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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宋星帆

  「我早告訴過你了!只要妨礙到我的人我一律殺無赦!」易小曼冷笑著,仰 頭將酒一飲而盡。

  祺明一個箭步衝向前,奪過她手中的酒杯,用力一捏,酒杯碎了一地。祺明拾起酒柄,玻璃片鋒利無比,走向易小曼,但她全然沒有害怕的神色。

  「要報仇是嗎?來啊!有本事就殺了我。下次再讓我撞見那個賤人,我一定真毀了她,不會再失手了!」易小曼滿懷恨意的挑釁道。

  祺明一手抓住易小曼的衣領,一手持著酒柄。

  怎知祺明卻把玻璃利刃朝向他自己去——

  「住手——」易小曼大聲喝著,不准他自裁。

  「我才是你的債主——」祺明用利刃用力地朝臉頰上一劃,雖然易小曼伸手拉了他一把,可利刃仍在臉上劃出一條血痕,血絲滲了出來。

  「你瘋了——」易小曼氣急敗壞的。

  「和你不相上下!今後只要杏容她少了一根毫髮我也就一樣!」祺明冷冷地 說著,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

  「真是一對有情人,可惜啊!」易小曼才不會輕易罷手,她會慢慢地折磨他們倆。

  「你走的多遠我也找得到你,那個狄楚雲把我惹火了,我連他一起做掉——」易小曼口出狂言,滿臉猙獰的神色。

  禹祺明臉上更加的冰寒。再怎麼說,狄楚雲總是他「師父」。

  「還有你那個白癡爸爸——」易小曼冷笑連連,提醒著禹祺明。

  禹祺明狠狠地瞅著她,轉身離去。屋外的陽光正耀眼奪目,映著他臉上不斷滲出的血絲,形成了一道奇異的色彩。

  艷陽下纖弱的身影,緩緩地朝他走了過來,她伸手想為他拭淨臉上的血跡,可是她的手不斷地顫抖著,只有將頭埋在他的胸前,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雖然艷陽高照,可是現在是十二月天。天氣已寒,杏容的身子不斷地顫抖著,祺明雙手攬住她單薄的肩膀。他怪自己沒能好好地保護她!

  杏容撫摸著祺明的臉,恣意地愛憐著。她的櫻唇落在他的臉上,輕柔地把血水吻干,再輕輕落到他的唇上。

  禹祺明全身戰慄著,隨即瘋狂地回應著她的吻,直到杏容的住處。

  「抱我——」杏容火熱滾燙的身子,需要祺明的回應。

  祺明緊緊地抱著她,輕憐蜜意地吻遍她柔軟的身軀,身子下承受他熱烈的回應。她的手緊抓他結實壯碩的背!彷彿是最後的溫存般,兩個人都瘋狂地釋放著自己,直到筋疲力盡,直到滿天星斗悄然升起。

  祺明躺在杏容身邊喘息著,杏容半坐起身,愛憐而輕柔地碰觸他受傷的臉。

  「看來你一定吃了不少牛鞭,難怪威力更勝當年。」杏容苦澀地開著玩笑,她知道這一切應該結束了。

  「容兒!別這樣。」祺明抓住她的手憐惜地在口中吸吮著,她不要這雙手再去沾到半點血腥。

  杏容起身下床換回她的衣裳,結束了這一切。她要送客了!兩人的「交易」已經完成。

  「你可以真當我是客人嗎?我付你服務費!」杏容打開錢包,兩人之間純屬買賣。祺明臉上浮起淒涼且悲苦的笑容。

  「這樣我以後就可以把你一點一滴的遺忘,女人對於只有性沒有愛的男人,是不會放在心上太久的。」杏容忍著心痛,數著鈔票要打發他走。

  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無情地嘲笑他們。

  「收下!拜託!」杏容哀求的眼神注視著他。

  「也好!」祺明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彼此的痛苦。

  「我真的想把你忘了!我不想再發生這樣的事!」杏容失神地喃喃自語著。

  祺明緩慢地穿回衣裳,收好鈔票,他不禁在想,他的逃避,是否也太自私了,他只想到自己無路可去,所以他要逃,逃到一個陌生的角落,獨自過活療傷,卻完全忽略了杏容的傷心,及殷切的盼望。

  「由女方主動說再見,這是禮貌。」杏容勉強扯起一絲笑意,送祺明出去。

  也許這樣對兩人都好,不再相見不再思念,沒有心靈的交流只有肉體的歡愉。

  禹祺明關上了門,想到從此天涯兩隔再也看不到杏容純真亮麗的笑容,心中如撕裂般的痛,讓他無力地靠在門上,不忍立刻離去。

  而杏容卸下了笑容,也無力地貼在門板上,這一場愛情,耗盡了她全部的精力,她心力交瘁。

  兩人無言地隔著門板背靠著背,明明近在咫尺,卻必須各分東西,杏容已被巨大的痛楚麻木了感覺,她竟然掉不下一滴淚。

  明天,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日子呢?失去愛人的世界,還會有溫暖嗎?

  遠在台東成功鎮的依依,正振筆疾書著。

  她的故事絕對是大團圓收場,怎能讓男女主角分手呢?

  殊不知,禹祺明和姜杏容正往這條路上走。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山水有相逢,相愛的男女,相系的兩心能再回到從前嗎?

  依依喜孜孜地買了兩張聖誕卡,準備要寄給禹祺明及姜杏容,另外還要送他們一份「聖誕禮物」,就是她剛出爐的小說原稿影印本,裡面有著深情感人的完美大結局。

  第九章

  「啪」的一聲清脆地響起,易大年生平第一次狠下心打女兒耳光,但易小曼不但沒有掩面叫痛,反而理直氣壯地道:「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要!」

  「你要被送進監牢才肯罷手嗎?」易大年沉重地說著,這個女兒,實在被他寵壞了。

  「放心!我和爸,以前的爸一樣聰明。有錢自然可以收買人,替我頂罪。」易小曼得意洋洋地揭著易大年的瘡疤。

  易大年氣得青筋暴露,久久說不上話來,一旁的洛沁連忙倒了杯香片來給他消氣。易小曼就是看洛沁那副溫婉的樣子不順眼,這件事一定是她告的狀!沒辦法,有其女必有其母。

  母女倆都不是什麼好貨色,都是賤人。

  以往洛沁對易小曼總是客客氣氣的,可這回她也動怒了!畢竟杏容才是她親生女兒。她道:「小曼,強求來的感情不會幸福的!」

  「誰聽你教訓!」易小曼不屑地轉過頭去。

  「你要找碴可以衝著我來!」洛沁眼神堅定,不疾不徐地說著。

  「沁兒——」易大年心疼地出聲阻攔。

  見兩個人「恩愛」狀,易小曼更不是滋味。必要時她會連洛沁也不放過。

  「唉!」易大年無奈地搖頭歎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怎麼辦?」洛沁為事情的僵持而著急著,她並不希望易大年父女因此而絕裂,更何況,她深深明白,易大年有多籠愛這個獨生女兒,她更不想讓易大年傷心。

  愁困之下,她想到了狄楚雲,該找他幫忙嗎?會不會惹出事端?她十分猶豫著,但事實上狄楚雲一直在暗中幫助杏容,只是洛沁不知道而已。

  杏容坐在病房裡,剝著橘子給李正男吃。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李正男可以拿下紗布拆線了,但那半邊臉……和剛升的職……

  「沒關係啦!男人最要緊的是學問。」李正男故做不在意地拍了拍腦袋,杏容見狀苦笑著。

  「有錢人真是為富不仁!」杏容氣憤得罵著,卻見易大年與洛沁進入病房。

  易大年為易小曼的過失,頻頻向李正男道歉著,並安排了國際名醫,等他到國外做植皮手術,所有的費用,全都由他負擔。

  「夠了!」李正男不想再聽下去,嚴辭拒絕了。

  「正男——」洛沁也加入遊說,希望李正男能重新考慮。

  「容容你說呢?」李正男轉頭,詢問著杏容。

  杏容也十分猶豫,她當然希望李正男能恢復相貌,可是用易家的錢……杏容沉默不語,低頭繼續剝著橘子皮。

  「你再考慮考慮!」易大年仍不放棄,語重心長地說著。

  他們走了之後,李正男無意識地吃起了橘子,醫生馬上就要來折線了,他的臉,不知如何了?

  才想著,醫生便和護士推了車進來,準備進行拆線,杏容立刻起身,打算迴避。但李正男叫住了她,他希望她也在場。李正男神情輕鬆地邊拆線邊說笑著,但心中卻十分緊張。

  好不容易線全拆了下來,杏容倒吸一口氣,差點尖叫了出來。那紅腫、醜陋的疤痕,像丘陵一樣凹凸不平地展現著,就像是「歌劇魅影」中的男主角!杏容強忍住滿心的酸楚與淚水,重新開始慎重地思考易大年的建議,也許該勸李正男答允才是。

  狄楚雲抽著雪茄,洛沁剛來找過他,她一副十分為難、欲言又止的模樣,狄楚雲已猜到七、八分了。

  最後洛沁為了顧全易大年的顏面,還是開不了口,只有神情沮喪地離去,但狄楚雲已經決定了,為了洛沁,他願意做任何事,更何況,是他虧欠了她。

  杏容小心翼翼地扶著李正男,用她那纖細的身子擋住他破碎駭人的臉,她擔心旁人訝異厭惡的目光會對他造成傷害。

  李正男因此事故又調職了,他自嘲被打入冷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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