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瞞你,而是覺得這沒什麼好說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最近莊民們在謠傳些什麼,他們也有來告訴過我,但我想,不過是一些無稽之談,你並不需要知道。」
「為什麼?」
「別再問了,葵。我說了你也不會比較高興。」李琰伸手將阿葵圈在懷裡。「不要想這些,我一定會幫你澄清謠言,不讓你受到那些惡言惡語的傷害。」
「琰……」阿葵本想再問,見李琰這麼說,只好順從地將這件事擱下了。
她向來不會拂逆李琰的意思,她不願,也不捨。
「對了,葵,你最近是不是瘦了一些?」李琰有意無意的移開話題。
「有嗎?這些日子,我倒是覺得自己被你養胖了呢,連翹也這麼說。」
自嫁給阿琰之後,他總像怕自己餓著了似的,幾乎每餐都要親眼看著她吃下一大碗飯;如果當真吃不下,也要她額外吃一些點心小食來填補。
李琰摸摸阿葵纖細的腰肢。
「身上似乎真的多了一點點肉,但也稱不上胖。而且你看你的臉,似乎比初來的時候更消瘦了。」他憐惜地說。
「我自己都沒發覺。」阿葵笑著搖搖頭。
他伸出長指,溫柔撫摸她如玉一般細緻的容顏。
「不會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讓你憂愁吧?」
「沒有的事,你別想太多,我很好的。」
對於他的關懷入微和無限體貼,阿葵心中真的是充滿感動。她何其幸運,竟然能遇到一個對自己這麼好的人。
「那就好。記著,如果你不開心,一定要跟我說,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一絲一毫的委屈和難過。」
「謝謝你。」她望著他,眼眸情深似水。
阿琰對她這麼好,即使有朝一日要她為他而死,她知道自己心裡絕對不會有絲毫遲疑。
第一次發現原來愛一個人,可以超過愛自己的生命。
李琰對她而言,就是比她生命還要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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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李琰不願意讓阿葵知道的謠言,已經在連翹的逼問之下,從杜硯卿口中洩漏出來了。
原來莊民們說,這一陣子阿葵半夜都在莊裡頭出沒,勾引魅惑村中的成年男子。而受到她引誘魅惑的男子,一個個像被吸取了精氣一般,變得贏弱不堪,心神若喪。
有些村民知道了這件事,連忙來告訴李琰,希望莊主能做出處置。
李琰聽見莊民這麼說,勃然大怒。他不相信阿葵會做出這樣的事,所以當場將造謠的村民轟了出去。
雖然如此,阿葵魅惑村中男子的謠言,還是越傳越烈,繪聲繪影的,彷彿人人親眼所見一般。
阿葵乍聽聞這件事,不禁呆住了。
「哪有此事?」她簡直不敢相信村裡頭的人會這麼說她。
「就是說嘛!這怎麼可能?完全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嘛!那些人真是亂來,連這樣的謠言都造得出來,我們姊妹跟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簡直欺人太甚!」連翹比她更為憤恨不平。
阿葵秀眉深蹙,顯得不勝煩擾。
「還好姊夫沒信他們胡說,不然事情還得了。那些人真是莫名其妙,見不得人家好也不是這樣!」
「如果真的只是別人造謠生事,那倒無所謂,我只擔心,村裡面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妖怪,讓他們這麼惶恐。」
「姊姊,連你也信他們胡說!他們都指名道姓說是你,說親眼看到你,這分明是衝著你來找你麻煩的,哪裡真的有什麼妖怪?」
「這……唉。」阿葵忍不住歎息。
「我越想越生氣。不行,我一定要查出是哪些人在亂說話,非好好懲戒他們一下不可。真是,我們不吭聲,他們真的以為我們好欺負嗎?」連翹說著就要出去。
阿葵伸手攔住她。「罷了,別再惹事,我們當成不知道就好了。」
「姊姊……」
「隨便他們怎麼說,我問心無愧,這樣的流言傷不了我的。」
「姊姊,只怕三人成虎啊!萬一姊夫他……」
「放心吧,我相信李琰,李琰也相信我的。」阿葵堅定地說。
只要阿琰和她站在同一邊,她有什麼好怕的呢?只要他相信她就夠了。
「好吧,既然姊姊這麼說。」
阿葵微笑著點點頭。
此刻姊妹兩人在房裡正討論著,李琰在大廳上也幾乎為此事和人吵起來。
原來昨晚莊裡死了一個年輕男子,他的家人口口聲聲堅持說,他是受到阿葵的蠱惑而死,因此夥同了村裡的一些人,到李琰府上理論。
「你們說這樣的話需有憑據,試問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是阿葵害死的呢?」李琰勉強捺著性子跟眾人談這件事。
聽說自己的村民死了,他心裡當然很難過,可是如果他們硬要將不堪的罪名牽扯到阿葵身上,他就不能不動怒。
「是我親眼看到的。」一名少婦哭著推開人群,擠到李琰面前來。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死者的遺孀。
「你親眼看見了什麼?」
「昨兒晚上,我半夜醒來解手,看見我丈夫不在房裡,我就四處去尋他。後來聽到後頭柴房裡有奇怪的聲音,我走去一看,就看見先夫渾身赤裸地躺在地上死了,身上還都是吻痕。那時候站在他身邊的,就是莊主大人府上的那狐狸精,我看得很清楚的!」
李琰聽到這裡,氣得握拳的雙手微微發顫。
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事!他相信自己,更相信阿葵!
一直陪在旁邊的杜硯卿,見他的怒氣已瀕臨爆發,連忙代他問道──
「既然你說你親眼看到的,當時何不抓住害死你丈夫的兇手,現在才來這裡吵嚷呢?」
「我那時本來也想跟那狐狸精拚命,我丈夫都死了,還留著這條命做什麼呢?哪知道我才衝向前去要抓住她,她咻的一下就不見了,我哪裡抓人去?只好求莊主大人替我作主!」
她說完之後,陪同來的眾人齊聲叫嚷起來,口口聲聲要莊主大人作主,揪出那狐狸精償命。
「你們先安靜下來。我不管你們怎麼說,除非是我親眼所見,不然我不會相信是阿葵所為。這件事情,我會仔細調查之後再做處置。」
「莊主大人,你這是擺明要偏袒那隻狐狸精了?」眾人氣憤地說。
「我是不是偏袒她,現在還言之過早。死去的村民後事,我會代他的家人料理,你們先回去吧。」李琰忍著怒氣說道。
「莊主大人,你要我們就這樣放過那隻狐狸精嗎?難道因為她是莊主的夫人,就可以殺人不用償命了?」
「我說過,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兇手是阿葵!」李琰幾乎是咆哮了。「等你們有確切的證據,再來跟我談這件事!」
「好,我們會去找證據。但我們要先確定一件事情,萬一事實證明危害我們村民的兇手,真的是莊主的夫人,莊主大人會怎樣還我們一個公道?」
李琰怒不可遏地指著懸掛於牆上的一張大弓,「如果兇手真的是阿葵,我就拿牆上這張弓親手將她射死!」
第八章
端坐在房中和連翹談話的阿葵,驀然打了個冷顫。
「姊姊?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連翹見她神情有異,連忙問道。
阿葵愣了一下,搖搖頭。「沒事,只是突然……有點寒意。」
「寒意?不會吧,天氣又不冷。」連翹詫異的看著她。
「我也不知道。很奇怪的是,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阿葵緩緩地說。「連翹,你感應得到什麼嗎?」
連翹搖搖頭。「姊姊,這已經不知是你第幾次說有不祥的預感,難道真的有什麼事要發生嗎?」她也不禁感到不安。
阿葵憂慮的眸光透過窗欞,落在不知名的遠方。「我只擔心當初母親大人的預言成真……」
「不會有事的,姊姊。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事,也有連翹在。」
「謝謝你,連翹。」阿葵點點頭。「對了,你這段時日來,有蘭兒的消息嗎?」
「沒有耶。自從那天葵姊姊你吩咐之後,我曾托一些朋友幫忙留意蘭姊姊的下落,但蘭姊姊就像失蹤了一樣,一點音訊也無。」
「是嗎?」阿葵神情顯得有些茫然。「我一直很想她。有多久沒兒面了呢?我快記不得了。」
「姊姊,原本這話我不該說,但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你還是別見蘭姊姊的好。」連翹遲疑地說。
「我知道你怕蘭兒對我不利,但我想,經過這麼多年,蘭兒的個性應該也改變了不少了吧。我跟她是同胞的親姊妹,彼此之間更無深仇大恨,相信她不會一直與我為難的。」
「但願如此羅。」連翹的表情顯然對阿葵所說的話不抱信心。
像蘭姊姊忌妒心那麼強,連自己的親姊姊都不認的人,哪有可能變好到哪裡去?對葵姊姊來說,蘭姊姊失蹤正是一件好事。
她抬頭望望窗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快天黑了。
「哇,原來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呀,我想姊夫應該快回來了,我也要去找硯卿。姊姊,我離開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