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唔,別吵別吵,沒聽過老一輩的人說過孕婦不能拍肩,會流產的。
去去去,去一邊玩去,你們這些鬼安分點,別來煩我,懷孕的女人最大。
「妳懷孕了?」好可怕的訊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
「我有老公不能懷孕嗎?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不要拍肩……喝!廖婉玲,妳被休了嗎?」果然有報應這回事,懶女人的春天何其短暫。
「呿!妳這人開口沒好話,本人的婚姻美滿又幸福,只羨鴛鴦不羨仙,還有請叫我熏衣草,別提我的菜市場名。」她忌諱。
臉色紅潤,明顯長了些肉的廖婉玲提著她的吃飯傢伙,不打招呼地一口喝光孕婦的蛋蜜汁,惹來貞子般的怒視,
「妳不是去度蜜月了,又來幹什麼?」哼!一杯一百,記帳。
一提到蜜月,她的雙肩為之一垮。「於家老太爺的葬禮辦得轟轟烈烈,我家老爺名列孝子行列,非常不幸地剛升職,被總裁大人於海天先生升格為總經理,百業待興……」
總而言之一句以蔽之,就是很忙。
「夠了,說重點。」她會信她那堆廢話才怪,生平無大志的雲若白根本不會忙得忘記妻子,他是標準妻奴。
重點是……「好吧!我認罪,我家小編說了,要出國可以,先交兩本稿子墊底,所以我就來了。」
這還差不多,像句人話。「那妳老公呢?」
「他在跟於大總裁討價還價,一個說七,一個說三,還在爭執當中。」因此她先行一步。
七是七天,三是三天,事假。
「那妳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指望我幫妳寫稿嗎?」別異想天開了。
李元修端出一張晚娘臉孔,比小編還盡職地催她工作,人一懷孕什麼都變懶了,她無聊到托著下巴發呆,連她最愛的鈔票都懶得數。
廖婉玲指指身後穿黑西裝的幾個男人。「他們要找妳。」
而她不過是帶路的。
「找我?」沒精神地一睨,李元修打了個哈欠不太有反應,找她的人通常都沒什麼好事。
「正確來說他們要找的是聖心育幼院的孩子,一九六七年到一九六九年進去的,現在年紀大約二十二、三歲。」
報告完畢,沒她的事了。
一聽見幾乎從她記憶中消失的院名,神情一肅的李元修像戒備中的花豹,兩眼由渙散到銳利,熠亮地盯著看起來很嚴肅的男人。
只是對方一開口就滿口日文,她當場滿臉豆花地呆給他們看,除了幾句簡單的日語會話後,耳中的聒噪聲她一句也聽不懂。
一回頭,她想找熏臭草當翻譯,沒想到只找到一片不用錢的空氣。
「搞什麼鬼,說不見就不見,不需要的時候杵著不走,有急用時給我搞神秘,我哪聽得懂倭寇的話。」她自言自語地埋怨著。
「他們是說想找一位肩上有櫻花烙紋的女孩子,四歲左右被送進育幼院寄養。」
四歲?那不是明……「哇!老公,你的日語真流利,跟哪個東洋婆子學的?」
李元修一見到她親親老公什麼都忘個精光,無尾熊似的往他身上攀,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地展現熱情,巴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結婚一年多了,他們仍像新婚夫妻一般卿卿我我,感情日深,愛意越濃地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在人前吻得如癡如醉是常有的事。
寵愛妻子的柳桐月笑著輕點她鼻頭。「正經點,遠來是客。」
「討厭日本人。」壞人好事。
「乖,人家是來尋人的,妳若有他們想要的信息就明白告知。」找不找得到人是一回事。
幹麼,哄小貓呀!偏她就吃那一套。「不知道,太久了,沒印象,我有健忘症,你就這麼告訴他們。」
「老婆,妳還是一樣頑皮,助人為快樂之本,妳要知道什麼就幫幫他們。」都快當媽的人還孩子氣重。
柳桐月將手放在妻子腹上,輕輕按摩和未出世的孩子打招呼。
嘟著嘴的李元修在丈夫的安撫下漸消了悶氣。「一出了育幼院就各奔東西了,誰曉得誰在哪裡,除了思思和明光外……」
「等等,你說櫻花形狀的烙紋?!」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們是這麼說的。」他用日文再問一遍,確定是否有誤。
她小聲地靠在丈夫耳邊說道:「我以前看過耶!可是忘了是誰。」
柳桐月將妻子的話轉譯給日本朋友,並向他們保證一旦她想起誰肩上有櫻花烙痕,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他們。
寒暄了幾句交換聯絡方式,多禮的日本人深深地鞠九十度禮,腳步沉穩地離開「愛情民宿」。
就在這個時候,李元修忽然靈光一現地想到什麼,表情古怪欲言又止,比踩到狗大便時的神情還複雜,朝日本人離去的方向瞄了一眼。
同時,在另一個城鎮的某人正大肆敗家,毫無節制地搜括戰利品。
「不行,不行,那件太素面了,穿起來死氣沉沉像寡婦。」
「哎呀!看清楚,這件是仿的,沒想百貨公司也賣假貨。」
「嗯,這件LV很搭妳的氣質,不要心疼盡量刷,寵愛自己是女人的天職。」
「還有這雙鞋子去穿著穿著,錢不是問題,才五個零而已,放膽去用。」
提著大包小包的女人痛快地花著別人的錢,毫不手軟一家逛過一家,幾乎大大小小的百貨公司、精品店都不放過,到此一遊地留下記號。
說起對名牌的認識,沒人比得上如數家珍的敗家女,她可以由DE BEERS的鑽石說到VICTORIA'S的內衣,美國的TIFFANY精品店以銀飾品最聞名,法王路易十四之妻瑪利安東尼的「鑽石園」和一系列法國皇室珠寶便是在此購得。
明光對名牌的狂熱是源自小時候什麼都沒有,連善心人士送來的洋娃娃也必須和人分享,因此她在極小的年紀就起過誓,有朝一日她若有能力定要買遍各種名牌,讓自己也能像個公主發光,處處受人注目。
花錢像流水實在不是她的錯,要怪就怪想賺女人錢的商人,每年推陳出新地引誘女人盲從,她要能把持得住就不是女人。
「呃,明光,我們應該是出來選購傢俱、買日常用品,怎麼會逛進服飾店?」她買得好心虛喔!
看著帳單上的數字,杭沁綠覺得自己快暈了,一件內衣的價錢剛好夠她買十件千元左右的平價洋裝,而且布料薄到一隻手就能包住。
「順便嘛!妳哥叫我們盡量刷、盡量買,他負責買單,妳要不刷就是對不起他,妳忍心讓他失望嗎?」女人的衣櫃裡永遠少一件衣服,記住這點就對了。
順便買兩件衣服,他這麼說了,她當然不會客氣地照辦。
「是這樣解讀嗎?他是叫我們買電視,沙發等用具,有剩下的錢再『順便』添購女性物品。」她清清楚楚地記得他說過的話。
對她的死腦筋相當有意見的明光順手買了一組鑲鑽丁字褲,三種不同顏色。「郵購聽過沒有。」
「郵購?」
「就是在一本目錄上訂購所需的物品,一通電話隨叫隨到,專人送貨服務。」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女人真是幸福,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我知道什麼叫郵購,但跟我們今天上街的目的扯不上關係吧!」她的信息還不至於落後五十年。
「賓果。」明光彈彈指頭表示她說到重點。「妳想我們採購單上有什麼東西是型錄上沒有的。」
想了一下的杭沁綠搖搖頭,不解她的用意,
「那就對了,忙碌的現代人什麼都講求效率,何必每件事要親自出馬,等我們逛完街後一回到家,妳會發現家裡煥然一新,連地板都有特力屋幫妳釘好。」省事又省力,價錢公道。
杭沁綠微訝的瞠大眼。「妳是說妳全由郵購辦好了?」
「小事一件,不用太佩服我,我還不想當神。」驕傲地揚起下巴,她一副不可一世的跩樣。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瞧見?」家裡的電話明明摔壞了,而她一直沒出門。
女人是寶,男人是草,被留在家裡頭的杭深青力氣大,體力足,耐性超強,所以他不得有異議地必須處理善後,一人當十人用不能叫屈,這是說話大聲的人所做的決定。
原本他死命地想跟,耍賴地說回來再收拾,但是他不耐煩的女朋友一腳踢開他,要他治好流鼻血的毛病再說,帶個鼻血男出門很丟臉。
其實他們之前先在飯店待了兩天,怕麻煩會再度找上門,但是住慣家裡的杭母沒辦法適應飯店的不便,於是又打道回府。
雖然事前有稍做整頓一番,但是損壞的物品尚未運走,他不管誰管,一家之主總不是幹假的,該負的責任他得一肩扛起。
而受驚嚇的杭母推說身體不適要在家休息,因此兩個小女人就接下採買的工作,趁杭深青在大掃除之際到外頭透透氣。
「就在妳整理相框的時候,我用手機訂貨,三分鐘就解決了。」當時她露出悵然的神情,一臉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