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飛搔搔頭,半晌之後,才把剛才挨了一個耳光和他們最後交手的情景聯想在—塊,這才尷尬了起來。
「鳳小姐,剛才實不知是你大駕光臨,所以習會肆無忌憚使出我何家獨門的五指抓骨的功夫,才會不小心抓了你的……」
「別說了!」真是羞死人了。「你欺負人,還敢說出來?」
這時,何雲飛發現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發光,於是好奇的走過去。
呈鳳詫異。「你想幹什麼……」
他停下腳步,彎身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塊晶瑩無瑕的鳳形白玉,經陽光照耀之下,才閃閃發亮。
呈鳳認出他手中的東西。「那是我的玉珮,還我。」她伸手去要。
見她霸道中帶有嬌憨的模樣,他忍不住想逗逗她。「你說這鳳形玉珮是你的?」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不是我的,也不一定是你的。」
「你真是孤陋寡聞,大象都知道將軍府的龍鳳貽有太后賜的一對龍鳳玉珮,這塊風形玉珮當然是我的。」呈鳳伸手去要。「這樣你瞭解了吧?快還我。」
「我還以為你身上應當是龍形玉珮呢。」何雲飛調侃一句,此時他十分確定那場蹴鞠大賽就是鳳小姐,真是一位奇女子。
他知道了?呈鳳一驚,哼,空口無憑,管他的。
「還我玉珮。」她上前去搶,何雲飛和她對掌兩招之後,往後退幾步,並舉手喊停。
「鳳小姐,玉珮我已經還你了,我們沒有理由再打下去。」
「還我了……」呈鳳這才意識到右手上握有東西,張開一看,玉珮就在自己的手中。她抬眼瞪他,斥道:「你耍我。」
她撿起地上的劍,不由分說的朝他刺去。
「鳳小姐,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那……請容我跟你道歉。」
「哼!先欺負人,再向人道歉,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道理!你先吃我一劍,我再向你道歉,你說可好呀?」
她步步逼攻,他進退有據,只守不敢還手。
「這……我……」
「廢話少說,看招。」呈鳳緊攻不懈,何雲飛卻小心翼翼的不敢傷到她,手腳反而綁手綁腳的,施展不開。
「鳳小姐,你住手……」越說她越不願罷休。唉!女孩的心思真比敵陣還難破解。
日上三竿了,兩人在這一片林子裡追逐纏鬥。
馬蹄聲漸近,驀地一道黑影飛過兩人頭頂站在樹梢上。
「何雲飛,好男不和女鬥,上來吧。」原來是呈龍。
何雲飛聞言,縱身一躍,飛了上去,和呈龍並立樹枝頭,抱拳道聲謝,並問:「呈龍,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去接離珠回京,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看見你和呈鳳纏鬥不休。雲飛,你是怎麼惹上將軍府刁鑽的鳳小姐?」
「這事……」何雲飛攤攤手,無奈的說:「她一心想找我比高—下,可是我……唉!」
「我瞭解,我瞭解……」知鳳莫若龍,呈龍疊聲說著,並投以同情的眼光注視何雲飛。這刁鳳好勝難纏,對比武這件事是特別執著,有時候真的很煩人。
『喂,你快給我滾下來,躲在樹上算什麼英雄好漢,也不怕玷辱御賜飛將軍之名號。」呈風在樹下吆喝叫陣,「下來呀!不下來的人是懦夫,是膽小鬼,是落水狗,是……是……我看你乾脆改名叫落荒雞算了。」
何雲飛想下去,卻被呈龍制止。「別理她,雲飛,我告訴你,別看她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其實她……」
呈鳳急得直跳腳,並大聲警告,「呈龍,你敢說出來,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好吧,我不說出來就是了。」呈龍俯瞰呈鳳那慌張的神情,又轉看英氣勃發的何雲飛時,發現他頰上隱約有淡淡的指痕,登時會意的詭笑一下,於是附耳悄聲對他嘀咕幾句。
「原來如此……」何雲飛雙目登時一亮,於是恍然明白,為何她最後一招總是施展不開。
飛不起來的鳳凰就不是真正的鳳凰,他憐憫的朝她瞧一眼。
呈鳳心裡打一個突,驚詫從臉上綻開,便認定他這一記目光的含意,不覺得又羞又怒的手指樹上的呈龍大罵。
「呈龍,你……你竟敢洩我的底!」呈風咬牙切齒的說。
「稍安勿躁,我問你,你可聽見我說出來了嗎?」呈龍問。
呈鳳想了一下,搖頭的說:「沒有。」
「那就是了。」呈龍和何雲飛交換一個眼色,並對他說:「雲飛,呈鳳是一個單純、沒心機的丫頭,只是個性有點衝動和任性,若有所冒犯之處,清你多多包涵。」
「鳳小姐她是……」何雲飛正要說話時,卻又被他打斷。
「叫鳳小姐多生分啊,我們兩家交情好,你叫她鳳妹子就可以了。」
何雲飛看她那張俊麗的臉蛋一眼,靦眺的說:「鳳妹子是一位熱心直率的女中豪傑,不愧為將門之女,我又怎麼會覺得冒犯呢!」
「那我就放心了。」呈龍說。
而在下面的呈鳳聽了,不悅的說:「準是你的鳳妹子?」
這時她身後逸出一道清靈的笑聲,她回頭一看,見離珠步下馬車,緩緩朝這裡走來。
「離珠,」呈鳳飛奔而去,並抱住她。「你總算回京了,你再不回來,呈龍一定會恨死我的。」
「龍公子不會恨人的。」離珠笑笑的安撫。
「離珠,你不知道,他脾氣拗起來理也不理人,這比恨人還可怕呢。」呈鳳跟她抱怨了起來。
呈龍與何雲飛從樹上跳下來。
「呈龍,我還以為你們晚上才會回來。」呈鳳開口說出她的疑問,
「離珠怕趕不上徐大哥的大喜之口,所以我們這幾天馬不停蹄的連夜趕路。」呈龍轉對何雲飛說:「明天是離珠的大哥和巧雲姑娘的大喜之日,你一定要來喝杯喜酒。」
第一次同時看到這對雙胞胎,何雲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呈龍拍一下他的肩膀,問道:「雲飛,你怎麼了?」
「啊……沒有,明天我一定去沾沽喜氣。」何雲飛再將兩人瞧了一瞧,忍不住的說:「雖然早就知道你們是雙胞胎,可是今天同時看見兩位,還是會嚇一跳,說實在的,你們兩個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
離珠輕笑。「飛將軍,我第一次看見他們同時出現的時候,也是像你一樣,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不過啊,若能用點心,不論他們變男變女,還是能分出誰是誰的。」
經離珠這麼一說,何雲飛再一次仔細觀察呈鳳,似乎也能分辨出兩人之間的差異。
呈鳳發現何雲飛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她白他一眼,然後別過臉不讓他看。
「雲飛,聽說你要回邊了?」呈龍問。
呈鳳驚顫一下,回過頭問道:「你要走了?」心裡竟然有點失落。
「嗯,我爹來信說遼人最近頻頻有大動作,而且不時的侵擾境內百姓,所以我想早點回去幫父帥固守邊界,抵禦遼軍的侵犯。語罷,他有些不捨的看著呈鳳。
」這麼說來,兩國又將有一場激戰。」呈龍憂心的說。
躂躂馬蹄聲急急而來。
「小姐,不好了。」春花急忙下馬,並在呈鳳耳畔嘀咕幾句,呈鳳雙眸一嗔,臉色有異。
「發生什麼事了嗎?」呈龍心裡驚然的打了個突,「是不是皇上……」
「不是皇上,是……」呈鳳急忙住口,故作輕鬆的對他說:「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不用擔心,呈龍,你先送離珠回去休息,我先走一步了。」一聲口哨,一匹白馬奔至。
「呈鳳,真的沒事嗎?」呈龍還是有點不安。
「真的沒事。」呈鳳上馬,揚鞭離去,快馬蹄起滿地落葉。
直到芳蹤消失在眼前,何雲飛才和呈龍兩人也相互告辭了。
綠葉沙沙輕響,花苞禁不住東風催,便朵朵爭相綻開,滿春園一片萬紫干紅的景象。
紅玉領一身男裝打扮的呈鳳定進滿春園的風月亭中。
「龍公子,請在這裡稍候,我進去稟告公主。」
紅玉離開之後,扮隨從的春花趨前低聲的叮嚀,「小姐,待會你對阿蠻公主態度要保持著男女、君臣之禮,最好是冷淡一點,令公主覺得無趣,這才能明哲保身。」
「我知道該怎麼做,瞧你緊張的,」呈鳳反過來安撫她,「春花,放輕鬆一點,我也不過是奉詔進園子陪公主玩耍罷了,玩不出什麼問題的。」
「小姐,待會你要讓公主清楚明白這是最後一次。」
「知道了,春花,你真是越來越嘍唆了。」
阿蠻公主奔來,頑皮的朝呈鳳的背後拍一下。「龍公子,你來了。」
「呈龍拜見公主……」呈鳳正要行君臣之禮時,阿蠻公王立即將她扶起。
「行了,別跟我來這一套。」
呈鳳也討厭宮裡的繁文褥節,便不和她客氣,直接道:「公主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阿蠻公主反問一句。
「那多無聊啊!人就是因某件事才會聚在一起,不然要四目相對嗎?」
阿蠻公主嬌靨淺笑。「四目相對也歡喜吶。」似懷春呢哺,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