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會兒,她的真面目……怕是真要露餡了!
陡地,他鬆開雙手,雙眼高深莫測。
因為,房藍道看見了一張──「不可思議」的柔嫩小臉。
沒有那厚厚的「油漆」,這個小女人完全變了個樣兒!
清麗、柔嫩,而且嬌俏的像個精靈,又摻揉著艷黠與狡詐,這是很矛盾的組合,偏又那麼和諧地出現在她的臉上。
他不禁有些好奇,是什麼因素讓她要畫那麼濃的妝?
哪個女人不愛嬌、不愛俏,她為什麼偏偏要醜化自己?
諸葛妮萩一見他那打探的眼神,她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她──這會兒完完全全地露餡了!
唉!
她也不是不願意在他面前「原形畢露」──只是,她還沒有準備好。
這下子,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與她擁有「親密關係」的「僱主」兼「債主」了。
他驀然勾起她的下顎,低語道:「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沒了。」她連忙轉過頭,不敢迎視他。
他卻勾回她的香腮,想也不想就低下頭覆上她的唇……
「嗯──」她驚駭得不知所措,雙手不斷地推著他的胸膛。
他卻一吻上癮!
她的唇超乎他想像的甜美,彷彿在哪兒吻過這片未經他採擷的唇畔……那唇就像浸了酒般,勾人欲醉,令他情不自禁。
他一再地在她的嘴裡嘗著酒汁,逗弄著她的舌尖,然後雙手滑下她的雙肩,撫搓著她濕透了的背脊,這濕涼,忽然喚醒他迷散的理智,他只好不捨地放開她。
「我送你一程,衣服濕了很容易感冒的。」
她仍舊沒有從剛才的激情中甦醒過來。
房藍道這時已打開車內的暖氣,重新將座車駛出路肩……
「你住在哪裡?」他冷靜地問,就像之前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
「什──麼?」她還是沒有回神。
「你住在哪裡?」他又問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座車內突然傳來她的反抗聲,「送我回到我的車那裡!送我回到我的車那裡!」
然而,他的車繼續前行,似乎沒有回轉的意思。
第七章
房藍道根本不管諸葛妮萩是否反彈,就是執意送她回家。
「我再問一次,你家住哪裡?」他捺下性子瞥了她一眼。
這樣子的她順眼多了,沒了那層「油漆」,真的很不一樣。
她毫不妥協地說:「送我到我的車子那裡,我可以自己回去。」
「好,既然如此,我只好將你帶回我家,我的襯衫當你的睡衣,這可是你無上的榮幸哦,你──不會正好打這個主意吧?」看著她雙頰氣得紅咚咚的樣子,他的心情沒來由的有些興奮。
「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只要穿我自己的衣服。」她的聲音突然拔尖了起來。
「那不就結了,告訴我,你住哪兒?」他露出勝利的微笑。
「中國城。」她猶如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
「中國城?」他的心頓時掀起漣漪──
她讓他想到諸葛復及諸葛青雲那一家人!
說也奇怪,他覺得這個女孩也和他們那家子有那麼點干係。
「你也姓諸葛?」他大膽地假設。
「什──麼?」諸葛妮萩因過度驚訝而猛咳嗽,藉以掩飾她的驚惶。
「你是不是也姓諸葛?」他將車子放緩速度,又瞥了她一眼,似乎想找出真相。
「我沒那個榮幸。聽說在中國城的諸葛氏,大多是小有名氣的風水師,再不就是中藥師,總之,像我這種只能玩樂器的人,沒這份榮幸成為諸葛亮這位名相的後代。」她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他卻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得她禪身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那麼該怎麼稱呼你?」山不轉路轉,他決定換個方式問她。
「雨夜,你不是知道的嗎?」她沒上當。
「我要真名。」
「就是雨夜。」
「中國人沒有姓雨的。」
「你是孤陋寡聞吧!」她反擊。
「也罷,我要調查一個人,輕而易舉。不過,所花的調查費,我會在你的酬金中扣除。」他說得絲毫不帶感情。
「呃……有沒有人說你是吸血鬼?」她嘟起嘴,說他的不是。
「哈──」他卻朗笑出聲,「沒有,起碼沒有人敢在我面前這麼說。」
「可見你有多可怕。」她趁勢再次撻伐。
「你大概不知道,我有一個外號叫作──地魔吧?」
「地魔?!天啊!那我不就上了賊車!」她誇張的拍著自己的額頭。
「那還不快快招來姓啥名啥?」
「姓妮,名荻。」她還是保留了她的姓。
「泥瞅?」他當然知道這個名字又是個假名,「你真的很狡猾。算了,泥瞅就泥瞅吧,看樣子,我還是得給你個終身難忘的『小禮物』。」
「小禮物?我可不敢收。」
「你說它是禮物也成,是教訓也可以。因為我覺得雨夜小姐、泥瞅小姐,你沒有據實以告。」
「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叫什麼有什麼關係?」她仍在強辯。
「對別人也許是,但對你──不是。我要知道有關你的一切『真相』。」他說得堅決。
「為──什麼?」她的心開始加速。
「我喜歡。」他沒說出原因,因為……他也在找原因。他更好奇自己為什麼對她如此感興趣?
至於諸葛妮萩也很煩惱,她知道一旦引起這個男人的注意,想全身而退根本是困難重重,但是──她真的想避開他嗎?
他們──他們曾經那麼「親密」的在一起!雖然他可能完全沒有記憶,但她可是終身難忘!
車子繼續往前行,雨已經停了,中國城的牌樓也躍入眼前……
她該和他道別了。
她可不想讓他停在諸葛八卦堂的門口,自打嘴巴。
「停車!」她在賣古玩的王大嬸的店面前叫停。
他連忙煞車,好奇地看著那塊灰暗的招牌,「到了?」
「嗯。」她不敢迎向他,急著打開門。
「我送你下去。」
「不!」她喊了出來。
「又說謊?!」冷魅的眸子犀利地看著她。
「沒──有。」她還是看著車窗外。
「轉過身子看著我的眼睛!」他強迫她正視他的問題。
「別再勉強我了可以嗎?」她扭過頭衝著他大叫。
房藍道深深吸了口氣,不語。
頓時,車內的氣氛變得格外沉重……
最後,他劃破沉默──
「你的頭髮濕透了,記得回去先吹乾。」他的大掌極其自然地將一撮散落的髮絲撩到她的耳後,一顆如紅豆般大小的紅痣,就這麼落入他的眼中……
也不知怎地,他覺得她這顆痣格外的性感,二話不說,他湊了上去,輕輕烙下一吻……
登時,她渾身再次打顫。
.這個男人今晚已經吻了她兩次!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只因為她變漂亮了嗎?
「為什麼?」她還是問出了口。
他離開她的耳際,抿了抿唇,像說著不相干的事,「什麼為什麼?」
「你──」死豬頭,還裝蒜!
「哈哈──」他笑了,笑得很得意,「你下車吧。小心點,入夜的中國城壞人很多,泥瞅小姐。」他不疾不徐地按下車門的開關。
「那我的車子──」她這才想起她的車子還在州際公路上。
「我會想辦法送還給你,但我的索費很高哦!」他也學她的話。
「你──真是吸血鬼!」她佯怒罵道。
「不對,是地魔。」他還幽默地糾正她。
她簡直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她是碰到剋星了!
不能再待在他的車上,否則一定會吐血!
諸葛妮萩抓著背包匆匆地下車,頭也不回地鑽進王大嬸的店裡。
房藍道見她一直都沒有從裡面跑出來,才重新發動車子,駛向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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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藍道的座車離開中國城的街道後,諸葛妮萩這才從王大嬸的店裡走了出來,剛喘一口氣,就被一道黑影給嚇出了一身冷污!
「誰?」她驚問。
「是我。」諸葛蕭仁冰冷的聲音,從雨夜中的暗街傳了出來。
「大師兄?!」她這才鬆了口氣。
「你和他一起回來?」森冷的質問夾著不該有的妒嫉。
「我的車子──拋錨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謊。也許房藍道對她而言,是不容他人「分享」的吧。
「你應該和他保持距離的,他和我們不是同路人。」他不冷不熱地劃開他們與房藍道的距離。
「什麼同路不同路,我的車子拋錨,他剛好經過,就這麼搭個便車。」她有些不高興。
「有些人的便車是不該搭的。」他顯然不將她的微怒放在心上。
「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
「我只是關心你。」
「我知道,但是太多的關心也是一種壓力。」她不認同地往回家的路上快步走著。
「你變了。」他連忙追上。
「你也變了。」她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我沒變,變的是你。」他不承認地反駁。
「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我累了,只想回家睡覺。」她的腳步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