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瞧見了,段青是個練家子,只要讓她有機可乘,想要他的命並不難。
「段青不會要王爺的命的。」段青抽出手絹,輕拭著嘴邊的穢物,乏力地抬眼望著他。
東宮太子可沒要她殺他,再者,要真殺他,她也不見得下得了手。
不是每一個探子都得殺人的,被殺的探子多過完成任務的。
「是嗎?」朱見暖緩緩回身瞪著面無血色的她,似笑非笑。「要不,妳家主子是要妳來做什麼的?來本王的王府作客?還是來當修整院落的下人?還是充當廚房的廚娘?還是本王暖床的侍妾?」
「怎樣都好,我也不過是個聽令的奴婢,主子要我上哪兒,我便上哪兒;王爺想把我當成什麼,就當成什麼吧。」段青溫順地坐起身,笑得很認命。
朱見暖微瞇起魅眸,瞪著她臉上突兀的笑靨。
現下都什麼時候,她還笑得出來?她到底知不知道,只要他心思一轉,她隨時可能撒手人寰?
笑?他要她笑不出來!
一個箭步走上前,朱見暖一把將她扛起,接著穿過通廊,踹開門,將她丟向床榻。
「王爺!」森大娘見狀忙跟隨在後。
「出去!」朱見暖頭也不回地咆哮著。
「王爺,青主子方才吐了,穢氣得很,您要是……」
朱見暖驀地轉過身,瞪著森大娘。「森吳氏,妳好大的膽子,膽敢再三造次,妳是不想活了嗎?」
「老奴……」
「大娘,妳出去,我沒事的。」段青艱難地自床榻上坐起身,額頭上微泛著細碎的冷汗,水眸卻依舊噙著笑。
「可是……」她都兩天未進食,哪禁得起王爺的折騰?
「放肆!」朱見暖大喝一聲。「還不走?真以為本王會對妳再三寬容!」
森大娘睇了段青一眼,無奈地低歎一聲,「老奴退下。」
退出房外,她順手帶上了門,回頭走到大廳,睇著一桌末用完的膳食,還有吐了一地的穢物,她無奈地又是一聲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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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放下門上的珠簾,朱見暖回頭瞪著依舊斜倚在床柱上,面白如紙、搖搖欲墜的她。
「還不過來伺候本王更衣?」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一動也不動,就等著她自動起身。
「奴家遵命。」段青不著痕跡地輕歎一聲,隨即咬牙下床榻。
唉,兩人都是一個樣子,真不愧是兄弟,老愛拿姿態壓人,權高位重的出身,可教他們真正過癮了。
忍著暈眩感,段青站直身子,伸手解開他衣襟的繩結,褪去外袍,擱到一旁的桌几上頭,回頭,見他依舊站在床榻邊,似乎沒有要坐下的打算,不禁奇怪。
「王爺?」
「單衣。」
嗄?就連單衣也要脫,難不成他是打算……
「要不,妳以為本王待在這裡做什麼?抱著妳同睡共寢?」他不禁冷笑。
段青噤聲不語,乖乖地替他拉開綁繩,露出一身完美無餘贅的精瘦體魄,一雙眼不知道要擱到哪裡去。
還以為他不過是想要責罰她罷了,甚至是要她的命,豈料他居然想要一夜溫存,是她把他想得太簡單了。
摸了摸依舊隱隱發痛的頸項,將單衣擱到桌几上,回頭便見他已經坐在床榻上,平舉著腳,上頭套的是繡銀線的錦靴,唇邊勾著戲謔的笑意。
看來,他要的不只是一夜溫存,還想稍稍整治她。
也罷,誰教他是王爺!
只好由著他了,要不她又能如何?
脫下錦靴,他隨即躺在床沿,側身托腮,好整以暇地睇著她,就好像準備要看戲一般。
「脫。」他冰涼如鬼魅的聲調竟噙著些許的笑意。
聞言,段青不禁無奈地閉上眼。
她就知道這些被人寵上天的皇子們,玩的把戲都是如出一轍。
宮中的陋習到了外頭依舊未變,甚至可能變本加厲,她在後院觀察了幾天,發覺後院的侍妾甚少到他的院落侍寢;原本以為他並不好女色,如今看來也許她是大錯特錯。
畢竟漁色之性,幾乎是宮中特產哪!
第五章
咬了咬牙,把眼一閉,段青毫不猶豫地扯掉繩帶,精美的外袍滑落在地,裡頭僅著單衣和羅裙。
「王爺,可以了嗎?」
「本王沒說停,妳敢停下動作?」朱見暖慵懶地說,微飲的眸子直瞅著她緊閉的水眸和微顫的長睫。
段青在心底微歎了一聲,牙根咬得更緊,把心一橫--中衣滑落,只餘一件粉藕色的抹胸,羅裙滑落地上,裡頭只有一件純絲的褻褲,這樣應該可以了吧?再多,她可承受不住。
「待會兒一樣要脫……」朱見暖冷笑,冰冷的魅眸覆上一層興味,上下打量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
她雖是不經人事,然而她的身軀卻足以教人血脈僨張。
雖不致傾城傾國,但也足以勾惹人心……但還得再調教調教。
只是,有如此佳人在身旁,為何東宮太子卻不曾碰過她?
他正思忖著,突然覺得眼前一黑,一道身影撲上前來,他防備地想要推開她,卻碰觸到她末著寸縷的光滑肌膚,酥軟的渾圓正貼在他的胸膛上,教他不由得屏住氣強壓下紊亂的氣息。
這丫頭看似不解人事,但她看似無意的舉動卻輕易地撩動他的心弦。
該死的,她倒懂得要怎麼伺候他!
他反身壓制住她,張口封住她的唇,霸道地吮吻交纏著。
「啊……」段青難受地低吟,感覺整個人都快要被他揉人體內,嵌入他魂魄的一部分。
他是存心懲罰她的吧。
「妳吹熄燭火有什麼用?本王依舊瞧得見妳。」他粗嗄地低喃。
「總好過燭火燦亮吧。」段青輕喘著氣,望著眼前那雙佈滿情慾的黑眸。
「說!東宮太子到底要妳來做什麼?」他咬嚙著她粉嫩的唇,粗重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鼻息之間。
段青半掩著眸,情難自禁地輕吟:「沒有……東宮太子沒有要我做什麼,只不過要我監視你的舉動罷了。」
姑且這麼說吧,若說她不打算進行東宮太子的任務,他會相信嗎?
肯定不相信的,是不?與其如此,她倒不如隨便找個說法譫他。
「若說要妳以色事主,迷亂本王的心思,本王倒還願意相信;但是妳壓根兒沒打算親近本王,在後院過得倒挺快活的,還到處串門子去。妳說!妳要如何監視本王?」他噴著粗重的鼻息,瞇起眸子直瞪著她。
她非但沒親近他,甚至還在後院過得怡然自得,如森大娘所說的,她還有多餘的閒暇將蘭苑打理得如此整齊;若她真要接近他,還愁沒有機會嗎?
「是王爺不准奴家踏出蘭苑的。」段青不由得輕歎一聲。
是宮內的人多疑嗎?為何老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但是,若能同他聊聊,好教他轉移注意力,她倒也願意配合。
「妳多得是理由。」他會意,怒聲低斥。
「理由也是王爺給的。」她沒好氣地道。
聞言,他惱火地攏緊眉頭,一把拉起她,坐在他的身上。
她微詫地跨坐在他的腿上,一片黑暗之中,只瞧見一雙幾欲噴火的大眼。
她又惹惱他了?
真是比東宮太子還難伺候!
「聽聽,妳伶牙俐齒得很,哪裡有半點要伺候本王、監視本王的意思啊?」他說一句,她便頂上一句,她是忘了方纔的教訓了?
別以為她帶著幾分蘭姨的氣息,他便會破例不殺她。
東宮太子的探子一旦進入他的府裡,死不過是早晚的事,就等他找個說辭把她的屍體送回去。
「要監視王爺,可不一定非得要親近不可。」她就是伶牙俐齒,要她悶著不吭聲,可是會把她給累出病來的。
身子教他給囚住了,倘若連心都不自由,話都不能說得盡興,日子可真就難過了;她隨性慣了,一切隨命運安排,倘若真的注定得要死在興王府裡,她也沒有怨
尤。
人生逃不過一死,她靜然等待。
「哦,妳倒是說說,妳在後院裡收買人心,瞧出了什麼端倪。」朱見暖大手貪婪地撫上她滑膩的冰肌玉膚。
她打了個冷顫,微蹙起眉頭。「王爺,能不能先讓我穿上衣裳?我會冷呢。」
他的手指明明溫熱得很,然為何一觸上她的身子,便教她打從內心地發起寒顫?
重名節如泰山,輕生死如鴻毛,能夠得東宮太子命令,到興王府進行任務,就算會死,也是預料中的事;但是她現下卻忍不住對東宮太子起疑了,難以置信他為了自個兒的江山,竟要犧牲她的清白,甚至是她的命。
唉!東宮太子真是教她寒了心。
真教人不懂當皇帝究竟有什麼好的?
「有本王在,妳冷什麼?」朱見暖啐了一口,將她拉進懷裡。
貼上他結實的胸膛,感覺一陣溫熱緩緩地熨燙上她的身子,感覺果真比方才暖上許多。
話說回來,她的性情已經算是古怪了,看來他也沒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