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鈺不悅地腿起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瑞棠露出森冷且惡意的嗤笑聲,並不直接回答它的問題,反而逕自說道:「難道皇 上沒給你忠告?還是你一意孤行、率性而為?」
玄鈺冷冷睨了他一眼,「這不勞你費心,此事我已向皇上稟明,皇上是個明理之人 ,況且這樁婚事也非皇上所賜,你不必拿皇上來壓我。」話裡的火爆意味漸趨明顯。
瑞棠倒也不怒,反而擒著笑臉。「我可是為你好啊!只怕你被那柳憐心利用了仍不 自知。」
玄鈺登時怒張雙眼,身形迅速欺近瑞棠,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我最討厭拐彎抹角!」
冷凜威厲的氣勢讓瑞棠不由得心下微微一驚。
他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你這樣揪著我,教我如何說明白。」
玄鈺瞇緊雙眼冷冷地揪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才放開他。「說吧!」
瑞棠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開始將自己早已想好的話一一說出——「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也曾深深迷戀柳憐心,在阿瑪軟禁我之前,我們二人確實情投意合、相戀至深。」
「你說謊!」玄鈺陡地喝道,幽黑的眼迸射出陰鴛的眸光,教人不寒而慄。
瑞棠並不反駁,只是從懷中掏出一條繡帕遞給他,「這是她送給我的定情之物,試 問,這樣露骨的表白,還不足以顯示她對我的深情嗎?」
玄鈺接過繡帕,偉岸的身軀條地一凜,薄唇驟地氓成一直線。「說下去!」他寒著 聲命令,論地位,他們雖同為貝勒,但他是當今皇上鍾愛的親侄子,氣勢和權位自然遠勝過瑞棠,這點也正是瑞棠有所忌憚之處。
「其賈你也毋需太難過。」他假意地安慰。「直到昨日,我才明白原來我們倆都被她所利用、擺佈。」
偷覷了一眼玄鈺益見森冷陰沉的臉色,瑞棠心下頓感一陣暢意。「其實柳憐心的真 正身份足我阿瑪的庶出之女,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初睛格格,她的額娘是個漢人女子 ,性關。
」
玄鈺聞言,身形猛地一僵,初睛確實以關自姓,而她嘴裡淪為侍妾、紅顏薄命的娘會是頤親王的側室?驀地,他想起十五歲那年初次造訪頤親王府,那個滿臉淚痕、哀怨 憤怒的小女孩。
「唉!」瑞棠佯裝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她不甘心二娘抑鬱而終,因此恨透了我阿瑪和額娘,並且刻意接近我,讓我對她傾心相戀。」
玄鈺沉冷的黑眸凝視著遠方,輕嗤一聲:「她為何要這麼做?我實在看不出你有何 利用價值。」
他語裡的譏諷令瑞棠的臉色頓時漲紅,「那你就錯了!她想藉由我對她的迷戀,讓 頤親王府蒙羞,造成兄妹相戀的醜聞。」說到這裡,他不懷好意地詭笑數聲,「可她沒 想到我會被阿瑪軟禁,讓她的計畫落空。就在此時,她遇上了你,得知你是寶明的未婚 夫,便將目標轉移向你,接下來的事你應該都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她復仇計畫裡的一顆棋子?」他的聲音冰冷得令人心生寒意 。
瑞棠雖然有些害怕,但事已至此,他也豁出去了。「試問,有什麼能比得上讓頤現 正府蒙受退婚的恥辱來得大?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而捨棄寶明 ,這種羞辱對我阿瑪、額娘及寶明是最殘酷的報復呀!」
略微停頓一下,他又狠狠補上一刀,「而她,非但輕而易舉地報了仇,還得到你非 她莫娶的承諾,穩坐未來禮親王福晉的寶座,我實在不得不佩服她的聰明。」
「你說完了吧?」玄鈺冷冷地迸出一句話來,「若沒其他的事,你請回吧!」
「你——」瑞棠錯愕不解地盯著他,怎麼會這樣呢?他聽完這一番話應該暴怒不已 才對呀!「你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玄鈺非但沒有回應,反而大聲喚道:「小六子,送客!」
瑞棠一臉怔愕,旋即狼狙地揪著他,「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奉勸你別為 美色所迷,當個冤大頭還不自知,」他悻悻然地撂下最後幾句話,然後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待瑞棠一走,玄鈺原本擒笑的俊臉條地一沉,凝聚著一股陰霾、晦黠且暴烈的氣息。黑眸如寒星般冷例,渾身怒氣沸騰。
驀地,他一掌拍向茶几,几案旋即應聲四裂。好個關初晴!竟敢惡意玩弄他一片真情。
他在心中痛苦地怒吼著,他從不留如此寵愛過任何女人,而她竟以此回報!
很好!她要專寵,他給!但終此一生。她永遠只是她的妾,他的驕傲不容許他蒙受一名女子的欺騙和耍弄。而這名女子還是他衷心所受。
緩緩地,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酷邪魅的笑痕,這一生她是逃不開他了,他要她用漫長的一生償忖她欺耍他真心的代價!
夜幕低垂,月隱星稀,楓用小焰外點起數盞碧羅紗燈,照耀出一室的暈黃光初睛在小青的服侍下剛沐浴完畢,原本白晢的雙頰因水氣的關係,一片紅雲漫染,紅艷艷地散 發著誘人的絕美風惰。
繫上湖水綠肚兜,外加件罩衣,因已近就寢時刻,小青只幫她再罩上一襲淡紫煙,輕紗。
坐在梳妝鏡前,她的長髮一瀉如瀑,任小青梳理一頭烏黑燦亮的青絲。
忽地,案上燭火一閃,彷彿有陣輕風旋入,初睛只覺頸邊一陣涼意,心裡驀地她乍驚乍喜,忙一回眸。只見玄鈺已端坐於她身後的紫檀椅上,手執一壺酒正一震,抬起眼 ,正對上鏤花銅鏡裡一雙燦亮精銳的黑眸。
小青順著她的視線也瞧見了玄鈺,她趕忙放下梳子,笑臉盈盈地道:「貝勒爺什麼 時候來的,要不要小青準備些小菜過來?」自從她知道玄鈺為初睛贖身並解除自身的婚約後,她對玄鈺已視同主人般敬重、愛戴。
「不必了,你下去歇息吧!」玄鈺揮手示意。
「是。」小青福了福身子,隨即轉身走出楓月小焰。
房內驟地一片靜寂,昏黃搖曳的燭光掩映著初睛曲線玲矓的嬌軀,絕美的臉蛋泛著一層隱隱的光暈,如夢似幻,真有如不染煙塵的滴仙。
玄鈺忽地挑眉一笑,深遂的雙眸中流動著魅惑的幽光,和一絲幾不可辨的狂「你… …怎麼來了?」初睛微掀眼檢,透過濃密的羽睫偷覷著他,對於他意外的造訪,她雖心喜卻也不解,因為他一向不曾於夜晚時分來探望她。
玄鈺喝了一口酒,抬眼瞧著她。眸中有著變幻莫測的光芒,似在評估、批判她。那眼中幽遽閃爍的深沉戾氣,讓初睛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她依稀可以感覺得到,今晚 的他有些不尋常。
「過來!」他朝她伸出一手命令,語氣堅決不容拒絕。
初晴心跳猛地失序,身子微一抖顫,遲疑了片刻,她終於還是聽話地站起身子走至他面前。
幾乎是粗魯而無體的,他一把扯住她手腕,讓她跌坐於他懷裡,「陪我喝酒!」他 霸氣地命令她。
不等地開口拒絕,他猛地攫住她的下巴,強行將酒灌入她嘴裡。
初睛無力抵抗,任由烈酒如一束火焰般竄進她喉底,燒灼出一道熱流。忍不住地,她猛烈地嗆咳了起來。「別……求你!」
溢出她唇邊的酒漬沾濕了她的衣襟、薄紗,使她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透過窗外的月光,更顯魅惑。
玄鈺低吼一聲,含住一口烈酒,俯身將酒液哺入她唇中。濃烈的、釀人的酒液四溢在兩人唇齒之間,順著兩人相連的唇流下衣襟,沾了兩人一身酒香味兒。
他緊緊攫住她的唇瓣,探出舌尖掃過她的貝齒,恣意將自己的氣息燙入她青澀馨甜的唇舌之間。
一吻足以燎原啊!他灼熱的氣息像一股岩漿,從她唇齒間鑽進身體,在血脈裡遊走、亂竄,帶來一把熊熊火焰。
初睛只覺有一股狂熾的熱潮竄遍全身,她喘息著仰起頭,任他將火熱的雙唇沿著她品瑩剔透的肌膚,從合起的眼睫一路烙吻,印在她雪白光潔的頸間。
酒力開始發作,初晴整個人昏眩不已,但即使在這令人心亂神焚的醮醉時刻,她仍可察覺出他的吻帶著一股隱隱的暴戾之氣,幾乎弄痛了她。
「別……你弄痛我了……」她舵紅著雙頰,勉強睜開迷濛似水的美眸,哀憐地揪著他。
玄鈺略微停頓了一下,熾熱的黑眸裡卻泛著冰寒之色,冷厲嚴酷地娣睨著她,沉聲道:「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嗎?任何男人見了你莫不失心丟魂的,連我也不例外,可你究 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這美麗的身子和臉蛋只是你的籌碼和武器吧!」
初睛因不勝酒力,仍有些茫然,一時之間無法完全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只是依稀感覺到他對她有一股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