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擁有毀天滅地的神奇力量,李飛凡毫不懷疑,他會讓整個世界陪他一同毀滅。
即使事情已經過了半年,他還是難忍心頭的怒火。誰傷了他的心,誰就該死!可是,為什麼傷他最深的,都是原本他最信任、最親密的女人?!
母親邱紅葉是李飛凡從小到大最敬重、最仰慕的女性典範,因為父親李清雲不善於經商,她只手撐起李氏企業,讓丈夫專心當個國畫家。這麼一個集賢淑、精明、幹練於一身的好女人、好妻子、好母親,竟在兩年前和丈夫離婚,改嫁給永信企業的董事長蔡亮甫。
李飛凡簡直氣瘋了,他向母親抗議、怒吼已不下二十次,最後,身心俱疲的邱紅葉告訴他,「你長大了,飛凡,你已經有能力接掌李氏企業,所以我該放手了。飛凡,你不會明白的,媽媽好累,我們邱家欠你們李家的,我算是還清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嫁給爸爸快三十年了,從不見你們爭吵,有什麼理由非要離婚不可?」
「飛凡,你要諒解媽媽——」
「你放屁,」他第一次對母親說粗話,怒火燒紅了他的雙眼。「如果你跟爸爸離婚,你就不再是我媽!」
結果,邱紅葉仍堅持要離婚,改嫁蔡亮甫。
李飛凡被傷得好深好深,一種被背叛的屈辱感如箭般命中他的心窩。他最崇拜的母親一向被他視為女性的典範,如今卻像不貞的女人一樣變節改嫁,憎恨之情翻攪得他的心全亂了。
他曾計畫要破壞她的婚禮 無奈邱紅葉太瞭解兒子乖張的脾氣,不聲不響的和蔡亮甫公證結婚,然後出國度蜜月,一切都很低調。
李飛凡從此不再見母親,把全副心思花在李氏企業上,閒暇時跟不同的女人約會,最後,陳采縈擄獲了他的心。
他是陳采縈的初戀情人,她對他千依百順,愛他愛得發狂,一點也不在乎他偶而的壞脾氣。他以為他會就這麼安定下來,娶陳采縈為妻,生下兩個孩子,讓幸福的家庭生活平復母親帶給他的創傷。
結果,陳采縈結婚了,新郎卻不是他。
該死的女人,她誰不好嫁,居然嫁給蔡亮甫的兒子蔡長亨!
這簡直是火上加油,在他的傷口上灑鹽巴。
「蔡家父子倆欺我太甚了!」時問過了半年,李飛凡已經分不清楚他恨陳采縈比較多,還是恨蔡長亨比較多?
「如果陳采縈嫁的不是蔡長亨,而是另一個男人,搞不好你現在已忘了她的長相。」虞海北一語道破他的心態。為愛受傷事小,最主要的是他的驕傲、自尊被踐踏於地。
「別將你的偵探本事施展在我身上。」李飛凡的眼睛可怕地瞇起來,聲音冷硬。
他認識虞海北幾乎有一輩子那麼久,他們兩家住隔壁,小時候打架是家常便飯,長大後兩人卻成為最可信任的夥伴。
虞海北的爸爸是高階警官,他也順理成章地在警界服務,可虞父過世後,他立刻離開警界,開了一家專為大企業徵信調查的公司,比方查清公司弊病,或調查內部主管有無走漏公司機密等,李飛凡就常借助他所提供的服務。
「你因為生活不愉快而變得冷酷無情,我非常同情你。」虞海北才不在乎他對自己翻白眼,平靜地說:「忘掉你母親再婚的事吧!我看李叔叔都沒有你一半在意;同時也忘掉陳采縈琵琶別抱的事,一個變了心的女人不值得你再為她傷神,不管她是不是嫁給你繼父的兒子。」
「你說什麼?」李飛凡狠狠地瞪他。繼父?呸!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不必我再重複。」虞侮北繼續說:「你應該收拾心情,再談次戀愛,或許,你會重新變回正常人。」
「我很正常。」奇怪,虞海北愈平靜愈能激怒他,一股反抗的意識倏地升起,他強硬地說:「我承認我討厭認輸,但陳采縈還沒那個本事教我從此對女人死心,事實上,我喜歡女人,也從不缺少女人陪伴。」
「如果你指的是『娥眉俱樂部』裡的那些交際花、高級妓女,那只能稱之為『床伴』。雖然李叔叔的思想十分開明,但也不會贊同你娶那種女人吧?」
李飛凡不耐地哼一聲。「我暫時沒打算結婚。」
「真可憐,我早該明白以你的脾氣,好女孩都不敢嫁給你。」
「虞海北,你是來氣我的嗎?沒事的話,你可以滾了!」
「脾氣不好,風度又差,果然是個『鬼見愁』。」虞海北的屁股像是被椅子黏住了,甚至還毫不遲疑的要求,「我要一杯咖啡,你的秘書似乎忘了待客之道。」
「你啊!醉翁之意不在酒。」李飛凡的嘴角微微彎起,他知道虞海北正在追求他的秘書沈聖梅,才會三不五時便來他的辦公室轉一轉。
咖啡很香 美人更娛目。
「咖啡是你親手煮的,聖梅?」虞海北叫住她。
「公司有新購入的咖啡機,很方便。」沈聖梅覺得這個人很厚臉皮,一開始便直呼她的芳名。
「有機會我親手煮一壺咖啡讓你喝看看,不輸給一流的咖啡店。」
「謝謝。」沈聖梅當作是客套話,並確信沒有那一天。
「你說哪一天好呢?」虞海北馬上掏出記事本,趁勝追擊,「星期天我沒事,你來我家方便嗎?還是我去你家?」
沈聖梅凝視他,心想,沒見過比他更怪的人。
「你先出去吧!」李飛凡幫她解圍,等她門一關上,便迫不及待的嘲諷虞海北,「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到今天還結不了婚?」他準備小小的報復一下。
「因為我的條件太好了,女孩子不敢高攀。」
「你有點自知之明行不行?」他簡直啼笑皆非。「因為你追求女孩子的手法很差,人家都被你嚇跑了。」
「怎麼可能?難道她媽媽沒生膽子給她?」
「誰像你,一開口就約人家去你住的地方。」
「我又沒說要上床。」虞海北難得地皺起眉。「大家都不是十七、八歲的青少年了,難道還要送玫瑰花那一套?」
「當然要,否則她感覺不出你在追她。」
「是嗎?」虞海北一點就通,向李飛凡伸手,「拿來。」
「什麼?」
「花店的電話號碼,我知道你一定有。」
「活像我欠你似的!」李飛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忍耐他。「訂完花後,你可以先回去。你要約人家幾點送花來?兩點?OK,那你三點的時候再打電話過來,問人家肯不肯賞臉和你一道吃晚餐。」
虞海北連連點頭,並不恥下問,「你也是這樣追女孩子的?」
「沒錯。」李飛凡擺出帥哥的架式。
「難怪你喜歡的女孩子一個個全做了別人的老婆。」虞海北曉得自己又佔了上風,得意的大笑起來。
「你這個——」李飛凡咬牙切齒。
「別老羞成怒了。我們打個賭吧!」
「賭什麼?」
「賭我們誰先結婚。」虞海北漫不經心地笑笑。「我追沈聖梅,你追誰呢?隨使你,但必須是能通過李叔叔那關的良家婦女。」
「賭注是什麼?」李飛凡冷靜的問,他並非莽夫。
「別害怕得認輸,我要的不多。」虞海北以勝利者的口吻說:「輸的人必須負擔贏的那方的蜜月旅行費用。」
「總要有個底線吧?要不然我和我老婆如果想去環遊世界,害你破產不大好意思。」李飛凡樂於點燃戰火。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兩個是天生的勞碌命,沒那個福氣環遊世界。不過,既然你己嚇得發抖,我就賣個人情給你,改成一百萬台幣吧!」虞海北瀟灑地一笑。「輸方要付給贏方一百萬元的蜜月基金。」
「你不貪心嘛!」李飛凡故意諷刺道。
「我向來潔身自愛,禮義廉恥、四維八德全都背得滾瓜爛熟。」虞海北洋洋得意,彷彿已勝券在握。「今天晚上我就問親愛的聖梅喜歡去哪些國家度蜜月,不知她會多高興。」
「你自我陶醉的毛病癒來愈嚴重了。」
「你在嫉妒我,因為你連一個對象都沒有。」
「見鬼了!感情的事要兩情相悅,沈聖梅還沒答應跟你約會。」
虞海北的眼睛危險地瞇起。「你不會濫用老闆的職權,命令沈聖梅不准跟我約會吧?」
「我是那種卑鄙的人嗎?」李飛凡太陽穴上的青筋浮動。「你也太小看沈聖梅了,她不會任人擺佈的。」
「你很看重她?」虞海北的語氣有所保留。
「我看重任何一個工作能力強的員工。」李飛凡撇清關係。「我看你真是愛上了沈聖梅,你甚至沒跟她約會過。」他一臉好玩。
「我是一見鍾情,我知道我們適合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