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見你這麼認真了,好、好,你放膽去追吧!」
「你準備好一百萬元了?」虞海北一臉挑釁。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李飛凡從鼻子裡哼了幾句,「想戀愛的人永遠不愁沒對象,更何況我的條件比你好,人也長得比你帥。」
「可惜你的脾氣比我壞,風度也比我差,女孩子都當你是肯花錢的好情人,卻非好丈夫人選。」要比毒舌,虞海北從不輸人。
「『所有的人都向美德鞠躬,然後走開。』我等著看聖悔甩了你這位謙謙君子,到時我將無限量提供面紙讓你擦眼淚。」
「你留著自己用吧!」
飲盡最後一口冷咖啡,虞海北拍拍屁股走了。
李飛凡的脾氣不太好,但是,並不缺乏鎮定自製的理性,也具有極端敏銳的感性。他心裡明白,虞海北是想以「打賭」來刺激他早日走出不信任女人的陰影,因為他太驕傲了,只有祭出激將法。
他心底是感激的,但他仍不想結婚,眼看父母相敬如賓快三十年,到老卻仍各分西東,令他對「婚姻」感到恐懼。
他是李清雲和邱紅葉唯一的孩子,卻和他們愈來愈疏遠。他不諒解母親的紅杏出牆,也不瞭解父親在想什麼,竟然成全妻子的移情別戀?簡直沒出息!一時間,天地間彷彿沒有一個可信任的人。李飛凡感覺孤單,但他拒絕和母親聯絡,也不想回家和父親朝夕相處,乾脆搬出來一個人住。
他開始玩弄愛情,同時跟許多女人約會,弄得花名在外也不在乎,直到遇見了陳采縈——一個柔情似水的女人,天生適合愛人與被愛。
李飛凡疲憊的身心正需要這樣的女人來安撫他,交往了一年,他開始認真的想安定下來,陳采縈卻突然音訊全無,他又急又怒,上她家去找人,得到的卻是陳采縈已經和蔡長亨訂婚的消息。
他作夢也想不到陳采縈會腳踏兩條船,而他居然被蒙在鼓裡,不知自己只是人家的「備選」之一。女人是多麼善於偽裝的動物啊!
後來陳采縈曾打電話給他,似乎想解釋什麼,但他連接也不想接,甚至覺得她嬌柔的聲音很噁心,不願再次聽見。
如今他需要女人,寧願花錢買一夜情,也無意深入談感情。
他之所以答應打賭,是想反過來促成虞海北早日結婚,省得虞媽媽老是叨念沒孫子抱。
問題是他會成功嗎?
中午李飛凡和周老闆吃了一頓商業午餐,回到辦公室剛好兩點。事實上是他算好時問,想看看虞海北訂的花會不會太小氣?沈聖梅的表情又會如何?
還好,一大束嬌艷逼人的玫瑰花在滿天星的陪襯下,教冷靜自持的女秘書璨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
這老小子總算開竅了!李飛凡暗自鬆了一口氣。
「小姐,請付款。」送花的小弟突然開口。
沈聖梅悶悶地說:「要我付款?」
「訂花的先生沒付錢,老闆叫我要向你收錢。」
沈聖梅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最後決定忍氣吞聲,拿出錢包付了花款。等送花的小弟一走,便「咚」的一聲將整束花丟入垃圾桶中。
李飛凡暗地呻吟一聲,低聲咒罵,「虞海北,你這個笨蛋!」
他確信,沒有晚餐之約了.
第二章
段立蓮一點也不覺得二十四歲結婚太早,她渴望家庭生活。
她愛陳思陽,也喜歡他的家人,沒有比這更好的姻緣了。在陳家吃晚飯的時候,陳父已表明要挑個好日子去拜訪她舅舅,希望在年底前辦妥喜事。陳思陽臉上欣喜若狂的表情,使她確信自己沒有愛錯人。
「立蓮,我真希望明天就跟你結婚。」在送她回家的路上,等候紅燈的時候,他傾身過來親吻她。「爸媽都很欣賞你,兩個妹妹也喜歡你,你的魅力真是不同凡響,我已經在期待結婚後的生活了。」
「我也很期待,不過,為了避免樂極生悲,你專心開車好嗎?」她認為男人有時候很不理性,要樂昏頭也必須看場合啊!
「遵命,老婆大人。」
「不正經。」她微笑斥道。不過,當初她就是被陳思陽開朗幽默的個性所吸引,相處起來很愉快。
回到住處,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進門。
周冰瑤臉色不豫的看他們手上提著精品店的袋子,知道姊姊又買新衣服了。
「姊、陳大哥,你們聊聊,我先進去了。」周冰瑤很識相的說。
段立蓮把其中一隻袋子塞給她。「我替你買的,試穿看看。」
「謝謝姊。」周冰瑤進入房間把門關上,便把袋子往床上丟。她多麼希望立場對調,由她施捨段立蓮一件新衣。
在客廳裡,陳思陽若有所思的說:「冰瑤似乎悶悶不樂的。」
「可能是她爸媽又吵架了,其中一個又打電話向她訴苦。」段立蓮沒啥心眼的說,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她的養父養母?」
「是啊!很傷腦筋的一對夫妻,一點小事都可以吵翻天。」
「難怪她要搬出來住。」陳思陽一把圈住段立蓮的腰,和她耳鬢廝磨,柔語低喃,「我們先說好,將來我們生了孩子,絕對不要在小孩面前吵架。當我們意見分岐的時候,我們關起房門私下溝通,好嗎?在孩子面前大聲爭執,不僅有損父母顏面,對孩子的心靈也會造成不良的影響。」
「我聽你的,思陽。」她綻開一朵微笑,不假思索地回答。「而且,我相信我們的小孩會很乖,像你或像我,不至於成為我們爭吵的原因。」
「你說我們生幾個好呢?」
「兩個恰恰好。」
「三個更熱鬧。」
她笑捶他一下。「帶小孩很累耶!」
「放心,我爸媽很樂意幫忙帶孫子。」他俯身輕吻她的眼睛說:「你介意結婚後和我父母同住嗎?立蓮。大哥、大嫂定居在加拿大,看樣子是不可能回來了,雖然家裡還有兩個妹妹陪伴,但遲早她們會出嫁,我實在不忍心丟下兩個老人家,自己出來自組小家庭。當然,如果你不贊成--」
「別說了,思陽。我很喜歡跟長輩住在一起呢!真的。」她以充滿柔情的眸子凝視著他。「你爸媽是那麼開明的好人,對我又十分疼愛,我打從心底尊重他們,住在一起我當然樂意啊!有爸媽同住,不但可以享受到父愛、母愛,家裡有事也能得到父母的支援和照應,傻瓜才不要呢!」
「太棒了,立蓮,你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他歡喜地道:「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我要轉述給爸媽聽,他們一定會很高興,而且會加倍的疼愛你。」
「你不怕我分了你的寵嗎?」她開玩笑。
「說真的,我開始有點擔心了。」陳思陽大笑,擁著她的手臂收緊一點,吻了她的前額一下。「立蓮,今晚我可以留下來過夜嗎?」
她聽出他聲音裡的慾望,帶點嬌羞地說:「我愛你,思陽,我期待把最完整的身心獻給你,但不是今天,我不希望你父母認為我是輕浮的女孩。」
「他們當然不會那樣子想。」
「拜託,思陽--」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強迫你的。噓!讓我抱著你就好了。」
段立蓮把臉貼在他胸前,眉宇間充滿了對他的信任,想到再過幾個月就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分亨彼此生命中的喜與憂、樂與苦,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母性的溫柔。
「思陽,我愛你。」
「我愛你,立蓮,我發誓愛你一輩子。」
「愛她一輩子,作夢!」周冰瑤顯得陰鬱不樂。
尤珞珞聳聳肩,只掀動了一下嘴角。「偷聽意中人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你是在自尋煩惱。」
「我沒辦法。而且那不是偷聽,而是偵查敵情。」
尤珞珞由梳妝台的鏡子看過去,捕捉到周冰瑤為情所苦的眸采,她投以嘲諷的一笑。
「就算陳思陽變心愛你,你就會幸福了嗎?」
「會的!」周冰瑤斷然說道:「他正是我夢中的白馬王子,我一定、一定會幸一幅的。」她閉上眼睛,覺得體內的張力緩緩地鬆弛下來。「只要他不愛立蓮,我就有信心讓他愛上我,我願意賭上一切。」
尤珞珞嘲弄地搖搖頭。「賭徒的致命傷,就是以為自己永遠會贏。」
「你是我的朋友,應該幫我,而非潑我冷水。」
「就是當你是朋友,才不願看你自討苦吃。」
周冰瑤下了班就往她的公寓套房裡鑽,對她大吐苦水,看在她帶了披薩當晚餐的份上,尤珞珞也就不以為意,反正離她上班還有一段時間。
尤珞珞是很有主見的女人。她常常垂青於某個男子,但都是為了滿足她的需求,她操縱了一切,絕對不會傻傻的奉上一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