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跑不掉了,怎麼好死不死地會遇到他呢!唉,可惜了她完美的逃亡計劃。這張秘書也真是的,不是說他還在開會嗎,怎麼一下子就跑出來了?都怪自己,不拿皮包不就沒事了,下次她一定要記取這次的教訓,將錢放在身上。
雨兒硬擠出笑容,打了個招呼。「嗨!亞謙,你開完會了呀!我正在等你呢!」
白亞謙半挑起眉,看見她,他的氣消了一半,另一半,他打算拿來教訓她。「等我?雨兒,這對胎教不好哦!我可不希望我女兒將來跟她媽咪一樣愛撒謊。」
雨兒像洩了氣的皮球,頓時矮了半截。
好嘛!拆穿就拆穿,反正本來就是他不對在先,怕他來著?於是,她先聲奪人。「對呀!對呀!我說謊,我沒等你,那又怎樣?是你不對嘛!誰教你將人家關在家裡不准出來的,我想氣氣你嘛!有什麼不對,是你的錯呀,怎能怪我!」
白亞謙皺起眉頭,盯住她足下的高跟鞋,顯然打算忽略她無理取鬧。「誰讓你穿這雙鞋的!馬上脫下!」
雨兒低頭望了自己的高跟鞋一眼,暗暗叫了聲慘!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珠子轉了轉,不服氣地對白業謙道:「喔!你叫我脫,我就脫啊,那我算什麼!哼,偏不。」她雙手叉腰,頭一撇,不理他。
「要我效勞?」白亞謙摘下眼鏡放入口袋裡。
「你敢!」雨兒怒瞪他。
白亞謙才跨前一步,雨兒馬上跑到張凌吟身後。「白亞謙,你再向前一步,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這句話你一天起碼要說三百遍,不嫌煩?」白亞謙脫下黑色西裝外套,捲起袖子,以眼神示意張凌吟退開。
雨兒瞧見了他打的信號,連忙拉住張凌吟。「張秘書,你要救救我啊!你看看他那副樣子,好可怕!」雨兒一副飽受委屈、驚愕的模樣,抖著聲音說:「你要是走了,我準會遭他強暴的,你不會見死不救我這弱女子的對吧!我知道你心腸最好了,不會拋下我不管的,你救救我啁!」
張凌吟聽得目瞪口呆,這女孩說什麼來著?強暴?!她最敬仰的總裁是個色情狂?!瞧她的表情,驚恐又無助、楚楚可憐,活像真有這回事。她轉頭望了白亞謙一眼,只見他脫了外套,鬆了領帶,還高捲起袖子,眼中閃著不可忽視的怒火……慾火?他完全失去平日冷靜、淡漠的神情,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嚇得她不禁也退了一步,差點要信了雨兒的話。
白亞謙走上前拉住雨兒,像拎小雞似地往辦公室走去,關上門前回頭又對張凌吟說:「張秘書,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進來!」說完,砰地一聲關上門。
雨兒掙脫他的手,灑脫地往沙發上躺,一反剛才的態度,乖乖地脫了高跟鞋扔給他。
白亞謙挑高眉。「這一次你又在搞啥鬼?」
雨兒一派無辜地回望他。「不是你要我脫鞋的嗎?我又哪兒不對?」
白亞謙歎了口氣,她這模樣他見多了,她不想說的話,他費再多唇舌也是枉然,乾脆什麼也不問了。他轉移話題道:「我不是已經交代了要你乖乖待在家裡,你怎麼會來這裡?」
「不是說了嗎?我是來抗議的。」雨兒索性連絲襪也給脫了。
「抗議無效,乖乖回家去,不准再亂跑。」他盯住她纖白的腳趾,蹙起眉頭。
「人家好不容易才出來,就這麼回去?你不會以為我夏雨兒真沒了性子,變得唯唯諾諾了吧!」雨兒踮足而立,勾住他的頸子。
「不敢。」他拉下她的手,上下看了她一遍。「看來你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不會再害喜了吧!那麼我們的婚禮就訂在……」
「哎呀!完了,完了,我跟王伯說了一會兒就回去的,瞧瞧我出來多久了,他老人家肯定急壞了,不行,不行,我得回去了。」她說著轉身要走。
「不急,他打過電話來。」白亞謙在她身後不疾不徐地說。
雨兒倏地轉身。「他打過電話?!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讓你知道,你早不知蹤影了。」
雨兒在他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四處摸摸看,逛累了,乾脆在他的『龍位』上舒適地一躺,也不管是不是佔了人家的位子。「嘩!太不公平了吧!就你一個人佔這麼大的空間,不怕招來人怨啊!」
「到目前為止,似乎沒有聽過有人抱怨的。」白亞謙摸摸下巴,正經地回道。
「那當然了,在這裡你最大,誰敢在你面前說半句真話,發一丁點牢騷啊!又不是腦袋缺氧了。像我,一定是在背後罵他個狗血淋頭,一消怨氣,哪裡會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雨兒說得興高彩烈,還不忘比手劃腳。
「像你?!就我記憶所及,你以前的老闆……好像就是我吧!嗯?」白亞謙挑高眉毛,似乎對這個話題產生濃厚的興趣。
雨兒吐吐舌頭,真糟糕,她都忘了呢!「哎呀!你這人也真是,人家都忘了,你幹嘛提起啊!我知道,你記性好,高人一等,行了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白亞謙捏捏她的鼻子,道:「別再扯開話題了,你遲早得面對。」
「什麼啊!我從來不逃避現實的。」雨兒斜睨他一眼,雙手則不停地在他的桌面上翻來翻去,一會兒拿公文夾,一會兒翻筆記、玩筆筒,卻沒有一樣好好地歸位,原來整齊有序的桌面此刻是慘不忍睹。
白亞謙雙眉緊鎖。「跟我結婚真的如此可怕嗎?」
雨兒瞧了她精彩的傑作一眼。真可惜,還是無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她歎口氣。「亞謙,你明明知道我不嫁給你,也不會嫁給任何一個人,這與你個人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理由呢?你不覺得這句話出自一個年紀輕輕、理應對愛情充滿憧憬的女孩口中不夠說服力?」他雙掌平撐在桌面上,隔著大辦公桌微靠近她。
「從對愛情充滿憧憬的女孩口中說出或許不夠說服力,那麼換個說法,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孤兒呢?夠了吧!」雨兒平靜地說,眼裡卻不再有快樂。
白亞謙雙眸憂慮地凝視她,她的話顯然給他很大的衝擊,他停頓了好半晌,終於開口說:「我不知道……你在乎自己是個孤兒,在我、的感覺裡,你比任何人都耀眼、都快樂,你的笑,你的話語,深深影響每一個在你周圍的人,每個人都看過你喜、你怒、你樂,卻忽略了你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包括我在內。」他深深歎了口氣,「真是個失職的情人。」
他走到窗口,穹蒼的蔚藍,好個艷陽天,真諷刺。
「亞謙,你別這麼說,我從不希望自己帶給人不快樂的情景,孤兒這字眼,對如今的我來說只是個名詞,它已不再影響我的情緒,而這一切都是雲和萍的功勞。」雨兒起身走到他身後,輕聲說:「別為我自責,我會難過的。」看到他雙眉深鎖,她著實好難受。
白亞謙轉身緊緊摟著她,真摯地說:「雨兒,嫁給我,或許我不是個好情人,不夠體貼,瞭解你,但是我永遠愛你。嫁給我好嗎?」
雨兒輕輕推開他,手指溫柔而感動地在他臉上游移,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
白亞謙回應她深情的熱吻,深深、深深地吻她……良久,他才不捨地鬆開她。「我們馬上結婚。」
「不行!」雨兒堅決地搖頭。
「雨兒,別再拒絕我,你已經沒有理由可以拒絕了,難道你還不明白!」白亞謙緊抓住她的雙臂。
「不明白的是你,亞謙,顯然你還不瞭解我的意思,我放不下的是津萍和雲。」雨兒背過身,不敢看他。
「你是為了她們,才不肯跟我結婚?」他狐疑。
雨兒考慮著是否該他知道她們的事,但不告訴他,他絕不會罷休……半晌,她終於點點頭說道:「她們曾在感情上受過挫折……」她緩緩地說出謝雲和津萍的往事。
最後,她深吸了口氣說:「當時我還小,只能給她們言語上的安慰,卻無法給她們實質上的幫助,老實說,我很氣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遇上了事情竟幫不上半點忙,所以我曾在心中許下諾言,今後要由我來保護她們,讓她們擁有幸福,直到……她們不再需要我,在那之前……」她靜默不語。
「我懂了,除非她們親口說她們不需要你了,否則你不會嫁給我,是嗎?」白亞謙沉著臉。
雨兒望了他一眼,別開頭頷首。
「雨兒……在以前,我或許可以支持你的想法,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你有了身孕,不再是單獨的個體,我們必須為孩子著想。」他扳過她的身子,正視她的臉。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為了孩子而嫁給你,而你,也是為了孩子才必須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