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夠了!」池胥儒將難纏的屁蟲一拳打飛出去,摸著臉上汩汩流出的鮮血,「我的臉?!竟然毀了我的臉?」他望向嗯嗯哼哼倒地呻吟的屁蟲,朝它大步邁去。
桑朵鷹立刻衝過去抱起屁蟲,以身體護住它,毫不畏懼地瞪著喪心病狂的野獸。
「你回去照照鏡子吧!現在救你的臉也許還來得及,遲了神仙也挽不回你自以為傲的臉了。」她試著以心理戰軟化他。
「你會這麼好心提醒我?」嘴裡雖然這麼說,臉龐的疼痛教他低吟,「我會讓所有人付出代價。」
桑朵鷹看著他離去,大大地吐口氣,「屁蟲,謝謝你。你傷到哪了?」
她心疼地揉著它可能受傷的部位。她逃過一劫了,但是誰曉得池胥儒又會拿什麼來折磨她?想著想著,不爭氣地又淚如雨下,「我們能逃出去嗎?」
她遙望稀疏星子,愴然問:「藏頤,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你千萬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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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頤看著黎明到來,心底微微一緊,似乎聽到桑朵鷹無助的吶喊。屁蟲會保護她吧?他現在就啟程救她脫險。
「想單槍匹馬去救人?牢籠可不是只有幾個三腳貓看守的地方,就算你有特殊能力,光是和那個會使用特異功能的男人對峙,你就吃不消了,更何況你又有傷在身。」向華侖從他背後走來。
藏頤不以為然地回頭,「你想去送死?」
「我不想死,可是我有應盡的責任。」向華侖多次問他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用異於常人的方式療傷,他都一概以沉默應對,向華侖只好臆測他是個懂神通之術的人。
「愚昧。有把握的事再去做,否則不明不白地喪命,豈不冤枉?」
「光會說我,那你呢?你有把握嗎?」向華侖好整以暇地看他。如果藏頤真有通天的本事,昨天就不會眼睜睜看著朵鷹被抓而無措,更不會弄得傷痕纍纍,雖然現在看起來不像是帶傷在身,一個人還是勢單力薄。
「當然。」藏頤漾起自信的微笑,「你不在會更得心應手。」
「別瞧不起人,雖然你替我挨了一槍,情義感人,但這是兩碼子事,我有我做人的原則,我不會因此當個縮頭烏龜,聽你擺佈。」
「命是你的,想怎麼走誰也管不著。各自小心,我不見得有閒暇照顧你。」
「多謝你的好意,我也不見得需要你保護。」向華侖突然想起什麼,一派的自信顯露無遺,「我們不會孤立無援的。」
藏頤瞭然於胸,「桑先生什麼時候到達?」
「不會太晚,至少在我們身陷危機之前。」
藏頤開車啟程。
對於凡人來說,那男人的幻術有那麼容易對付嗎?幻術專攻心理戰術,凡人往往會被眼前的迷障迷惑,而他當天又何嘗不是如此?鷹煞盟能應付嗎?
「藏頤,桑伯父有眼線調查他們的所在位置,但是,你知道路嗎?」向華侖忍不住為前途擔憂,藏頤怎麼確定是這條路?
藏頤冷哼一聲,靠著靈敏的鼻子會查不出來嗎?加上桑朵鷹的切切呼喊,就算閉上眼,內心也感覺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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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行。」向華侖忍不住稱讚,他們將車輛停在目標前面的山坡地,那兒不但居高臨下,又有樹林掩飾「這麼安靜?鷹煞盟的人應該還沒到。」
「那是你觀察不精。」藏頤可不認為埋伏數十公尺外的人手是敵軍,但也不乏有池胥儒安排的槍手待命。
「什麼意思?」向華侖拿著望遠鏡由車內仔細觀察。
「你最好保持草木皆兵的高度警覺。」
「喂,快看看,他們打算幹什麼?」向華侖直盯著突然發生的狀況。
藏頤也感覺到四方的殺氣漸濃,他遙望那獨棟矗立的別墅,赫然發現兩個男人粗魯地抓著桑朵鷹爬上屋頂,將原本就準備好的工具套在極力掙扎的嬌軀上。他清晰地聽到她恐懼又憤怒的聲音,心底交織著憤怒與心疼。
兩個男人檢查無虞,便利用工具將她整個身體凌空在三樓高度的地方,她齜牙咧嘴地朝他們大罵,並吐了一口痰在男人臉上,男人一怒之下,一掌打得她昏厥,並將她身體移出,就算她清醒了,她也著不了地。
「太殘忍了,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段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藏頤……」向華侖正打算把手邊的望遠鏡遞給藏頤,卻看到藏頤深沉陰寒的目光,他不寒而慄,「你可別魯莽行事,他們不至於會立刻置她於死地,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桑伯父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採取行動?要是池胥儒一個不爽,這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藏頤打開座車的門下車,朝植滿樹林的陡坡而去。
向華侖隨後跟上,望著不是人走的路,困難地嚥下一口氣,「你不是要……」
「這裡是最好的藏身所。」他想得到,池胥儒也一定想得到。但是這裡的地形僅有此地可以供予藏身,反正遲早要與他們面對面,不差在這一時。
藏頤矯健地在陡坡上行走,身體輕盈得見不到土石移動。向華侖為他飄逸的身形所迷惑,藏頤就像穿梭在樹林裡的妖精似的,那麼駕輕就熟。
唉。認命吧!他跟著藏頤的腳步,時時警惕地克服那崎嶇的路。
要是事情有如想像一般簡單就好了。向華侖努力地跟上藏頤的步伐,正當只差幾步路就可以到達平地時,身後冷不防地抵了兩支槍。
「怎麼又來了?」他真是倒霉到家了,連續兩次中獎。
「走!」男人命令。
向華侖隨他走了幾步,霍地旋身開了一槍在男人的 大腿,槍是消音的,而男人的口中不知何時塞了一顆雞 蛋大的石頭。
「我是有備而來的,沒槍傍身不是自尋死路嗎?」他得意地耍玩著昨晚準備的槍,轉身向藏頤,「配合得天衣無縫,你的射籃真是精準無誤。」他拾起一把男人手中的槍丟給藏頤,「你會需要的。」
「不,只怕你不夠用。」藏頤回丟槍枝,謹慎地踏出一步又突然停住。
「怎麼了?」
「已經有一個人發現我們,你想池胥儒會單單派一個人埋伏嗎?」
向華侖聞言立刻警覺起來,頃刻間,一古腦湧上數位受過精良訓練的男人對他們舉槍。
「現在就算雙槍不離手也不夠。」向華侖懊惱,但他立刻重振旗鼓,「這幾個人對你來說是易如反掌……」
「我不打算逃避,既然池胥儒派手下請我們蒞臨,我們不好婉拒他的好意,」藏頤高深莫測的神態從容不迫。
向華侖錯愕,原來藏頤打一開始就知道會遇上這些人,更想逞英雄地出現在池胥儒面前,該死,藏頤的從容就義、勇氣過人竟教他對他產生幾分好感。
「放下槍械。」那些人道。
向華侖聽話地棄械。就算欣賞藏頤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氣度,生命卻是開不起玩笑的。
他們被數把槍挾持到門口,一人進去通報,沒多久池胥儒和秦同偕同而出,笑聲朗朗,但是當兩人看清楚所挾持的人不是鷹煞盟的人,而是「已經魂歸西天」的藏頤時,一瞬間失神驚惶。
藏頤近距離地看著被綁於宅邸側面高空的虛軟人兒,心底一揪一揪地疼起來、冷冽的眸子調至池胥儒那張花臉,全身泛起令人悚然的冰意。
「才一天不見,怎麼你畫了個滑天下之大稽的大花臉?」向華侖嘲笑道。
池胥儒最討厭別人批評,說他的臉不夠俊,向華侖分明故意挑起戰火。
「押他過來。」
向華侖被槍枝威脅著來到他身前,他猝不及防地重重揮了一拳在向華侖臉上,然後接著兩拳,直到向華侖堪稱帥氣的臉龐腫得教人噴飯。
他拍著腫脹的面頰,咬牙道:「千萬別想在老虎頭上撚鬚,那是你惹不起的。」
向華侖一點屈服的神情也沒有,昂首回瞪他,「我就愛冒險。」
「哼,帶上去,差人把他吊起來,若是工具承擔不了兩個人的重量,就看誰墜得快、死得快。」
「禽獸!」向華侖不吐不快,一路被拖著,口中仍是詛咒不斷,直到被架上那骸人的半空中,他才住了口,也才發現自己有懼高症。
桑朵鷹被他咒罵的聲音吵醒,看到身旁多了個冒冷汗的人,「向華侖?」
「你醒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藏頤呢?池胥儒說他死了,你快告訴我他沒死。」她倏地紅了眼眶,祈求穹蒼能讓她聽到想聽的。
「他沒死……」
「太好了!我相信那只是池胥儒卑鄙的伎倆。那藏頤呢?他是不是安全了?」她有成串的疑問,對自己的安危反而置之不理。
向華侖不敢往下看,恐懼地道:「你自己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