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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心嵐

  「請你看清楚,我是尹花儂,百花樓的名妓,不是你那已死去的愛妻。」她滔滔不絕地道:「買我的身體容易,但要買我的心、我的靈魂,休想!我勸你還是早日放了我,否則──」

  「住口!」烈昊天憤怒地低喝一聲,霸道地壓住她的身軀,盛怒得指甲深深陷進她雪嫩的肌膚裡。

  「我要你交心你就得交心,我要你愛我你就得愛我!遇上了我,你就得認命,就算只是代替品,你仍注定屬於我。今生今世,你我都得糾纏在一起,任何頑強的抵抗都只是白費心機。」此刻他的神情就像著魔般狂鷙駭人,冷冽的黑眸津芒畢露地直凝著尹花儂,讓她意駭神離,只能怔怔地看著他。

  她驀地明白自己根本不該惹他、和他針鋒相對,倒霉的永遠只會是她,但她仍倔強地回了句:「這種事不是你說了就算,你得到的終究只是我的人,不會是我的心。」

  沒想到這句話竟讓烈昊天不怒反笑,綻出一抹邪魅又狂囂的笑,逼近她的唇畔,邪肆地低語:「咱們走著瞧,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從今天起,他要徹底馴服她,讓她明白他才是她生命中的主宰者,掌握著她的生死大權,乃至七情六慾。

  薄唇微勾,他驀地低下頭咬住她柔嫩的耳垂,一隻手悄然來到她柔軟的雙峰,緊緊一握。

  尹花儂心口登時一窒,嚶嚀出聲:「你……你這個大壞蛋,我……我不會愛你,也不要愛你!」

  「這由不得你,你不但要愛,還要愛得地老天荒、矢志不渝……」隨著愈來愈低微的嗓音,他再次攫住她的唇瓣,封住她所有的抗議聲。

  「想要留住我……行!除非你娶我?妻。」她喘息道,無助地拱起身子,夾緊雙退,卻仍無法抵禦他的侵犯。她原以為此話一出,他必定會停下動作,知難而退,誰知……

  「這就是你想要的?」他抬起深邃津燦的黑眸,牢牢鎖住她紅暈燦燦的的芙?「說穿了,你仍只是個貪慕虛榮、唯利是圖的女人,一開始就奢望我娶你!」他突然加足手上的力道,尹花儂一吃痛,哀怨地緊鎖蛾眉。

  「沒錯!我就是這樣的女人,聰明的話就放我走,否則當心我捲走你所有的家產!」她了無愧色地道。他這麼想最好,只要能讓他放了她,她才不在乎他把她想得有多不堪。

  烈昊天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驀地勾起一抹瞭然的笑,似已看穿她的意圖。

  「想用激將法讓我放你走?」

  「對我而言,娶不娶妻都沒差別,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女人。」他邪魅地低語。

  他的激狂佔有讓尹花儂頓覺口乾舌燥、頭暈目眩,受到蠱惑的魂魄與他廝纏得難分難捨。

  分離不過十來天,她不懂他怎會激動若此,像一頭無法饜足、掠奪不休的剽悍野獸,一次又一次掏空她僅餘的體力……

  第9章(2)

  激情過後,烈昊天讓她伏臥在他身上,雙手親密地環抱著她。

  「好好睡吧,你累壞了。」他愛憐地低語,像怕一個閃神她就會平空消失似的,緊擁著她的身子一刻也不肯鬆懈。

  「嗯……」尹花儂如貓咪般輕喃了聲,無力地垂下羽睫,枕著他寬闊厚實又溫暖的胸膛,緩緩入夢。

  望著她因激情過後而泛滿紅暈的臉蛋,烈昊天心中頓時升起柔情萬丈。她是如此不馴而美麗,和柔弱如水的蝶兒迥然不同。

  他該娶她為妻嗎?為自蝶兒病逝之後,他總以為自己的心也已跟著死去,也因此,他從未動過續絃再娶的念頭。

  然而,遇見了尹花儂,卻讓他塵封四年的心扉在不知不覺中重新開啟。他並非不願娶她為妻,可一想起蝶兒,他便無法做下決定。他自覺虧久蝶兒太多,和她成親將近三年,他卻幾乎有一半的時間不在她身旁;為了烈家堡繁忙的商務,他讓她飽嘗了寂寞與孤單,最後甚至悒鬱而終。

  他永遠忘不了,當他趕回烈家堡,看見她紅顏憔悴、奄奄一息的那一刻,她寒淚握著他的手,默默地凝睇著他,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竟是「對不起」三個字!

  這三個字絞碎了他的靈魂,摧折了他的心肝。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她的死是他造成的,是他害死她的!當大夫宣告她是悒鬱成疾、已病入膏肓時,他有如被當頭打了一棒,心頭的懊悔和自責幾乎讓他痛不欲生。

  是他愧待她,因此他始終未曾興起再娶的念頭,也始終認定蝶兒是他這一生中唯一的妻,想藉此彌補他對她的虧欠……思及此,他盈滿痛苦與矛盾的黑眸緩緩望向尹花儂酣睡的甜美臉蛋,他不能娶她?妻呵!這是他僅能?蝶兒做的了。他的心已被別的女人佔據,又怎能將這唯一能?蝶兒保留的位置再度讓與別人?

  然而,他又該讓懷中的人兒以什麼樣的身份跟著他一生一世為此刻,一向果決明斷的他也不禁茫然……

  深夜的烈家堡,四處一片靜寂無聲。

  此刻該是眾人沉入夢鄉,甜甜酣睡的時候,然而,位於烈家堡西廂院落的一處屋宇裡,卻仍亮著一室燭火。

  秦媚娘神色慍惱、焦躁不安地在室內來回踱步,隨身服侍她的王媽仍恭敬地立在一旁。茶几旁的太師椅上,則坐著臉色微微蒼白,神情顯得有些失魂落魄,整個人無津打采的烈雲鵬。

  秦媚娘走至烈雲鵬面前,泛著隱隱怒氣的鳳目牢牢地鎖住他,壓低聲音罵道:「你為什麼淨給我惹麻煩?不是教你不准靠近憶蝶樓一步嗎?你居然還碰了尹花儂,又該死的讓昊天給瞧見,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面對秦媚娘聲色俱厲的責罵,烈雲鵬只是露出一抹滄涼的微笑,沙啞地回道:「我是不想活了!自從蝶兒死了以後,我的心也跟著死了,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你非得氣死我不可是吧?」秦媚娘氣急敗壞地低吼。

  「我怎麼會生了你這?個沒有出息的兒子!」稍微喘了口氣,平息激動的情緒後,她繼續道:「今天我收到你舅舅的飛鴿傳書,說是咱們派人暗中行刺你大哥的事情已經被揭穿,現下我們母子倆的處境可說是岌岌可危,你竟然還不知死活地去找尹花儂!現在非但你坐不上烈家堡堡主的位置,恐怕咱們也別想繼續待在烈家堡了。」

  烈雲鵬根本無動於衷,只是眼神渙散地望著遠方,不痛不癢地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當堡主,現在會變成這樣,也是娘您自作自受。不過您大可放心,大哥不像你,他是個重情之人,沒找上你興師問罪,是想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安安分分,他不會把你掃地出門的。」平淡的語氣帶著冷冷的譏諷,對於母親,他心裡著實存在著無法消卻的怨懟之情。

  他深愛之人死於他至親之手,讓他內心矛盾不已,飽受痛苦煎熬。

  「你……你居然對我說這種話!」秦媚娘氣得全身發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一向溫順聽話的兒子。

  「就為了一個沈蝶兒,你到現在還在怪我、恨我為你也不想想,當初你和她做出了背叛你大哥的事情,若不是我當機立斷,趁東窗事發之前解決了她,你還有命活到現在嗎為你以為你大哥容得下你和他摯愛的妻子發生堅情嗎?」

  「別再說了!」烈雲鵬痛苦地低吼了聲,「我和蝶兒是真心相愛的,我會求大哥成全我們,蝶兒可以不必死的!」

  「哼!」秦媚娘不以為然地輕嗤了聲,「你太天真了,身為一堡之主,自己的妻子卻和弟弟發生苟且之事,這種恥辱沒有人可以承受得了的。事情一旦爆發,他有何?面去面對自己的下屬們為你只有死路一條!」

  「別再說了、別再說了,我求求你別再說了。」烈雲鵬雙手捂著耳朵狂亂地猛搖著頭。

  王媽在一旁見狀,實在有些於心不忍,忙走上前道:「小姐,您就別再折磨小少爺了,當今首要之事,是得想個因應之道,只要能在烈家堡繼續待下去,咱們就還有希望。」秦媚娘沉吟半晌,微微頷首道:「你有什麼好主意嗎?」王媽微微瞇起眼,仔細地分析道:「方纔小少爺說得沒錯,堡主確實無意當?揭發我們的陰謀,只是透過舅老爺對我們發出警告,他暫時不會將我們驅逐出烈家堡,除非……」

  「除非怎麼樣?」秦媚娘心急地問。

  王媽眼裡陡地閃過一絲陰寒的光芒,「除非堡主夫人真正的死因被洩露出去!這事若傳到堡主耳裡,恐怕我們不只會被驅逐出烈家堡,還會有性命之憂。」秦媚娘同意地點點頭。

  「這事只有我和你、雲鵬與芷蓉知道,只要咱們四人不說,昊天永遠也不會知道。」說罷,她特地斜睨了烈雲鵬一眼,以犀利的眼神傳遞無聲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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