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薇爾和小狗子的娘都笑了起來。
紀薇爾抬頭看向吉祥壬,但失望地發現他仍然還是不看她。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小嫂子沐浴時,若還是不放心,就請吉大夫幫忙看著周圍情況。吉大夫武功高強,就連一隻蚊子想偷看,也找不到縫隙的。」小狗子的娘笑著一揮手,便離開了。
紀薇爾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吉祥壬,而吉祥壬則是一語不發地找了個離溫泉籬笆最近的大石頭逕自坐下,仍舊連瞧也沒瞧她一眼。
「你怎麼這麼快就離開聚會了?村民們會很失望的。」她低聲問道。
「村民要我別冷落了妳,硬是逼我跟妳一起過來。」他看著長靴,聲調漠然地回答。
事實上,吉祥壬心裡很清楚,他離開聚會的主要原因,是擔心她會不會又出了什麼狀況。畢竟,她來自一個太便利的時空,一丁點狀況都足以讓她大驚小怪。
紀薇爾瞧不出他的心思,凝望著他冰雪般的側臉,難掩心慌。在找到紀法子之前,他們之間都要一直維持這種「相敬如冰」的相處方式嗎?
「你救了他們全村的命,很了不起。」紀薇爾努力地找話題。
這回,吉祥壬皺了下眉,抬頭冷冷瞄她一眼。
他豈會不知她想和他熱絡的心情,可他生平最恨偽裝,現在自然也沒法子擺出天下太平的模樣來和她虛與委蛇。
「沒啥了不起。橫豎我那個月恰巧沒事做,天氣又熱得我懶得到處亂走,加上這裡的土質可以種植青蒿,所以才待下來。」吉祥壬答完後,便不耐煩地催促著她:「妳還愣在這裡做什麼?不是一直想洗澡嗎?難道還要我陪浴不成?」
紀薇爾看了他一眼,默不吭聲地推開竹門,走進去,關上了竹門。
一池乳白色的露天溫泉被圍在方形的竹籬間,氤氳熱氣朝著她的臉直撲而來。她望著那一大池乳白溫泉,以為自己應該會興奮雀躍的,可是她沒有。
她回頭看著攏上的竹門,悶悶不樂咬著唇坐在池邊。她卸去了鞋,用腳尖輕觸著熱水,微燙的泉水讓她縮了下腳。
她飛快地卸下衣裳,滑入溫泉之間。溫暖又微灼人的溫度,讓她全身筋骨全都放鬆了。
「你可以在外頭陪我聊天嗎?」她問他。
「妳在裡頭泡湯逍遙自在,我就得在外頭的冰天雪地裡罰站嗎?不像話!」從竹籬門方向傳來的聲音,沒拒絕也沒同意。
「你理我,好不好?」紀薇爾小聲地說道,拭去額上的薄汗。
「我理妳對我有什麼益處?當初是把妳當成我的娘子,所以才那麼盡心為妳做牛做馬的!」他的聲音高揚了起來,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怒氣。
「我不敢要求你繼續對我那麼好,可是,我們……不能只做朋友嗎?」她的手在水底下緊握成拳。
「朋友之間不會有親吻,不會有肌膚之親。男女間之情愫既起,要不就是白頭偕老,要不就是徹底斷絕情義。「朋友」這種不清不白的關係,我招惹不來。」
紀薇爾咬著唇,聽出了他聲音中的怒意與不安。她把身子更往溫泉裡俯低了些,讓泉水的熱煙迷濛她的視線。
一個自私的念頭忽而閃過紀薇爾的腦海,她猛烈地搖頭想甩去那個惡念。
她怎麼可以做出那麼自私的事呢?可她真的沒法子忍受他不理她啊!況且,誰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找到紀法子。也許是一個月,也許可能是一年、五年啊!
給她一點時間跟吉祥壬好好相處吧!
紀薇爾握緊拳頭,不再給自己任何思考的機會。
「有蛇!有蛇!」紀薇爾突然驚呼出聲。
「蛇在哪裡?」吉祥壬一腳踩著竹籬笆,凌空躍身直奔向溫泉池邊。
她……她沒穿衣服!吉祥壬瞪著她粉藕色的細滑玉肩及半露於水面的凝脂酥胸,在原地失神怔了半晌。
「蛇在水裡!」紀薇爾酡紅著臉頰,低呼一聲。
吉祥壬大跨步走到溫泉裡,才彎身要尋找蛇的蹤影,她玉潔的大腿卻率先進入他的視線裡。
「蛇在哪裡?」他瞇眸看著她若隱若現的身材,嗄啞地問。
溫泉池裡根本沒有蛇。她的神態太鎮定了。
「蛇在這裡。」紀薇爾咬住唇,不顧一切地往前抱住了他,雙手雙腿像蛇一樣緊緊纏住了他。
她覺得自己邪惡、自私到讓人發指的地步,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喜歡他啊!
吉祥壬板起臉,可卻無法不去注視她光滑的肩,細嫩的頸以及……那在乳白水面上若隱若現的粉色蓓蕾。
「妳搞什麼鬼!」他血脈債張地大吼一聲,拉開了她的手,卻沒有撥開她修長的玉腿。
「你要我嗎?」她的手下放棄地又摟住他的頸子,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鬆手。
「我要不起妳!」吉祥壬感覺到他全身的血液都衝向他的男性,他緊握拳頭置於身側,不碰她就是不碰她!
紀薇爾的指尖輕點上他的唇,溫熱軟唇抵在他的頰邊低語:「那麼……如果我不回去了呢?」
「妳不回去了?妳當真不回去了?!」吉祥壬頭一抬,捧著她的臉,眼睛乍然進出無數星光。
他的眼睛睜得奇大,臉湊到她的面前,激動到連呼吸都紊亂了。「妳為什麼又不回去了?」吉祥壬的聲音在顫抖,捧著她臉龐的雙手也在顫抖,可他的眼睛在笑,含著淚光地對著她笑。
紀薇爾整個心像被醃人酸醋,酸得她眉眼全擰了起來。
「傻子……」她低喃,與他的額頭輕觸,比他更早一步流下眼淚來。
「妳才是傻子!」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瘋狂地吻著她,不敢置信地猛啄她的唇。「妳真的不回去了嗎?真的嗎?」
紀薇爾淚眼汪汪地瞅著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沒讓他看出她的真實心情。
「真的不回去嗎?」他吻去她的淚水,將她身子愈抱愈緊。
紀薇爾不敢回答,只能伸手勾住他的頸子,比他更熱烈地投入親吻中。
吉祥壬抱著她顫抖的身軀,在唇間的吮吻裡嘗到她鹹鹹的淚水味道。他為她所做的犧牲感動到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他再也不可能找到一個比她更讓他心疼的女人了。
熾熱擁吻間,愛火益愈濃烈。他的雙唇與雙手分別滑下了她的身軀,緩緩撫過她溫軟嬌柔的身子,品嚐著她每一寸肌膚,膜拜著她軟腴的身軀,在她身上試探著能讓她逸出嬌吟的撫觸力道,讓她在他的身下忘卻所有一切,只能弓起身要求更多的他……
吉祥壬很樂意讓她如願。
因為--他,正是他想給予她的一切。
就在紀薇爾於他的指尖下頻頻顫抖,達到第一波高潮時,他握緊了她的臀,在她似痛苦又似歡快的叫聲裡,結合了彼此……
此時此刻,在吉祥壬的心裡,紀薇爾已是他真正的妻……
第七章
紀薇爾坐在驢車上,看著前方駕車的吉祥壬。
他正開心地唱著歌,五音不全,嗓門卻奇大無比,加上他的氣韻又極驚人,嚇得幾隻出來透透早春空氣的鳥兒,從樹林裡狂飛而出。
紀薇爾低笑出聲,也跟著哼起了流行歌曲。
此時,春暖花好,樹枝上也已冒出一片嫩芽新綠,早已不若他們七日前離開王家村時的冰寒。
紀薇爾記得,往常她在台灣的冬季時,總要因為畏寒而染上幾場感冒的,她萬萬沒想到她人在古代,身體狀況卻遠比之前還來得好。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呵。紀薇爾望著他左搖右晃的身影,竟舍下得挪開視線了。
吉祥壬將她照顧得很好,每天總不忘用輕裘、斗篷,將她全身裹得暖烘烘。而她長久以來的手腳冰冷、體質虛弱,也在他每日的養生茶飲、養生食膳的照料下,改善了許多。
他甚至在她還沒開口表達仍想要找到紀法子之前,便已主動告訴她,他要幫她找到紀法子--因為他想找紀法子商量,看看有何方式能讓她的家人知道她在唐朝過得很好。
有這樣貼心的伴侶,她夫復何求呢?紀薇爾握緊拳頭,回到現代的念頭再一次動搖了起來。她的拳頭因為過分用力,劇烈顫抖著,然則她的心卻依然沒有堅定的答案。
「嘴巴張開。」紀薇爾驀然趴上他的後背,餵了他一顆蜜棗,藉此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吉祥壬含著蜜棗,在她臉上偷了個香。「很甜。」
「長安到了嗎?」她問,不想讓他發現她眼裡的混亂情緒。
「坐得不耐煩了嗎?」他挑眉問,拉了下手裡的韁繩,讓慢吞吞的驢子跑快一些。
「我坐車坐到腰酸、屁股痛。」紀薇爾大剌剌地說,早就把含蓄拋到九霄雲外了。
反正,他現在已經知道她的背景,她只要做原來的她就可以了。
「快到了。」吉祥壬說完這句話,卻自個兒先笑了出來,換來她一記粉拳。「我這回沒誆妳。前面轉個彎後就是西市了,天下珍奇之貨盡於其間,保證熱鬧得讓妳目瞪口呆。西市前有間『福壽酒樓』,是紀法子最常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