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她背後,兩人靠得好近,近到晴子可以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男性氣味,粗獷的氣味侵襲著她,讓她緊張到後頸的汗毛一根根豎起,心臟也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晴子的頭一直低、一直低,低到都快垂到胸口了。她不斷地命令自己不要緊張,可雙手卻死命地緊抓著棉被,手心還微微滲出汗。她在心底輕輕歎息著,這個味道,讓她憶起了那一夜……
那一晚的風雨好大,狂風暴雨幾乎要掀翻小木屋,可是,枕著他的胸膛,嗅著這縷濃烈又陽剛的男性氣味,她卻覺得好溫暖、好安心。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窗外的疾風暴雨根本傷下了她,她是帶著笑容昏昏睡去的……
他的手指慢慢地滑過她的髮絲,很有耐心地輕撥開發尾的打結處,力道很溫柔,完全沒有弄痛她。抓起幾縷青絲,他緩緩地編著兩根麻花辮。
「綁好了,大功告成。」鷹荻威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笑容十分燦爛。「其實這是我第一次替女孩子綁頭髮耶!不過,看起來我還滿有天分的嘛!妳瞧,我綁的辮子又整齊、又漂亮,很贊吧?」他遞了面鏡子給晴子看。
他發亮的黑瞳還是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穿著淺色睡衣,臉色略微蒼白的晴子看起來非常荏弱,再配上那兩根麻花辮,簡直像個未滿十八歲的清純女學生,我見猶憐。
晴子接過鏡子,小臉更加酡紅,眼神東飄西飄的,就是不敢直視他。這個男人實在太危險了,單是坐在她身邊,就可以讓她心跳大亂,更別提那雙老是愛亂放電的桃花眼,此刻正瞅著她看。
緩緩地勾著薄唇,荻威露出邪惡的笑容。「嘿嘿,我剛剛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喔!原來妳的後頸下方有個小胎記呢,胎記的顏色很可愛喔,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妳是被種草莓耶,好有趣喔∼∼」
「你胡說!」晴子又羞又慌,兩隻手趕快伸到頸後想遮住胎記,脹紅著臉抗議道:「鷹荻威,你很下流耶!虧你還是中國人,『非禮勿視』的道理你不懂嗎?你怎麼可以亂瞄我的身體?」一定是方才綁辮子時,這傢伙的眼神不安分地瞄來瞄去,才會看到她後頸下方的胎記。除了老爸,還沒有第二個男人看過那個胎記呢!
荻威毫不在乎地笑著。「緊張什麼啊?我全身上下都被妳看光光、也摸光光了,現在只不過是看到妳的小胎記罷了,哪能相提並論啊!」
「你又胡說!」晴子嚇得差點被口水嗆到。「我什麼時候摸過你--好啦,我承認那天晚上因為要救你,所以不得不把你的濕衣服脫掉,可那是權宜之計啊!不脫掉你的濕衣服,你就會跟我一樣得重感冒、發高燒耶!而且我一定要強調,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整個過程中,我一直都緊閉著雙眼,就怕會看到不該看的,害我長針眼!」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是要救他耶,居然把她形容得像是天下第一大色女似的。
「喔∼∼是這樣啊?妳脫我的衣服,只是權宜之計啊!」鷹荻威以拇指輕撫下巴,故作思考狀。「聽起來妳好像很委屈呢,不但要勞動妳的纖纖玉手為我脫衣服,甚至還得冒著長針眼的危險,真是好委屈喔!」
「你知道就好。」晴子白了他一眼。
「好吧,為了報答妳,我決定了--今晚要以身相許!我要睡在這裡,不回自己的病房了。我願意拿我的身體來報恩,全身上下都任妳享用。」
蝦、蝦咪?!倘若不是緊抓住床沿,晴子搞不好已經嚇得掉到床下了。
她的小臉忽青忽白,憤怒地罵著:「鷹荻威!你真是變態、無恥、又下流!我是個病人耶,都病得奄奄一息了,你居然還敢輕薄我?」
這惡棍真是有夠XXX!早知道就不要冒著生命危險,爬下山谷去救他,讓他凍死算了!
「病人?」荻威哈哈大笑。「妳是病人?不會吧!罵起人來如此凶狠又中氣十足,我還真沒看過這種『病人』耶!而且妳幹麼這麼害羞啊?我們兩個又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雖然小木屋簡陋了點兒,可是對我而言,它具有非常特別的意義呢!喔∼∼那一夜,驚險中卻不失浪漫、寒冷中還帶著點溫馨,真是令人永生難忘啊!」
瞧著晴子越來越脹紅的粉臉,荻威樂不可支地繼續逗弄她。「對啦,關於我的身材,妳還滿意吧?我可是天天健身,熱愛陽光的血性男兒喔!這副健碩又結實的胸膛,一直是我引以為傲的。吶,為了『報恩」,這也是屬於妳的啦!從今以後,不管何時何地,只要女王有『需要』,小的願意隨時提供這副胸膛,以及畢生精華--」
「閉嘴!你到底說夠了沒?」晴子忍無可忍地大吼,氣到拿枕頭砸他。「滾出去!你這只變態的禽獸,立刻給我滾出去!」
不只枕頭,火氣旺盛的她連花瓶、鬧鐘、檯燈、八卦雜誌……任何一個她隨手抓得到的物品,都抓起來砸他。
鷹荻威身手敏捷地躲過她的連番攻擊。「呵呵,小丫頭的火氣怎麼這麼大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突然擰眉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出車禍的那天中午,妳好像有警告我,叫我絕對不能開車出門,否則會發生意外,對吧?」
晴子臉色一沈,嘟著嘴道:「沒錯,因為那天早上我又作了怪夢,夢中有個人要我警告你,叫你千萬別在當天出門,可是你根本不聽,還把我當白癡!」哼!一想到他急著跟友香子出遊的畫面,她又是一肚子火!
「好奇怪的夢,簡直像是有預知能力。妳……以前作過這樣的夢嗎?」
「沒有,以前根本沒有過。」晴子搖頭。「老實說,我自己也很煩惱,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一出現,我就開始作起怪夢?我可以在夢中預知你會來伊香保泡溫泉,也預知那場墜谷意外。」最令她羞赧的,是夢中那個老人一再強調她是鷹荻威未來的妻子,不過這句話她絕對不會說給他聽的,省得又被他取笑。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鷹荻威。「你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吧?是不是覺得我又在胡言亂語、在說謊?」
荻威坦白地承認。「我個人是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妳的夢境的確很怪異。」也許是巧合吧,不過,有這麼詭異的巧合嗎?連他會墜崖,她都可以事先預知?嗯,這真的很怪。
聞言,晴子的小嘴噘得更高了。「我早就說過你不會相信的!你一定以為我腦筋不正常,甚至當我是白癡吧!」
荻威笑了笑。「小河豚,沒人敢把妳當白癡看。妳的火氣還真大啊,一天到晚都氣呼呼的。」
他逼向她,笑容浪蕩,火熱的氣息吹拂她的臉蛋。「我還要問妳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天晚上的風雨那麼大,山路都坍方了,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墜崖身亡,妳為什麼肯冒著生命危險,爬下山谷去救我?說,妳是不是早就愛上我了?」
其實擭救的當天凌晨,他有過短暫的清醒。當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木屋,身邊還緊挨著一個像是無尾熊般抱住他、汲取他體溫的小丫頭時,他霎時就明白了一切--自己出車禍墜下山谷後,是這個外表凶巴巴,可心地卻柔軟善良的小丫頭來救他的。
看著晴子昏沈的睡臉,他笑了,很安心地把她摟緊,然後因體力不支,再度昏昏睡去。直到兩個鐘頭後,搜救人員終於發現小木屋,進而將他們送醫救治。
面對他如此直接的詢問,晴子羞到耳根都發紅了,支支吾吾地想擠出話來反駁。「我、我……你、你少胡言亂語啦!因為……因為你是『月之海』的客人,我、我只是不想看到客人出意外,所以……所以才--唔唔唔……」
辯解的話語全被男人吞沒,他壓住她的身體,緊捧住雪白的臉蛋,放肆又激情地吻她,吸吮她小巧的櫻唇。
緊接著,舌頭也蠻橫地深入檀口中,肆無忌憚地刺探、勾旋、汲取她的香甜,殷殷誘哄她的丁香小舌與他一起糾纏。
「嗯嗯……」晴子的雙眼矇矓了,原本高漲的火氣頓時滑失得無影無蹤。
唉唉,她怎能抗拒得了他呢?他身上的男性體味彷彿帶著魔法般,絲絲縷縷地誘惑她、撩撥她,煽情的氣味充斥她的鼻端,也喚醒她的女性感官。
明明沒有喝酒,她卻覺得自己彷彿飲下了陳年的桂花釀,舌與舌糾纏的氣味是如此的迷人。
她暈了、醉了……
無法控制地,她伸出纖纖小手,著迷似地抱住他,羞澀卻堅定地回應著他的吻。
兩顆心瘋狂地撞擊,發燙的唇瓣,再也不願分開……
第七章
數日後
「來,再吃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