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進入警大開始,她就開始練酒量和酒膽,她的酒量連一般男人都要甘拜下風,想灌醉她沒這麼容易。
看她反過來讓他吐到趴在地上,爬著回家。
盈維念頭一轉,準備惡整對方。
「那我就不客氣了。」
盈維話才說完,正要舉杯就口,端杯的小手忽然被人緊握。
她回眸一望,西格爾一身軍服,英姿凜然的微笑著。
「劉經理今天大駕光臨,美穗有先過來招呼您嗎?」
劉尚彬傲慢的點了下頭,眼神飄忽不定。
「西格爾,身為俱樂部的老闆,你是怎麼教小姐的,她剛才粗魯的打我,讓我的手到現在還在痛。」
聽對方做賊的喊捉賊,盈維怒火一起,正要發作,她的手又被握緊,酒杯也被取走。
西格爾一仰首,酒杯立即見底。
「劉經理,十分抱歉,恕我待客不周,這一杯算是賠罪。」西格爾看了一眼接到訊息趕來的幾名男子,不慌不忙的吩咐著,「劉經理喝醉了,請幫我安全的送客回家。」
那些高大的男子雖然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但劉尚彬一看即知是圍事的黑幫,並且立刻伸手架著他的手臂,他只能嘖了聲,摸摸鼻子走人。
臨走前,他瞪了西格爾和盈維一眼,心裡有了個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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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待劉尚彬離開,盈維便狠狠的罵道。
西格爾聞言僅是笑,沒有回話。
他臉上泛著異樣的潮紅,觀察到這情況的美穗還有其他的公關們急忙圍了上來。
盈維沒有察覺出他的異狀,倒是被眾人擔憂的臉色嚇了一跳。
美穗急忙扶著西格爾,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西格爾,你全喝了嗎?」
他微微一笑,「別大聲嚷嚷,安靜一點,客人們是來放鬆心情的,別掃他們的興。」
他脫完便離開,身子隱隱有些搖晃,盈維這才發覺事態不妙。
她跟在後面,果然一來到隱蔽處,西格爾整個人腳一軟,就倒在美穗的身上。
那杯酒有問題!盈維再遲鈍也發現了。
「西格爾,你怎麼了,還好嗎?」
西格爾聞言苦笑,美穗卻抬起怒眸,惡狠狠的瞪著盈維。
「法洛,都是妳惹毛了劉經理,西格爾怕把事情鬧大,才會代妳喝下那杯摻了藥的酒!」
盈維聞言一愣,但西格爾又是一笑,朝她伸出手,讓她扶住他不穩而且熱燙的身軀。
盈維正不知所措時,他的聲音再度響起,話卻是對美穗說的。
「美穗,妳既然發現對方下了藥,怎麼不來替法洛解圍?妳畢竟是老手,知道怎麼應付那種情況,而且,妳也不應該把法洛一個人丟在那裡。」
西格爾短短幾句話,讓美穗咬唇無言。
他又接著道:「美穗,妳是個聰明的女孩,不要和劉經理走得太近,他絕對不是什麼正派人士。」
美穗不語,瞪了盈維一眼後,轉身離去。
盈維仍搞不清楚狀況,但他的體溫高得嚇人,讓她膽戰心驚。
他為什麼要代她喝下那杯不對勁的酒呢?
「西格爾,你就讓我喝下去也行啊,反正去洗胃就好了。」看他還能笑,盈維卻不能釋懷,「你要不要去洗胃?知道喝下了什麼嗎?」
西格爾沒有回答,僅是伸手指了一下廁所。
沒有太多體力的他虛軟如棉,盈維只得奮力的拖著他往前走。
一到廁所,西格爾迅速脫下手套,長指伸進口中一挖,哇的一聲,吐出今晚所有入腹的東西。
在一旁看著他催吐,盈維心裡一陣難受。
天啊!她一時逞勇鬥狠,卻沒有發現對方心懷不軌,偷偷在酒裡下了藥,西格爾不知道會不會出問題。
西格爾已盡量清空胃部,然而一些已經發作的藥效讓他渾身焦躁,如被火燒。
他一抬起吐到慘白的臉,她驚怯的饃樣便映入眼簾。
「別擔心,不過是一些春藥而已。」為了不讓她太過自責,西格爾不當一回事的說道。
聞言,盈維怒氣沖腦,不假思索的道:「我自己也可以喝,去醫院把胃洗一洗就可以解決了,你現在代替我,反而讓我更難過。」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自己不小心,她不要別人代她受罪。
西格爾聞言,眸子裡沒了笑意,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無論妳有多強悍,妳都是個女人,我不能讓妳涉險。」
盈維一聽,不禁愣住。
他認真的話語重重的撞擊著她,奪走了她的呼吸,而她的心也在瞬間被情感的激流席捲。
第六章
天亮了,盈維坐在客廳裡,眼神定在一扇緊閉的門上。
她的心很亂,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高興。
這一切都是西格爾的錯……
她無法不想著那個擾亂她心緒的男人,那個昨夜把她當女人對待的男人。
她低下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再回想來到這裡之後就成天穿著男裝,她真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特別因為她是女人而保護她。
她還以為他壓根不把她當女人。
西格爾根本不知道她不需要保護啊,就算挨子彈,她都有心理準備,連因公捐軀的打算也作好了,她無論受多嚴重的傷都無所謂的。
相較來說,去洗個胃是芝麻小事,他卻願意代替她喝下春藥……
雖然那真是充滿男子氣概的舉動。
昨夜,她扛著他回家,然後看著他回房後便把門鎖上。
在八點檔的連續劇裡,男主角不是應該「藥後亂性」,趁這個機會壓倒女主角,然後故事才能接下去發展嗎?
可是西格爾只說睡一覺就好了。
接下來,她便一個人坐在夜色中後悔自己的魯莽。
他居然拿她生病時說的話堵她,真是太不道德了!
想到這裡,她又將頭埋在雙膝間,混亂的思緒讓她頭重腳輕,覺得沙發似乎一直往下沉,她的心也一直往下墜。
她會這麼想,並不是因為她想和他滾棉被咬枕頭--就算事情真的發生,也是她欠他的,她會牙一咬當被蚊子叮……唉,明明知道他吃了春藥,又看到他努力的克制,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討厭,他讓她幫忙會死嗎?會讓他少一點男性尊嚴嗎?她雖然不是他最心愛的人,但好歹是個女人呀!
無由來的憤怒還有不捨,讓她連要誠實的向他道謝都很困難。
男人都是這樣的嗎?
來到這裡才剛滿六天,第七天正要開始,西格爾在她心中的存在感卻那麼強烈,盈維心裡愈是亂,便愈是搞不清自己真正的感覺。
她知道應該要想清楚的,這份情感太特別了,特別到讓人無所適從,值得花時間明瞭它。
但是,她一想起西格爾正在受苦,她就呼吸困難,腦子罷工。
她自己受苦,忍一忍就罷了,但他的痛苦讓她好捨不得、好捨不得啊!
他的一切深深的佔據著她的心神。
她應該瀟灑的向前走,但她覺得自己失去了方向感,所以連移動都不敢,怕會忘了來時路,困在沒有路標的沙漠中。
她的任務終有一天會結束,但是……她想陪伴著那個寂寞的男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誰來給她一個說法,一個答案,讓她能理直氣壯,安心的留在這裡!
這時,嬰兒嚶嚶的哭泣聲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盈維吐了一口大氣,起身沖牛奶餵她。
嬰兒只知道喝奶,什麼都不想,但她的腦子裡卻亂烘烘的,連什麼都不想的權利都沒有。
她很清楚,這個小嬰兒身上的基因才是讓她心煩意亂的原因。
不是因為被西格爾當成手無縛雞之力,需要被保護的女人,而是她知道,他會如此對待女人,是因為他心中有一個女神的形象。
男人很有趣,心中一旦有了唯一的存在,他如何對待其他的女性,就是從此處衍生。
他是否把無法說出口的愛和守護,轉移到其他女人的身上?
盈維無法不這麼想。
如果沒有想到這些,她也能高興一點,更誠實一點,好好面對自己心疼他的感覺。
但是,她現在真的沒有辦法那麼單純,他給了她一團亂麻,沒有條件的溫柔在甜蜜之後便是無端的苦澀,還有其他說不清的滋味在心裡翻攪著。
美穗曾說西格爾不愛人,也不接受愛,這一刻,盈維才發覺那種體認居然如魚利在喉。
她不要感覺他的眼光穿透她,追尋遠方縹緲的愛情,但她要的是什麼,卻也說不清楚。
她只知道,他所希冀的那個遠方,是她永遠到達不了的。
下上不下的情意在她的內心不斷壯大,悶得她心裡好痛。
這是愛嗎?盈維連一點點狡辯的骨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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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好小霖,扣上背後的扣帶,將嬰兒用品放在一個大帆布袋裡,盈維決定不再自尋煩惱。
忙碌是忘記事情最好的辦法。
況且,當西格爾從房裡出來時,想必會很尷尬吧,她可能不知該拿什麼臉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