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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宋齊

  長長的走廊盡頭,電梯旁即是復健室,當樹德欲進入復健室時,聽到……

  「霍樹德,等一下。」電梯門打開,茱蒂一走出來,正好看到樹德經過,沒看清楚輪椅上是誰,立即出聲連名帶姓地喊住樹德。

  樹德推著輪椅轉過身,當茱蒂看清輪椅上的人,倒吸一口氣,伸手壓住嘴,阻止欲奪口而出的尖叫。

  為何無痕要坐輪椅,他殘廢了嗎?他的四肢明明都在該在的位置啊。

  茱蒂搖著頭,不能接受眼前所見到的,上次到醫院,無痕不是四肢健全的躺在病床上,只有一點外傷,不是拆線,加上修補,即和以前一樣「完美」嗎?

  各種猜測滑過茱蒂的腦中,精緻修飾的臉部表情陰晴不定。

  她該怎麼辦?能將一生寶貴的青春委屈陪伴在殘廢人的身上嗎?

  無痕心冰凍起來了,在她明顯厭惡、害怕的神情下冰凍起來,他瞭解茱蒂追求完美的心態,也瞭解她一向追求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殘廢!在她的眼中他讀到這個現實,讓無痕的心如刀劃般刻出深深的傷口。

  「無痕……呃!無痕為什麼要坐輪椅?」茱蒂克制想逃的衝動,以顫抖的聲音求證。

  天啊!千萬不要是她所想的答案,她好不容易能當上勾氏企業的少夫人,如果放棄無痕,她不知可不可以再找像他這樣好條件的人。

  但是……她不要陪伴一個殘廢的人度一生!

  「一手一腳廢了。」無痕淡淡的指出事實,冷淡的話聽不出心中的想法。

  天啊!猜測成真,她該怎麼辦?

  茱蒂不禁倒退一步,身體軟軟地靠在牆邊,不知該如何自處。

  「回去!」無痕冷冷的說。

  即使沒指名道姓,但樹德明白無痕是在對他說,瞥一眼臉色發白的茱蒂,他沉默地將無痕推回病房。

  該如何建立無痕復健的決心?

  該如何維持自尊?

  人來人往的走廊,在無痕及樹德的眼中,竟然都視若無睹。

  韜光養晦是勾家的傳統,所以勾邸外觀一點也看不出富豪的氣勢,素淨的外觀在這片住宅區中一點也不起眼,但是它仍可讓人看出其特殊,其特殊在於佔地廣闊,寬廣的地方充滿綠意,高牆鎖不住綠意盎然。

  瞧!圍牆上爬著鮮綠的籐蔓,牆內盛開不知名的花卉,鮮艷的色彩、旺盛的大自然生命,讓行人忍不住佇足。

  勾信義放下電話,坐在客廳發呆。

  他沒料到情況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太低估這場意外對無痕的打擊,竟然連樹德也無法振奮無痕的鬥志。

  由於茱蒂日前的反應,讓無痕的性情變得「莫測高深」,有時熱情如火地四下勾引人,引起瘋狂的勾氏旋風;有時卻嚴霜罩面,讓人誤會寒流提早來到台灣。

  這種陰晴不定的行為,簡言之,是他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結,不能面對現實,無法自我定位,他在掙扎,若再掙扎不出心結,他會自我放棄的。

  勾老爺無法坐視無痕的自我放棄,抬頭看下時間,現在只是傍晚六點,但是對方可是深夜時分。

  唉!事情不能拖,不管對方是否已睡,勾信義伸手撥了電話。

  「哈!」電話彼端傳來清柔的聲音。

  「自強,抱歉吵醒你了。」

  「勾伯伯?不會啦,找我有事嗎?」應自強扭亮床邊的小燈,就著微弱的燈光看著時鐘,現在是半夜三點,可見有急事,勾伯伯才會在這種時間撥電話給她,半坐起來,靠在床頭專心談話。

  「無痕發生了意外。」勾信義語氣沉重。

  「哦!」自強沉默地等勾伯伯繼續說下去,腦中則快速的回想,她與無痕僅有的一面之緣。然而對於那一面之緣,自強連想都不願意想起,對她而言,那次的見面是場噩夢。但她卻又無可避免地對他感到熟悉,誰教勾伯伯每次和她聊天時,總常提起他那寶貝兒子,讓她不得不熟悉他。

  勾信義在電話中,將無痕的情況對自強說明。

  「嗯!勾伯伯要我接受無痕的個案嗎?」自強直問。

  「勾伯伯知道你的慣例,不會要求你接受專案,只希望你能將無痕納入受理的名單中。」

  「嗯!」自強沉默,她對無痕的第一印象已不是「不好」兩個字可以形容,可說已是惡劣到極點。

  即使當初見面時,兩人年紀都很小,但是自強可以看出,無痕不管童年或長大成人,都是不可一世的「無聊男子」。

  「勾伯伯拜託你。」勾信義不知自強在想什麼,擔心被拒絕,柔聲地要求她。

  「勾伯伯,您不要如此說,我會接受無痕的案例,但我有條件。」自強甩甩頭,把回憶甩開,將勾信義的要求當成公事處理。

  「請說!」勾信義掩不住聲音中的高興。

  「勾伯伯,您有派人服侍無痕吧?我的條件就是讓無痕當『平民』。」自強說到平民兩個字,嘴角不禁揚了起來。

  自認為是孔雀的人物,失去光鮮的羽毛,會成什麼樣子呢?她很期待。

  並不是她壞心在整無痕,呃!也有一點這個意思啦!但是她真的有她的專業考量……

  復健是漫長孤寂的路,這場戰爭只能自己打,有人在旁服侍、可以依靠時,以人類好逸惡勞的本性,容易產生逃避、畏縮心態,會讓復健師的辛苦白費了。

  「好!」勾信義聽到這陣子無痕的表現,亦深覺繼續「寵」他會害了他,便一口答應了自強,心中也計劃如何封鎖無痕的魅力。

  自強環視套房中大大小小的箱子,她的東西已打包整理好了,她原本計劃先休息一陣子再到龍氏紀念醫院報到,但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不能再拖了,復健是越早進行復原效果越好。

  「勾伯伯,麻煩你幫我安排機票及托運行李,我明天先回台灣。」自強說。

  「好!沒問題。」這只是小事,勾信義一口答應,接著說:「住在勾伯伯家,委屈你來陪陪老頭子。」

  「好!」自強仍不習慣住飯店,在台灣無立足點的她,匆匆改變行程,是自己的率性,不該讓僱主龍氏麻煩,暫時住勾伯伯家也無妨。

  「就這麼說定,明早會有人送機票給你。自強,明天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再睡一下吧!」勾信義說完便收了線。

  聽到電話中傳來斷線的嘟嘟聲音,自強苦笑地將電話放下,揉揉一頭俏麗的短髮,她向來清醒過來就難以再入眠。

  推被起床,著長衫的纖細身影,在室內忙碌穿梭,一會兒室內便充滿了咖啡香。

  自強倒了一杯咖啡,習慣地蜷縮在個人沙發,望著漆黑的天空,放空心靈,品味一杯好咖啡。

  難得有空閒,就她的忙碌而言,空閒時間真的是很難得。此時,她最愛放空心靈,只望著遙遠不知處,不思不慮,任憑時光圍繞、穿梭。

  但是……無法避免,記憶回到不堪的過去。

  聖心育幼院

  這所勾氏企業贊助的孤兒院,因為財力雄厚,往往對收容的孤兒沒有條件限制,所以當孤兒院的人發現倒臥在門口的她時,即使她已經七歲,又加上不能行走,孤兒院的人員仍好心地收容了她。

  有財力支持的孤兒院設施齊全,幫她做了詳細的體檢,知道她必須復健才能行動自如,但是院方缺乏專業人材,院中的醫生只好用所學盡量的幫助她。

  剛開始進入孤兒院的她,拒絕開口說話,但對於醫生所教她的方法,她都咬緊牙關去做。

  經過院方人員三個月持續的付出關心,她總算開口,說的惟一一句話就是:「我的名字叫應自強。」

  無法知道這是不是她的真實姓名,但也沒人想追究,院方就以她所說的名字,幫她辦理一切手續。

  女人應自強,她如她的名字,不管什麼人逗她,她皆不開口,每天努力的爬行、按摩、練習站立,她的生命以能重新站立為目標。

  對於她四肢健全卻只能爬行,致使許多同為孤兒院的小朋友都以異樣眼光看著她。人心好殘忍,目光和言語都能傷人,但是她不為所動,淡漠地忽視大家的目光,終於她的毅力折服了大家,改以佩服的眼光看著她的努力。

  但是佩服也不能讓她解除淡漠,她總是有禮、有距離的對待所有的人。

  沒有人看過她哭,即使復健之路多苦,她就如她的名字般——女人應自強。

  後來,勾信義也聽到她的事跡,固定來巡視時,常和她交談,但是剛開始,勾信義和別人一樣,都讓她以淡漠來隔離彼此的距離。

  但是勾信義依然欣賞她的毅力,不因她的淡漠而減少他對她的鼓勵,終於讓她肯對他談話,然而對於她的身世,兩人則有共識地絕口不提。

  由於勾信義對她很欣賞,打算讓兒子也認識她,所以有一天,他帶著無痕來到孤兒院。

  勾信義讓兩名小孩相處,自行離開到辦公室聽取簡報。

  等他回來時卻愕然發現自強在啜泣,無痕則一臉倔強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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