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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宋星帆

  「我的鏢師呢?你該不會殺了他們吧!」齊如虹不是自私的人只想到自己,鏢師是和她一道出門的。

  「沒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步若塵瞇著眼笑。

  「你以為你是誰?秦始皇啊!想殺誰就殺誰!」

  「在這裡我就是王,誰都得聽我的——」

  「不!你不是王。」齊如虹駁斥步若塵。

  「我不是王,那我是什麼『東西』?願聞其詳。」步若塵坐了下來。

  「你——你是——」齊如虹吞了吞口水。

  俗話說得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形勢比人強,惟今之計只有「順水推舟」,硬的不成來軟的。

  「撒嬌」這種事,齊如虹是做不出來的。不過偶爾灌一下「迷湯」她還可以的。為了鏢師的安危,她得見招拆招。齊如虹想她這一輩子,從未說過如此「肉麻的謊言」。

  「不!你不是王。你是塊玉才對。一點之差差之千里,王者有霸氣太自以為是了。項羽以王者自居不也兵敗烏江自刎而死。你是……塊璞玉,被灰塵遮蓋住的璞玉,你很有潛質的,只是用錯了地方。若是你及時懸崖勒馬,他日必能光芒萬丈,露出你華麗晶瑩的一面。」齊如虹信口胡謅了半天。

  步若塵聽著,他的眼睛有點發亮。

  「沒想到你還有一肚子學問會看人相,看來我這『小弟』沒收錯!你很會講話,聽了真窩心。雖然有點假……」

  「我說真的!」齊如虹連忙正聲道。

  「是嗎?」步若塵翻起了身來。

  步若塵向齊如虹靠了過來,酒氣沖天。可在酒氣之外還有一股男性特有的氣息,是齊如虹所沒有的。

  「你——你想做什麼?」齊如虹沒想到他又「來」了。

  齊如虹退無可退,靠向了牆壁。

  這……一個仰頭另一個俯身,齊如虹一臉惶恐。真是該死!方纔那一番奉承的話,居然造成反效果。

  「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會吻了下去——」

  「可惜我是男的!你看仔細,步老大——」

  兩人的對話莫測高深,齊如虹直感到背脊發涼。

  可步若塵沒有吻她,但也沒有離開她。鼻息近在眼前,齊如虹感到十分難挨,真怕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分散步若塵的視線。

  「你的左手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不然為什麼一直插在懷裡不伸出來。難不成你真的是獨臂大盜,還是你懷裡有什麼稀奇珍寶,比酒還重要,片刻不離——」齊如虹滔滔不絕地說來。

  步若塵這時退回了三步,受不了她的「炮轟」。步若塵沒有回答就自顧地往房外走。

  「步老大,你得答應我不傷害鏢師們。」齊如虹沒忘記這事,趕緊追問。瞧她都喊他「步老大」了。

  「你放心,小齊。我只劫人不殺人!」步若塵答道。

  「那你又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齊如虹還是不放心。同山賊講「道義」,這不笑掉人大牙嗎?

  「聽好!我是說我不殺人,沒有說不讓別人殺——」

  「你——」齊如虹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

  「晚安,明早見。你逃不掉的,除非我放了你!」步若塵離開前交代。齊如虹相信,她連「鵝毛」都躲不過。

  齊如虹枯坐房中。

  這下子該如何是好?爹爹不知他們發生「意外」,她得想法子通知他才行。可又無法「飛鴿傳書」。齊如虹在房內無法成眠,總不能讓她一輩子在這裡「耗」下去。

  總有一天會「穿幫」的。

  那些鏢師們不知是死是活,不會為了活命真的「棄正歸邪」吧?唉!人到了走投無路時,真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齊如虹不能枯坐等死,她想「沖」出去,殺出一條血路。

  可是她尚未走出門口,一支「鵝毛飛鏢」就赫然飛來。

  頓時,齊如虹如洩了氣的皮球。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武功夠高強了,所以眼高於頂、心高氣傲。

  怎知連一個山賊也打不過,還被當成「女人」調戲。齊如虹心中有氣可無處發洩,學藝不精怨不得人。她以為自己已經很了不起了,誰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明時,齊如虹才稍稍地睡了一下。

  但她沒有睡熟,她很怕有人半夜上她的床。一切安然無恙。為了能夠「全身而退」,齊如虹決定要更像個「男人」才行。舉凡男人的壞習慣——譬如懶的洗澡換衣,言行舉止粗鄙野蠻,髒得像一頭豬。

  這山寨還真的連半個女人也沒有,連煮飯的都是男人。這還得了,齊如虹更是如履薄冰,不能露出絲毫馬跡。

  這步若塵真是個酒鬼,一早就又喝了起來。

  小土匪來請齊如虹去用膳,看來她的「身份」已被認可。步老大新收的跟班小弟,小土匪對她態度必恭必敬。

  男人的吃相一向不雅,齊如虹豈能落人後。

  齊如虹用手扯著山雞,大口大口地咬食著,就差沒把骨頭也吞了下去。步若塵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看得齊如虹毛毛的。

  「小齊,昨晚睡得好不好?」步若塵微笑問道。

  山寨裡樣樣俱全,由此可知不曉得搜刮了多少別人的財物。賊就是賊!明搶暗偷都是賊,可偏偏有人不以為意還樂在其中。齊如虹感到悲哀。

  奇怪!關她什麼事,路見不平為哪樁。

  「還好,只是不習慣山寨的『鵝毛蚊子』搔癢。」齊如虹裝腔作勢,一直盤算著有沒有「機會」逃出去。

  「別擔心,山寨不養鵝的,你一定是眼花了——」

  「不養鵝,那些『鵝毛』飛鏢打哪來的。」齊如虹咕噥著。如果眼前不是山雞而是野鵝,她一定連骨頭都吞下肚去!真的。她現在一看到鵝毛,就想起「毛手毛腳」來。

  「『千里送鵝毛』你沒聽過嗎?那是我師父給我的獨門暗器。我一向很惜物,用過之後都會回收的——」

  「你有師父!那一定是個白髮蒼蒼的糟老頭子,遠看像只鵝,近看像鵝一隻對吧!」齊如虹近乎口不擇言。

  「來!咱們兄弟倆乾一杯。」步若塵竟也不生氣。

  喝!怎麼不喝,男人都要會喝酒的,齊如虹一飲而盡。但她嗆住了,因為她真的不會喝酒,雖然她裝得很像男人,幾乎是沒有破綻的。

  又臭又熏又嗆鼻的,太難受了。她一直討厭那股酒味道。

  「不會喝就少喝一點,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步若塵吩咐手下,他要和齊如虹出去打獵。

  以後?多刺耳的兩字,誰要同他有以後。打獵齊如虹有這本事,什麼飛禽走獸的,全都躲不過她的弓箭手。

  不如乘機開溜吧!但她怎能棄那些鏢師於不顧。何況逃得了嗎?齊如虹一直心不在焉的,隨著步若塵在山林走著。

  「射只野兔如何?換個口味!」步若塵道。

  「你一手拿著酒壺,另一隻手又捨不得伸出來,你怎麼射?」齊如虹激他。她很想知道他懷裡到底有什麼來著。

  「誰說射箭一定要用手的!」步若塵哈哈大笑。

  對啊!步塵有一招「噴酒功」,全噴出「飛鏢」來。山林一陣驚動,群鳥四起,因為步若塵要發功了。

  不能讓步若塵小看她,齊如虹取過小土匪帶來的弓箭。動作迅速地發箭,要搶在步若塵之前。突然一道白影閃過,步若塵一個箭步,齊如虹也不遲疑。

  兩人在比劃誰先射到那白兔,齊如虹志在必得。

  不知為何,齊如虹不想讓步若塵小看她就是了。她急著把箭射去,可步若塵卻回收招式,鵝毛飛鏢轉了向。

  糟了!那不是只野兔,齊如虹見狀箭已在弦上了。

  「咻——」的一聲射了出去。

  「唉啊!好痛哦!痛死人了——」

  人聲,是個女孩的哭叫聲。不知有無射到人?齊如虹連忙衝了過去瞧,只見一個身著白衣,梳著髮髻的年輕女孩。年紀約只有十五歲左右。

  「我要死了!我活不了了!我還沒嫁人就死了……」女孩沒命似的放聲哭嚷著。弄得齊如虹不知所措,反倒是步若塵像看戲似的。

  「你別亂動,我看你傷在哪?」齊如虹心懷歉疚。

  可是女孩一看到齊如虹那張臉就不哭了,簡直不藥而癒。女孩兩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著齊如虹打轉。

  「怎樣!小妹妹,你傷在哪?」齊如虹著急道。

  「我不是小妹妹,我十五歲了,是個小女人。」女孩大剌剌地喊著。之後仍肆無忌憚地盯著齊如虹。

  齊如虹這時看了仔細,箭並未傷到女孩,只是穿破衣裳而已。好險!齊如虹暗自慶幸沒有鬧出人命,都怪她一時太心急了,急著想在步若塵面前一逞威風。

  「我叫倩倩,你一定要記住這個名字——」女孩嫣然一笑。

  「為什麼?」齊如虹一頭霧水。

  「因為我要嫁給你啊!相公當然要知道娘子的閨名。」倩倩說得煞有介事,看來她把齊如虹看成「男」的。

  步若塵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齊如虹狠狠瞪他一眼。幸災樂禍的小人。齊如虹在心裡咒罵著,怎麼會看上她呢?太誇張了吧!一見就鍾情還要以身相許,這女孩是花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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