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孤單的生命,被她硬生生的闖入了。
他原先只是想要一個保母的……
「別擔心,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別擔心……」
睡意慢慢的籠罩盈維的心神,將她帶往睡夢的國度,但她仍緊緊的拉著他的手。
她不願放開他,這是她此刻最真的願望。
許久後,西格爾才緩緩開口:「睡吧,妳都困得忘記自己身為警察,是來查案的了,可愛的小斗魚,妳早晚會離開的。」
知道已經沉睡的盈維聽不見他的抱怨,他還是自顧自的說著。
或許,這話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發覺,生命忽然被她介入後,心裡湧出的那種難言的情感,不知不覺間竟已是個龐然大物。
但是,他必須制止它發展下去。
「盈維,妳別給我希望,別再說那些可愛的話了。」
語畢,西格爾輕扳開盈維的手指,關上燈,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沒有看見,在黑暗中,她無意識的、不安的尋找著他的手,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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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都市裡看不見星星,天頂的滿月卻一樣明亮。
剛過十二點,新的一天理論上開始了,但昨天的歡樂仍延續著,男女亂愛學園最熱鬧的時刻方興未艾。
今天是「viva viva制服日」,各行各業的制服全都出籠,非現實的夢幻感,加上角色扮演,將氣氛炒得比往常還高昂。
舉目望去,這一桌在玩小護士和醫生別靠近,那一桌上演女老師打小學牛手心;前一桌高呼經理不要,後一桌則拜託消防隊員滅火。
制服能引發人們內心最深處的慾望和癖好。
盈維雖已經見怪不怪,但她還是按著太陽穴,躲在一大盆蘭花後面,不敢出來見人。
這時,穿著瀟灑的男性警官制服,但姿態嬌媚的美穗走近此處,一把揪出縮頭藏尾的盈維。
美穗眸凝冷笑。「法洛,總算讓我找到妳了吧!走,上班不准偷懶,今天當我的助手,我不會讓妳太輕鬆的。」
盈維千不願萬不願,哭喪著臉,緊抓著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
「不要啦,我不要穿成這樣出去見人啦!」她哀求著,幾乎快要哭出來。
穿什麼像什麼,美穗拿出警官的氣勢,根本不容許她拒絕。
「之前妳說我們逼妳扮男裝,今天讓妳穿女裝,妳怎麼還有這麼多意見啊!」
被比自己小一個頭的美穗拎著,盈維心裡只能暗暗叫苦。
這要她怎麼能沒意見?她、她今天穿著正式的女用警察禮服啊!
藏青色的制服上別著胸章和穗飾,後頭開明衩十六公分的兩片裙,並戴著警帽和白色手套……
她不想活了!她污辱了神聖的警職!
盈維的心落入一片黑暗中,深深覺得自己好墮落。
哀怨的她目光遠眺,西格爾穿著筆挺的海軍軍用大禮服,襯得他比平日還俊俏,而且電力十足。
她睜大眼盯著他看,但他卻沒有感覺到她的眸光,讓她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這時,幽幽的話語在盈維耳邊響起。
「西格爾的溫柔是沒有人可以獨佔的,不要以為妳是特別的,他不愛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愛他。」
盈維聞言轉過頭來。
美穗的臉垂得低低的,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聲音裡的複雜和空茫卻不可能錯認。
但當她再抬起頭來,又是一副魅力十足,艷驚全場的模樣,和方纔的語氣完全沾不上邊。
「妳喜歡西格爾嗎?」盈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問,但還是問出口。
美穗斜睨了她一眼。「我說過了,他不會愛人,也不讓人愛他……所以我愛不愛、喜歡不喜歡他都不重要。」
語畢,美穗又是一臉笑,拖著盈維往前走。
「哇,美穗,等等嘛!」
盈維再度哀求,希望能夠逃過一劫,但她的臀部忽然被美穗用力一抓,痛得她幾乎飆淚。
「妳認命吧!」
在兩人拉拉扯扯之際,已經來到桌旁。盈維不得不低頭,只好乖乖的拿出名片,而美穗則是連招呼也沒打就坐了下去。
「劉經理,你看我今天這樣帥不帥啊?」美穗撒嬌一般的問。
劉尚彬眉開眼笑。
「怎麼,妳今天穿男裝?」他瞥了單膝跪在桌邊調酒的盈維一眼,詭笑著,「這個新人滿漂亮的。」
法洛穿著女警的制服,態度又看似高傲,讓人想好好疼愛她一番,讓她好好的哭一回……
見他滿臉垂涎,美穗佯嗔嘟嘴,半偎上去輕蹭著,將他的目光勾回來。
「不知道借服裝的人是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借了大兩號的女警服,我穿上去連線條都沒了,幸好法洛夠高,就讓她穿了。」美穗將食指在他胸口一劃,「我原本還想和您玩戴手銬呢!」
劉尚彬邪邪的一笑。「真可惜沒有福氣和妳玩遊戲,不過,我帶了新郵票來給妳。」
看兩人打情罵俏,盈維只覺得臉上冒出三條黑線。
她就是不習慣這種買賣,再怎麼樣都無法習慣。
當劉尚彬拿出郵票來時,她分神瞄了一眼,但是只短短一眼,她就感覺出不對勁。
她形容不出,但那張被密封的二十元面額的郵票的確怪怪的。
「可不可以借我看看?」盈維強打起笑臉問道。
美穗將郵票按住,不讓人細看,下一個動作就把它放進胸前的口袋。
她冷哼了一聲,眼神卻有些慌張。
「這是集郵社的成員互相交換的郵票,妳又沒有加入社團,沒有資格看。」
聞言,盈維差點失笑。
什麼社團啊!這裡是俱樂部,又不是正常的學校,居然還有社團活動!
她很識相,沒有把話說出口,只是心中暗諷,雙手仍俐落的調著酒。
助手當慣了,簡單的調酒她已上手。
「劉經理,您的威士忌加冰。」
盈維禮貌的將杯子送到他面前,卻發現對方藉由接過杯子的動作,雙手包住她的手,並順勢摸了她一把。
「謝謝妳啊。」
像蛇一樣滑溜的聲音,刻意暗示的動作,曖昧得讓人作嘔。
居然敢吃她的豆腐!盈維很是下悅,臉色立變。
「你……」
她話還沒說完,美穗便接著道:「法洛,幫我調一杯和劉經理一樣的。」
看著美穗特地使來的眼神,盈維只好壓下怒氣動作著。
紳士的西格爾躍進她的腦海中。
他才不會像這傢伙這麼下流呢!
正當她為了對方有如色狼的舉動而暗怒時,一個穿著空姐制服的公關前來,在桌邊曲膝。
「美穗,二十三桌集郵社的孫董請妳過去一下。」
美穗點點頭,和劉尚彬交換了個眼神。
「劉經理,不好意思,我去去就來,你要等人家,不可以偷偷跑走喔。」
他邪門的一笑。「不會,快點去送郵票,我喝酒等妳。」
這時,盈維正要站起身離去,卻被美穗按下。
「那法洛就留下來替你調酒。」
盈維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沒想到那頭色狼卻同意了,她只好硬著頭皮坐下,盡力忍住想把對方的頭打爆的衝動。
沒想到事情還沒有結束,美穗前腳才走,他的毛手已經摸了過來,往盈維裙底伸去。
「法洛,別那麼緊張嘛,妳不知道我是誰嗎?」
怎麼可能不認識,只要翻開八卦雜誌便知道眼前的低俗男人私生活有多淫亂,而且數度被控告迷姦、強暴,只是最後都不了了之,恐怕是家中用錢擺平。
想起自己臥底的身份,盈維硬是忍住氣。
「當然知道,您是劉經理,店裡的大客戶,美穗常提起您這位老客人出手有多麼大方。」她努力的逼自己別用想殺人的聲音說著,並提起美穗,希望能讓對方的手老實一點。
公關不可以互搶客人,是男女亂愛學園的規則之一。
這傢伙最好能快些收斂,因為她不想扭斷他的手!
劉尚彬笑著道:「我也可以對妳很大方啊!妳看起來挺倔的,滿對我的胃口。」
他最喜歡折磨女人,逼得對方討饒……美穗是重要的棋子,不能亂動,但這個女人,就算玩壞了也無所謂吧?
他淫念一動,手更是不安分的往盈維的裙子裡鑽去。
突然,劉尚彬捂著手腕痛呼一聲。
「好痛!妳在幹什麼!」
盈維裝出一臉惶恐。「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不小心打到您了嗎?我沒什麼力氣的,這樣您也會很痛嗎?」
呵,她方才一拐子擊中對方手臂上的麻穴,應該不算頂疼,但肯定不舒服。
劉尚彬瞇細了眼,「妳滿不溫馴的嘛,不乖的小野貓。」
可惡,她最討厭別人小來小去的叫她!
「哎呀,我才不是小野貓呢,我好像還比您高幾公分耶!」盈維脾氣一來,專挑男人的死穴踩。
劉尚彬臉色鐵青,冷冷的一笑,算計的眸光閃動著。
「好,為了證明妳不是小野貓,乖乖把這杯酒喝了吧。」他推了下原本放在他面前的酒杯。
盈維豪氣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