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曼娟努力憋著氣。「少來這一套,誰不曉得你們曲家早就四分五裂、東奔西散了。」她一推鼻樑上的眼鏡,繼續鄙夷的說:「尤其是淨楚,早在十七歲那年就離家出走,不曉得死到哪裡去了。說不定呀,她現在長什麼鬼樣子你們都不記得了。」要毒就大家一起來毒吧,反正她也沒疼過這個外甥女。
「喂!你少挑撥離間,誰說我們不記得她來著!你這喜歡興風作浪、亂傳謠言的老查某!」曲淨安又腰挺胸,相當不爽的瞪著歐陽曼娟。
「你……」歐陽曼娟氣得咬牙切齒,忿忿的瞪向曲雲刀。
曲雲刀也知道女兒罵得太過火了,因此對她一聲輕喝:
「安安,夠了!」
歐陽曼娟抓到機會立即數落發洩:
「曲雲刀,你自己瞧瞧吧!你這三個兒女之中,只有淨安是跟著你過日子的,沒想到也只有她最沒家教、最沒氣質,你教育的可真是成功啊!」她冷冷諷刺。
曲淨安氣煞白臉,當場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
「喲,是啊是啊,要不然你是想怎樣?我就不信你這個胸部、屁股下垂的歐巴桑多有氣質。」
這句話確實夠毒夠狠,在場所有人皆驚愕的皺起眉,也把歐陽曼娟氣炸了。
然而她無需反罵回去,曲飛就開口了。
「安安,你罵夠了沒有?還不閉嘴!」曲飛沉聲斥責她。
曲淨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哥對她發怒,因此她立即悶悶的垮下臉來,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嘴巴。
「廢話少說!我為了這分未公佈的遺囑已經等了一年,可沒有耐性再這麼耗下去了。」歐陽曼娟恨恨地說。曲淨安剛才的那些話實在讓她氣得心裡發火。
「歐陽曼娟,你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童瑞方不慍不火、面無表情的說話了,他」派冷靜、有條不紊的。「能不能公佈遺囑,全憑能否找到淨楚,畢竟她是關鍵人物,找不到她,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也得等。」
「問題是,要是一輩子都找不著她,或者是她早就不曉得死在哪裡,那我們豈不是死了都甭想公佈這分遺囑?」歐陽曼娟火大的叫嚷。
「喂!你少詛咒她,她福大命大,而且你沒死之前沒人會進棺材的!」曲淨安氣不過的又開口反激一句。
不過這回曲飛沒說什麼,或許是她的這句話正中眾人的下懷。
歐陽曼娟青筋暴跳的握緊拳頭,這丫頭擺明代替每個人和她作對,偏偏自個兒孤軍無援只得獨自奮鬥,真是氣死人了!
「好,那麼你們說,有沒有更快的方法找到淨楚?」她強捺下一肚子火。
「登報、廣告、徵信社我們都試過,還懸賞了一百萬,但就是沒她的下落。」曲雲刀靜靜的答。
「報警呢?那你們報過警沒有?」她尖銳的再問。
「淨楚又不是通緝要犯,報個啥屁警?」曲淨安存心找碴。
「但是……但是有警力的幫忙,要找人至少可以快一些。」歐陽曼娟極力忍耐,其實她已恨不得將曲淨安用菜刀剁成肉塊。
「開玩笑,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耶!警察局要是會為此而大肆展開搜捕的話,我頭給你。」曲淨安譏嘲的冷笑,似乎愈講愈得意。
歐陽曼娟怒沖沖的瞪著她:
「那你說,有什麼方法可以快些找到她?」
「依我說呀,」她有些沾沾自喜,好像她接下來要講的想法有多偉大。「倒不如找人冒充成淨楚,再弄張假身份證,這樣不就萬事OK、皆大歡喜了?」
豈知她話一說完,許多人的臉色就變了。
而歐陽曼娟則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這也讓曲淨安由得意轉為忿怒的表情瞪向她。
「你笑什麼?」
「哈,我還以為你多有姐妹愛咧!原來……原來你也挺卑鄙的嘛!」歐陽曼娟拚命笑著,還故意笑得十分誇張。
「你……」曲淨安臉色驟變,目光噴火的怒視她。
「安安,從現在開始你都不要再說話了。」曲雲刀正色對她說道。
「不說就不說,我倒要看看誰有好方法來著。」曲淨安賭氣的閉上嘴,靠在沙發上不再說話。
「或許,我們可以在各地設下尋緝網,並提高賞金,這樣願意提供線索的人該會比較多。」童瑞方提出建言。
「童叔說得沒錯,這是個可行之道。」曲飛凝肅的點頭。
曲雲刀猶豫一會兒,輕輕轉過臉問一直沒有發言的了夢薔:「如何,你覺得怎麼樣?」
雙眼失明的了夢薔在聽到童瑞方的建言後,面有難色的輕聲說:
「這個想法是不錯,但是這筆錢……依我們目前的經濟狀況來說,恐怕無能為力。」
「哼!我看還是我出好了,瞧你們這副窮翻天的德性,真教人哽心。」歐陽曼娟不肩的環視這個房宅一眼,故作大方的暗諷著。
其實這樣中等的一棟洋房並不寒酸,但在歐陽曼娟的眼中,卻和乞丐住的小窩是相等價值的,尤其住的人又是當年鼎鼎有名的富豪曲雲刀。
「但是我要聲明一點,我只能再等一年,一年過後要是再找不到淨楚,很抱歉,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都非得看遺囑不可,而且是不擇手段。」歐陽曼娟一字一字道,並傲然的昂起下巴。
然而也沒有人反駁她,算是認同了,畢竟沒有人喜歡等。
至於未來會如何變化,誰也不知道。
深夜時分,顧洛航騎著摩托車緩緩回到住處,將車子停好放在騎樓裡,踏著有些陰暗的階梯拾步上樓。
在剩下幾格樓梯尚未走完時,他的目光猛地被一道春光給吸引住了。
一個穿著白色絲質睡衣,身材曼妙、曲線玲瓏的女子自浴室走出來,邊走邊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
燈光有些暈黃,周邊的聲音如此靜寂,而他只來得及看到她的側面,就見她扭開門把準備進房。
他的呼吸有些不穩了,她走進的是最後一間房,難不成……
幾乎是出於直覺反應,他奔上階梯衝了過去,在女子錯愕的神情中攬腰抱起她,然後看也不看、想也不想的用腳關上門,將她往床上一丟,熱切的吻立即印上了她的,一方面又蠻橫地抓住她不斷掙扎的雙手。
然而,女子的唇是那樣冰冷,並且在激烈扭動過後放棄掙扎,身體像死屍一樣動也不動,她沒有被馴服,只是完全的無動於衷。
就這樣過了約莫一分鐘,顧洛航帶著怔仲與懷疑的眼神離開她的唇,仔細端看她的面孔——也在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為之凝結,身體也立刻僵硬。
他……他竟然認錯了人?!
曲淨楚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一瞬也不瞬的冷著聲音道:
「如果這是強暴,那麼,我保證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的一句話,教他當場面色鐵青、義憤填膺的跳離她的床鋪,連帶火冒三丈的質問她: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曲淨楚冷靜的坐起身,一邊用手勾起滑落的肩帶,將裸露的白嫩香肩藏回睡衣裡,再瞪視著面前這個莫名其妙的闖入者。
「這句話該由我來問你才對。」揚起不悅的兩道眉毛,她非常理智的控制著情緒。
「回答我!」卻見他霸道而粗聲的大聲咆哮著。
曲淨楚不甘示弱的站直身軀與他對恃著,結果發現這男子竟出奇的高,她必須仰著臉才有辦法與他對視。
「應該是你要回答我,請你搞清楚狀況!」她沒有理由任一個陌生人的氣勢壓蓋過她,尤其是一個沒禮貌又侵犯了她的男人!
「該死的你!」他怒意攻心的吼。「我是這棟房子的主人,所以該回答的人是你!而你若是再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不保證不會將你丟出窗外!」
本欲立即反駁的曲淨楚,在聽到他的話後愣了愣。
怎麼,他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她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望住他。
「說!你快說!」他咄咄逼人,毫不鬆懈的節節逼近她。「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雖然還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她曲淨楚可不是被嚇大的,因此仍無畏的站著不動,並昂起臉慍怒的一字一字道:
「先生,你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你莫名其妙的強行抱我、吻我、意圖侵犯我,我都還沒來得及找你算帳,你憑什麼趾高氣昂的反過來責問我?」
「你……」顧洛航惱怒的咬咬牙,感到十分羞憤,這點他倒是佔了下風。
幾秒過後,他按捺住滿腔怒火,咬牙切齒的自嘴裡迸出一句話:
「我叫顧洛航,這棟房子登記在我的名下,而我就住隔壁那間房,這麼說夠不夠明白了?」
「登記在你的名下?」曲淨楚微蹙眉頭,沉頓一會兒。「那麼……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阿帆的人?」
「阿帆?」他也皺起眉。
「是的,這房間是他租給我的。」她立即轉身去找來契約書。「喏,這是我昨天才跟他簽下的租屋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