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的失望掛在臉上,他正想開口說兩句溫馨的話,讓她知道他真的很在意她,絕不會勉強她做不想做的事,他還可以忍著不拉她上床。
食色,性也,男人的慾望總是比較難以控制,憋久了很傷身體。
不過他尚未說出口,不遠處的叫喚聲拉走他,合夥人的不快讓他暫時放下親親女友,以朋友的口氣解釋兩人的關係。
但是順了姑意不得嫂意,一看他又和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人走在一起,心裡不舒服到極點的明光瞇起眼,強迫張志明扶她走近點,聽清楚他們究竟在討論什麼。
聽到自己的名字她很訝異,越聽她臉越沉,非常不高興她的存在感是如此渺小,當著她的面也能視若無睹。
孰可忍,孰不可忍,她不吭氣真當她是路邊的野花野草呀!衝著那女人一臉的輕蔑,她決定把這男人拐到手,弄假成真和他走得長長久久。
「杭深青,我的腳好像流血了,你快來幫我看看。」氣死妳,氣死妳,看妳怎麼跟我搶。
「什麼,流血了?!」
低頭一瞧的杭深青盡顧著查看她磨破皮的腳跟,渾然不知他的女朋友正用眼神挑釁,嘲弄別人手段不如她,只能乾瞪眼地看她受寵。
很無聊又十分可笑的舉動,像互搶玩具的小孩子,即使不是很喜歡也不給人,她能擁有的東西並不多,一定要緊緊拿著。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慢慢走進她的心裡,一點一滴的寵愛和憐惜打破她豎起的藩牆,使得她產生強烈的佔有慾。
愛不會大大方方地走到面前告知這就是愛,它會惡作劇地兜上一大圈,讓人在它的圈套裡走不出來,一再迷失在自我設限的圈圈裡。
「都是你硬拉我看什麼工地預定地,車子有四個輪子是讓人代步用,不必用腳踩出一條康莊大道。」一點都不懂得融會貫通,善用工具。
「下次我會用車子載妳,妳不用走得這麼辛苦。」都破皮了,看得他好心疼。
杭深青的話一出,一旁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他說得還是人話嗎?她根本是邊走邊休息,用到腳的時間不及他們的一半。
其中還包括兩道妒怨的眼神。
但是戀愛中的人會自動失聰、失明,除了心頭擱著的那個人再也看不到其它人,也聽不見嗤鼻聲,犯傻地失去正常判斷力。
「太嬌貴就別折騰人家,我們的工程進度還是需要專精人士監督,柔弱的明小姐恐怕無法勝任日曬雨淋的嚴苛。」什麼花生長在什麼地方,她還沒資格爭艷。
「也對,明光水嫩的臉蛋都曬紅了,她實在不適合做戶外工作。」沒兩天她就累垮了。
對了,他先蓋間小木屋充當臨時辦公室,裡頭隔間休息室供她專用,床、冷氣、浴室一應俱全,那她就不會太累了。
「我沒你想像的柔弱,孤兒的韌性一向很強,至少我還不用帶著一個小李子在後頭打傘,一副媽祖出巡,生人迴避的樣子。」哼!誰比較嬌貴。
「小李子」尷尬地轉過頭假意看風景,正好姓李純屬巧合,他和太監總管李連英沒有任何關係,只是任勞任怨的小助理,月薪兩萬八。
「看不出妳是孤兒,無父無母的孩子活得很刻苦吧!我想妳的日子並不好過。」所以才捉條大魚是吧!貝巧慧勾起的嘴角有著不屑。
窮人家的孩子就是窮人家的孩子,見錢眼開。
聽著她的奚落,最恨人家暗示她沒父母的明光非常毛。「背我,深青。」
女友一聲招喚,壯碩的杭深青沒二話地低身一背,沒瞧見眼前兩個女人的暗潮洶湧,互射暗箭,只覺得她們相處挺融洽的。
「真不好意思,我腳痛,只好借用妳的合夥人當我的馬咯!」瞧瞧我快意,妳辦得到嗎?
落了下風的貝巧慧回以冷笑,不把她當對手看待。「老杭,你鼻子裡的棉團該取下了吧!真是難看。」
「我不……」他還來下及阻止,修飾得十分纖美的手指以情人的姿態往他鼻下一探。
哼!來這一套,我可不會輸妳。
嘴裡泛酸的明光故意用前胸磨蹭杭深青後背,唇瓣不小心滑過他耳朵,雙手抱緊讓他感受小波的威力。
「啊!你怎麼又流鼻血了,要我用吻止血嗎?」
贏了,用她的小手段。
另一個女人護恨的眼神滿足她的小心眼,唇上彎地迎向溫厚的熱舌,在女人的戰爭中她大獲全勝。
第六章
「說,杭深青去了哪裡?為什麼我到公司找不到人,你們又說他不在家,那麼大的人會平空不見嗎?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絕不罷休。」
典雅的深藍色沙發上坐著一對面露苦笑的母女,相似的容貌有著娟秀的五官,個子不高帶點淡淡恬雅,長得不美卻有一股獨特的氣質。
她們的表情是無奈的,愁眉蹙額地不知如何應付老來家裡叨擾的客人,深鎖的眉心彷彿壓了一座山,重得無法舒開。
欠債還債,欠人一口飯還人一斗米,唯有人情債難還,她們也不曉得該用什麼方式讓她知難而退,只好相對無語。
杭家的人都有一副軟心腸,不與人交惡,即使別人欺負到頭上來仍一笑置之,容忍度超乎常人的想像,幾乎到了鄉願的地步。
因為這種忍一時海闊天空的心態,才會縱容出眼前囂張跋扈的女人,把她們當成軟柿子欺壓到底。
不過在幾年前她也有溫婉可人的一面,雖然性情驕蠻還不失良善之心,對長輩和顏悅色不致惡臉相向,讓人認為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可是在無數人的嬌寵下,漸漸地有了改變,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欺瞞親近的人。
「妳們是聾子還是啞巴?裝聾作啞就能當作沒聽見我的話嗎?信不信我把妳們房子拆了。」一說完她身體力行地砸起電話。
鏮鎯聲讓母女倆為之一驚,緊偎著怕被砸到。
「碧珠姊妳不要生氣,我大哥真的有工作纏身不克見妳,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連家人也聯絡不到,他沒有帶手機的習慣。
「啞巴終於開口了,什麼工作會比我重要,讓我想找個人比生小孩子還痛苦,他是不是故意躲著我?」她用捉賊的眼神掃視著,擺明不相信這說詞。
怕她又砸東西的杭沁綠連忙解釋,「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躲避,妳千萬不要亂想,妳知道他一接工程就像拚命三郎沒日沒夜,有時連吃飯都會忘了,沒人盯著不行。」
三、五天沒消息是常有的事,最長的一次整整一個月沒回家,就睡在隨便搭起的工寮趕進度,辛苦的程度讓人想叫他不要做了。
有哪間建築公司老闆和工人一起坐在地上吃冷掉的便當,以上位者的身份親自攪泥拌沙,一樣扛磚地直上最頂樓,不以為杵地樂於勞動流汗。
這樣的男人根本把工作當成唯一的興趣,樂此不疲地把工地當家,真要好好地坐下來和家人團聚也只有過年那幾天了。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要找他就到工地去,八九不離十地正和工人一樣爬上爬下,肩上扛了四、五包水泥照樣健步如飛。
「那好,妳告訴我最近包下的工程在什麼地方,我自己去找他。」不死心的甘碧珠忿忿地一哼。
「呃,我不曉得,大哥沒說。」他一向不把公事帶回家。
囁嚅的杭沁綠護著母親,生怕她又做出傷人的舉動。
果然。
一聽完她的話,家裡的電視忽然傳出爆炸聲,甘碧珠帶來的保鏢執起棒球棍就這麼狠狠一砸,迸裂的碎片劃過她擋住母親的手。
「什麼叫妳不曉得,他是妳大哥耶!還是妳嫌家中的電器太舊了,想全部換新的。」她一使眼神,淨水機應聲一破。
「別這樣,碧珠姊,好歹妳也在這裡住過,不要再嚇我母親了,她身體不是很好。」禁不起她一再的恫嚇。
甘碧珠斜視一臉驚恐的杭母,口氣稍微放軟。「伯母,別怪我要潑發狠,是妳兒子先對不起我,我找他討回公道不為過吧!」
「唔……唔呀呀……唔呀唔……」杭母比手畫腳地要她別計較,她會再跟她兒子說說。
「不是我不念舊情找妳們麻煩,他做過的那件事實在太過分了,讓我們甘家顏面盡失不打緊,還讓我成為朋友間的大笑柄,一句抱歉絕對無法彌補我所受的傷害。」以及她付出的感情。
那妳想怎樣,我兒子一拗起來十頭牛也拉不住,頑固得叫人搖頭,杭母的眼中如此說道。
「咱們有商就有量,妳把深青的去處告訴我,我馬上叫人把這裡清乾淨,換上新的電視,好像我從沒來過。」甘碧珠笑著說商量,眼中卻透著威脅。
軟的不吃她就來硬的,看誰敢和她作對。
「唔……唔唔呀呀……呀唔唔……唔呀唔……」我們真的不曉得他在哪兒。
說不出話的杭母只能著急地用手一比,她是天生的啞疾,能聽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