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珠在將軍府外徘徊半晌,最後才鼓起勇氣去敲門。
一會兒,一位小廝擋把傘出來應門。
他上下打量著全身濕淋淋的離珠,懷疑的問:「姑娘,你找誰?」
「我想見龍公子。」
「你要見我家少爺?」他盯著離珠,表情有些猶疑。
「請你行行好,進去通報一聲,說我是徐離珠,龍公子會見我的。」離珠向應門的小廝哀求著。
「好吧,你在這裡候著,我進去通報一聲。」
「謝謝。」離珠瑟縮著濕冷的身子站在高聳的將軍府門前,頓覺自己竟是如此的卑微渺小。
門再度打開,這次出來的是秋月。
「離珠姑娘,你怎麼不打把傘就來了?」一見離珠一身狼狽的模樣,秋月有些吃驚。「快進來,少爺知道你來了,正高興詁呢。」
離珠默默的跟著秋月走,不敢東張西望怕自己,表現出一副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蠢丫頭。
當經過一道迴廊時,看見呈龍急忙的從前面奔來。
「離珠,你來了。」呈龍欣喜的握住離珠的手,正想要抱住她時,她卻閃開了。
「不要,我的衣服……」她打了一個噴嚏。屈。
「對不起,離珠。」徐東烈看到離珠難過,他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分了。
見他酒不離口的喝,看得離珠擔心不已。「哥,你最近好奇怪哦,是不是有心事?」
「我……」徐東烈接觸到她澄撤、充滿對他信任的眸子時,便又將話給吞回去。「我沒事,可能是這雨下得令人心煩。」
這雨的確讓人心煩。離珠重新把目光放在那封信上,龍公子在信上究竟寫些什麼?如果龍公子知道她不識字,會不會很失望而不再喜歡她?對了,剛才聽說龍公子生病了,他會不會……
離珠想到這裡,霍地站起來,拿起油傘便要往外走。
「離珠,外面在下雨,你要去哪裡?」
「聽剛才送信的人說龍公子生病了,我想也許他寫這封信就是希望我去探望他。」
「不准去。」徐東烈猛然起身擋在門口,命令的銳:「離珠,我不准你去找他,我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
「哥,為什麼?」離珠滿眼疑問的瞪著他。「龍公子斯文有禮,待人又親切,從沒有因他是將軍之子就看不起我們,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也許如你所說的樣樣好,但是他就是不適合你,而且他也不會真的喜歡你。」
「胡說,龍公子說過他喜歡我,而且我也喜歡他,每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裡便覺得很快樂。」
聽到離珠這樣說,徐東烈激動的大聲說: 「離珠,你醒一醒,別作白日夢了,否則你以後會很痛苦的。」
「不會的,哥,龍公子不會傷害我。」她忍不住回嘴。「哥,龍公子對你有恩,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討厭他?」
「早知道他別有用心,我寧願蹲牢房,也不願欠他人情。」徐東烈後悔的說。 「離珠,你變了,變得不像以前那個凡事聽我的話的離珠,甚至還學會回嘴。」
「哥,我沒有變,我還是那個聽你的話的離珠。」
「那我叫你不要和龍公子在一起,你聽不聽?」
「這……哥,除了這件事之外,哥說什麼我都聽。」離珠請求說:「哥,你快讓我出去,也許龍公子正在等我。」
離珠想拿開徐東烈梗阻在門口的手臂,卻反而被·徐東烈抓住手臂,他並將臉湊近她的臉,一股濃濃的酒味醺得離珠不得不將臉偏過去,卻使他誤以為她嫌
「離珠,你就這樣淋雨跑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呈龍著急的問道。
「沒有,我只是接到你寫給我的信,想來……」離珠說話時身子不停地顫抖。
「少爺,有話也得先讓離珠姑娘把一身濕衣服換下來再說呀。」秋月提醒的說。
「我真該死!秋月,快帶離珠去換下濕衣服。」呈龍焦心的吩咐,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急忙的說:「還有,讓廚房……」
「我的少爺呀,服侍人的事我想得比你周全,這裡的風涼颼颼的,吹得人直打顫,你的病才好,別盡站在這裡,快回房待著,等我把離珠姑娘弄妥當了,馬上就帶她過去。」秋月扶著離珠走開,側目將她看仔細,確實是個清秀佳人,眼眉間透著天真和一點點看透世情的世故,難怪我們家那位拗少爺會對她另眼相看。
秋月拿來呈鳳的衣服,離珠急忙的推阻,不敢接受。「秋月姐姐,離珠不能穿鳳小姐的衣服,你還是隨便拿件婢女不要穿的衣服讓我換下來就可以了。」
「你是少爺的嬌客,不需要這麼客氣。這件衣服是去年做給小姐穿的,可是她嫌它粉味太重,所以一次也沒穿過,壓在衣箱裡也是可惜,我想它一定很適合你。來,我來幫你換衣服。」說著,秋月就要動手幫離珠解開衣襟上的盤扣,她尷尬的拒絕了。
「我……自己來,我不習慣讓人服侍。」
「那我先出去了,待會再來幫你梳頭。」
秋月走後,離珠輕輕的撫摸這件絲羅綢緞裁製的衣裳,裙幅上有水波般的褶紋,若穿上它,一定搖曳生姿,媚態百生,只要一想到龍公子看到她穿上這身衣服時會有什麼表情,她的桃腮不由得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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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龍邊彈著古箏邊等離珠,他聽到房門推開的聲音,滿心歡喜的抬頭一看,看到全然不一樣的離珠,以前她那清淡秀雅的樣子是嬌俏的,而現在妍美之中帶著脫俗之氣,宛如仙子下凡。
「龍公子,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離珠惶恐的問,「是不是我不適合穿這樣的衣服?」
「不。」他兩眼發直的盯著她, 「你這樣打扮很美,如苧蘿村綜妙的西施,還是吳王妃子的西施,濃妝淡抹兩相宜。」
離珠聽不太懂他文謅謅的讚美,不過她知道西施是以前的大美人,聽他將自己比做西施,不禁由衷的感到高興,頰靨又嬌艷幾分。
「龍公子,剛才我進門時聽到的曲子好像是那天夜裡你用簫吹的曲子,沒想到用古箏彈起來也別有意境,你真了不起。」離珠讚美的說。
淡然一笑,把那天她忘了帶走的琵琶還給她。
「原來在你這裡,那天……」一提起這件事,她便覺得愧疚,連忙低下頭去,手隨意的在琵琶上撥弄幾下。「我回頭去找卻找不到它,還以為不見了,心裡難過了好幾天。」
「它對你很重要?」
「這琵琶是娘惟一留給我的東西。龍公子,我聽說任何樂器都難不倒你,你用琵琶彈剛才那首曲子給我聽我好嗎?」
「我不會,琵琶在抱的樣子太女孩嬌羞的姿態了,不適合堂堂七尺男子彈奏。」
「說的也是,」離珠腦子裡浮現出他抱著琵琶半遮面的樣子,紅唇不自覺的向上揚起,而這一揚卻勾去他的心魂。
「雖然我不抱琵琶,但是我可以抱你。」說完,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抱個滿懷,並在她耳畔呢喃, 「離珠,這雨阻斷我們見面,卻積聚我滿腔的相思。,,
「我也……」
呈龍吻住她欲吐思念的嘴唇,廝磨著魂牽夢縈的柔頰,在發燙的耳畔輕絮呢喃, 「離珠,你讀了我的信,就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能來真好。」
對了,那封信!離珠離開他的懷抱,從懷裡掏出信來。
「龍公子,我……」她支吾了老半天,便咬著牙誠實以告, 「我不識字,所以這封信……真的對不起。」說完,她真是無地自容地垂下頭去,沒有勇氣看他的表情。
乍聽之下,不能說他不在意,尤其像她這樣聰穎美麗的女子竟然不識字,就好像一朵沒有花香的美麗花朵。呈龍怔望著她,並不因此而減少幾分對她的喜
不過遺憾也夠傷人的,離珠許久不見他回應,不禁黯然神傷的想,龍公子嫌棄她了。
「離珠,你不……」呈龍的手正要托起離珠的下巴時,她淬然的抬頭看他,臉上有著失望的表情。
「龍公子,我該回去了。」說完,離珠便轉身想推門,這時秋月正好把門推開,而她身後的呈鳳則扶著雪雁走進來。
「離珠……」呈鳳高興的叫著她時,她震了一下,驚慌的瞧了雪雁一眼,更加自慚形穢,於是落荒而逃的跑出將軍府。
「這位姑娘是……」雪雁問。
呈龍正要回答時,呈風已經迫不及待的搶先開口,「她就是住在朱雀門後巷的離珠姑娘,和哥哥在龍津橋下……」
呈龍斜眼一橫,輕咳一聲,示意她住嘴,並給秋月一個眼色,她即會意,抱著琵琶和一支傘追了出去。
「朱雀門………』聽到朱雀門,雪雁平靜的心湖蕩起波紋。
「娘,您怎麼了?」呈龍問。
「沒有,龍兒,身體好些了嗎?」
呈鳳又搶話了,「娘,您不用為他操這個心,離珠姑娘來過之後,他整個人馬上便生龍活虎精神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