是因為我唯一的弟弟。」
她微頓,「弟弟?」
「是的。」他點頭,「如果他還活著,現在應該有二十六歲了。」
她一震。言下之意是……他老弟掛了?
該不會他老弟的心願就是進DEA,而他繼承了他老弟的遺志吧?
「他……他是怎麼……」她有點難以啟口。
「毒品。」他打斷了她,「是毒品害死了他。」
她驚訝地看著他。
他的神情沉鬱而難過,直教她不知該說什麼。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抓起酒杯,將杯裡的酒一口口地喝進肚子裡去。
「因為壓力,他在青春期時就出現情緒問題,還曾經因此進過醫院。」
「壓力?」什麼壓力讓一個青春期的孩子情緒失控?美國的教育制度應該還挺「人道」的吧?
他濃眉一叫,蹙眉苦笑,「我的家族給了他太大的壓力,而他一直活在優秀大哥的陰影之下。」
從他眼底,她看出他是如何的自責內疚。只是……這並不是他的錯。
他替她又倒了一杯酒,「他十五歲染上了毒癮,十七歲時就因為用藥不當而過世。」
這時,她想起他先前曾非常激動地說過,毒品危害了許多青少年的生命,原來他的弟弟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你加入DEA?」她凝望著他。
他迎上她溫柔而充滿關懷的眼睛,「沒錯。」
「嗯……」她眼簾一垂,淡淡地啜著杯中的酒,「原來是這樣。」
知道他的故事後,她覺得自己慢慢能諒解及瞭解他之前的霸道及狂妄了。
其實他不是霸道,也不是狂妄,他只是破案心切。
為了因毒品過世的弟弟,他一定迫不及待想將所有的毒販繩之以法吧。
「對不起,」她坦率地道著歉,「我之前一直誤會你是個霸道、狂妄又自大的人。」
他撇唇一笑,「看來我給妳的第一印象很糟。」
她臉兒一熱,「也不是啦,我……其實我的態度也不好。」
睇著她那羞紅的臉蛋,他露出了難得的溫柔。
他從不跟別人說他的事情,今晚為什麼告訴了她?因為她跟他同是日本人,有著相同的血源?還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突然,他感覺到心底深處有什麼正在騷動著,暖暖的、甜甜的、慌慌的……
不會吧?他對她這個大剌剌的傻妞有感覺?
「既然我們冰釋前嫌,今後就好好合作,好嗎?」她問。
他輕點下巴,「當然。」
她像個天真的孩子,滿意而開心地笑笑。拿起酒杯,她阿莎力地將酒一飲而盡。
「來,再給我一杯。」她說。
他一頓,「別喝太多,這瓶酒的酒精濃度有點高。」
「沒關係啦,」她咧嘴笑笑,「難得今天心情那麼好。」說著,她起身抓起酒瓶,替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看著她豪邁喝酒的樣子,英臣輕蹙濃眉,開始擔心--
第五章
看著喝掛了的她,癱在沙發裡昏昏欲睡,英臣搖頭笑歎。
「喂,」他叫她,「要睡回房間去吧。」
「唔……」她倒在沙發上,搖頭晃腦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ㄟ,」他起身走向她,推了她一下,「去睡吧。」
她抬起迷濛的雙眼睇著他,「嗯?」
「妳醉了。」他蹙眉一笑。
「真的?」她努力地眨眨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真的……」
「去休息吧。」看她那醉茫茫的樣子,他不禁想笑。
剛才還喝得那麼豪氣干雲,幾杯黃湯下肚,居然醉成這樣。他還以為她多會喝,原來不過如此。
「喔,好……好啊……」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去睡……睡……」
看她站都站不穩,他伸出手抓住她。「妳行不行?」
她對著他咧嘴笑笑,「可……可以……」
「真的可以?」他有點懷疑。
「真的!」她大聲地回答他,然後漾開了一抹燦爛甜美又傻氣的笑。
她的笑容讓他心頭一悸,不知不覺地竟有片刻的失神。
回過神,他莫名的有點慌。
鬆開手,他不忘叮嚀她,「那妳自己小心走,」
「嗯,OK……」她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像不倒翁似的晃著走開。
走到沙發轉角處,不知道是絆到了東西,還是她真的已經不勝酒力,竟一個踉蹌往前倒去--
英臣眼明手快地趨前一攬,將她撈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偎倒在他胸前,緊緊地扯著他的衣服。
「還OK?」他蹙眉苦笑,「妳根本不OK。」
當他正打算把她抱回客房時,她忽然像小狗一樣把臉蹭在他胸口聞。
她的怪異舉動讓他一怔,「妳……做什麼?」
她吸吸吸地聞了好一會兒,抬起臉來望著他,「有沒有人說過你……你身上很香?」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是有人那麼說過,不過像小狗一樣聞我的,妳是第一個。」
「真的?」她笑了起來,瞇眼睇著他。
可愛、天真、浪漫、嬌憨、傻氣……這樣的她帶著甜美的性感,讓他不自覺地心跳加速。
他發誓,他遇過的女人真的很多,除了第一次對異性產生興趣時,曾感到心隨意亂外,之後的每一次,他都表現得非常鎮靜且純熟。
但這一次,他又有了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心慌意亂的感覺。
這傻妞平時正經八百,出任務時為配合劇情說兩句露骨的話,摸她一下,她都一副彷彿要跟他拚命的樣子,結果三杯黃湯下肚,竟然是這副德行?
「妳真的醉了。」他說。
是的,她一定是醉了,要不是醉了,她是打死都不可能這麼做的。
不過,這樣的她雖然有點失態,卻非常的迷人可愛。
她抬起臉,眼神迷濛地睇著他。「那……有沒有人說你……你長得很帥?」
「有--」他誇張的拉長音調。
她認真地端詳著他,「那……那……有沒有人說你的嘴唇很性感?」
他挑挑眉,忍不住又蹙眉一笑。
「妳到底想怎樣?」他輕歎一聲,「我扶妳回房間吧。」
「我們來接吻好嗎?」她突然對他提出邀請。
他瞠目結舌地望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妳說什麼?」
她傻傻地一笑,「你的嘴巴親起來一定很……很舒服……」她說。
一謝……謝謝。」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視線不自覺地往她那如果凍般嬌嫩誘人的嘴唇上移。
「妳的應該也不賴。」他說。
「真的?」她一聽,一臉高興地說:「那……那我們親親?」說罷,她閉起眼睛,一臉「請享用」的表情。
睇著她那可愛又美麗的臉龐,他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
本來他是沒動什麼歪念頭的,但現在,他還真的想吻她,
她不會反悔吧?他要是真的吻了她,她會不會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攻擊他?
其實他幹嘛猶豫?就算她發了瘋地攻擊他,難道他制伏不了她?
看著她輕輕噘起的小嘴,他胸口狂悸。
他慢慢地、試探地將臉靠近,然後一點點、一點點的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就在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氣息之際,她頭一歪,昏睡過去了。
攬著昏睡的她,他一臉無奈。「唉……」
真是「裝孝維」,害他心頭小鹿亂撞,充滿期待後,她竟然……
但這一次,他又有了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心慌意亂的感覺。
抱起她,他忍不住嘀嘀咕咕,不甘不願地走向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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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所羅隊長來了電話,說川崎夫婦已把川崎洋子的棺木送回停屍處。
於是,英臣、和希以及羅傑一起前往停屍間。
他們到時,所羅隊長已等著他們,而他身邊還有一名身著淡藍色手術服的中年男子。
「清川先生,」所羅趨前,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我找驗屍官來?」
「待會兒你就知道。」他笑而不答,轉而看著那名驗屍官,「怎麼稱呼?」
「勞勃。」驗屍官說。
他一笑,「等一下就麻煩你了。」說罷,他率先走進停屍間。
川崎洋子的棺木已停放在裡面,而他直接走過去,掀開了棺蓋。
其他人圍了上去,不知他究竟要做些什麼。
川崎洋子遇害後,就已經驗過屍,現在他又要驗屍官來做什麼?
英臣伸手解開了川崎洋子的上衣鈕扣,而這舉動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清川?」和希驚訝地叫著,「你要做什麼?」
「我要證實我的猜測無誤。」說著,他拉開川崎洋子的衣服,露出她經解剖縫合過的身軀。
「勞勃,」他轉頭看著驗屍官勞勃,「請你看看縫合處。」
勞勃狐疑地趨前一看,神情訝異地道:「這……」
「怎麼了?」勞勃的反應引起大家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