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真的忘了。」她昨天滿腦子都塞滿那封信的事情,壓根就忘了和小喇叭相約買書的事。
「哎呀,我怎麼會跟你計較這個嘛。」小喇叭煞有義氣的拍胸脯保證,再接下去說:「看你那麼高興,我本來想上前去現身,可是還來不及叫你,你就從台上掉下來。」回想起那畫面,她忍不住想笑。「當時真糗。」想到昨天自己的蠢樣,宋心艾霎時羞紅了臉。
「還好啦,不過你手舞足蹈的模樣,還頗有明星架式呢。」小喇叭不忘調侃她兩句。
「少糗我了,不過還好你當時沒有現身,不然我真的會找個洞鑽進去。」她現在的臉頰大概紅得跟蘋果差不多了。
「後來看你含著淚光匆匆忙忙離去,我好驚訝,然後就在地上撿到那一封信。對不起,禁不起好奇心作祟,我打開來看了。」
「你沒有把內容告訴別人吧?」宋心艾緊張的問道。
「哎呀,我小喇叭哪有那麼八卦,我只有探聽班上有多少人接到邀請罷了。」
宋心艾像是突然看開了般,洩氣的說:「也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決定不去。」
小喇叭很是驚訝的看著她,「你真的不去?很可惜耶!」
「我有自知之明,不想去丟臉。」宋心艾說話時,頭低低的垂著。
「你幹嗎這樣自怨自艾的,搞不好人家才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你別還沒去就先把自己的身價貶得那麼低。」
「小喇叭,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不會去的。」
「哎呀,你好傻,如果那個陸灝東是重視外在的人,那他為什麼不去邀我們的班花曹曉娟,反倒邀的是我們的才女宋心艾?」
「什麼,曉娟沒有收到邀請卡嗎?」宋心艾驚訝的抬起頭來。
「有啦,不過是別人邀的,不是你的陸灝東。」
經由小喇叭的一席話,宋心艾枯槁的內心又燃起一絲絲希望。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當然啊,雖然現在的男生大多數都是好色膚淺的,但說不定這個陸灝東不是啊。既然他說已經注意你三年了,咱們兩間學校又隔得不遠,難道他都不會好奇想來探探看你的模樣?」
「你說的也有道理。」宋心艾的眼神終於又亮起來。
「開玩笑,我小喇叭雖然數學不強,推理能力卻是一流,聽我的話不會錯的。」
「可是我沒有參加舞會的衣服好穿。」想到這個,她不免又開始沮喪起來。
「那有什麼問題,這個週末我小喇叭義不容辭的負責陪你去逛街,保證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宋心艾欲言又止。
「還可是什麼,就這麼說定了。」小喇叭自行下了結論,不給她有任何後悔的機會。
第二章
「小陸,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小猴子看陸灝東對於「復仇大業」不再有具體行動,不免心生關切。
「安啦,我已托人將誘餌送出去,就等著魚兒上鉤。」陸灝東放下手中的書本,信心滿滿的回答。「你怎麼知道這條肥魚是否會上鉤?」白熊滿臉不屑的問道,言下之意是不相信他的計劃能順利進行。
「難道你不知道有句名言叫作『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陸灝東早已被白熊激起鬥志,豈會毫無舉動的坐困愁城。
「我早就在那肥婆身邊下天羅地網,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安啦,她絕對會一步步走進我為她所設下的陷阱當中。」
「說得跟真的一樣,不要到時候賭輸了再來賴賬。」白熊像是和他卯上了,句句不饒人。
「咱們走著瞧,要不,再將賭注提高,以示決心。」陸灝東一向不服輸,尤其這次牽扯到的又是男人的面子問題。
「喂喂喂,你們兩個不要陣前兄弟板牆好不好?」小猴子可不希望這兩個人沒事將賭局攪散了,那意謂他的那一份也將泡湯。
「你別緊張,該你的絕不會少。我相信白熊不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你應該要相信他才是。」陸灝東看著白熊,似乎現在的他就已經在品嚐勝利的果實般。
「對,小猴子別緊張,加注只會讓小陸輸得更慘,至於你的權益,我會幫你全力爭取的,別怕。」
說穿了,小猴子可是沒有什麼好損失的,不論誰輸誰贏,他都是那個最大的收穫者,只要在一旁等著看好戲就是啦。
自從宋心艾寄出回函,小喇叭一有空就拉著她大街小巷去採購,興奮得好像要去參加舞會的人是她。
為了小喇叭的興奮,宋心艾平日省吃儉用存下的積蓄,也在短短的時間內大失血。
「心艾,這件衣服好漂亮,你去試穿看看。
「心艾,這件裙子很正點,配你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心艾,你一定要買這雙鞋,這樣搭才有整體的美感。
「心艾,所謂畫龍點睛,若是沒有加上這個包包,我們先前所做的努力一定會功虧一簣。」
沒有主見的宋心艾在小喇叭的鼓吹下,添購了一身新行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只要是想得到的都買了,還包括一個華而不實的女用手提包。
雖然說宋心艾試著不去在意自己的身材,但是走在東區,迎面而來的都是身材高挑、打扮得體的漂亮小姐,濃得化不開的自卑感不禁在她心中隱隱作祟。
站在體重計上,她忍不住掩面叫苦,為了酬謝小喇叭的熱心,兩個人逛遍了百貨公司的服飾部門,相對的,也吃遍了各大美食街。
結果,瘦了荷包,卻胖了兩公斤的體重。
「唉!我這麼胖,小喇叭,我想我還是不要去好了。」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透過電話,小喇叭尖銳的喊叫聲讓宋心艾迅速將話筒從耳邊拿開。
「你不要吼啦,我又不是聾子。」
「你怎麼又說出這種不想去的話來,我們好不容易才打點好一切行頭,難道你忍心讓這些天的努力付諸流水?」
「可是我真的覺得自己穿上這些衣服,怎麼看都覺得丑。」
「我的天啊,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連你自己都一直將焦點擺在膚淺的外表上,又怎能奢望別人注意到你的內在?」
「小喇叭,你老實回答我,你真的覺得會有人喜歡我這一型的女生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五秒。宋心艾其實也能料想到小喇叭的反應。
「算了,我不想逼你說謊話。我答應你絕不臨陣脫逃,算是謝謝你這些天辛苦地陪我東奔西跑。」
「心艾,我真的覺得你想太多,反正你就放鬆心情,把它當作畢業前的一段插曲,美好的回憶。」「小喇叭,謝謝你。」
令人期待的舞會即將在今晚舉行,一整天宋心艾都在渾渾噩噩的恍惚狀態下度過。
原本數學老師又要故計重施,來個隨堂大測驗,嚇得她冷汗直冒。還好老師禁不起全班同學的齊聲哀號,網開一面放了大家一馬。
不過老師本性難移,雖然放棄了小考,卻不免又是一番嘮叨。
「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學生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說要小考就一個個像要被押上斷頭台似的,真有這麼恐怖嗎?如果你們到現在連面對小考這種簡單的測試都還會害怕,那我實在擔心你們要拿什麼本事去和全國的考生競爭……」數學老師邊訓著話,邊從手提袋裡掏出一條絲質手巾,動作優雅的擦起額頭上的汗珠。
台下的學生只有暗自叫苦,有人還寧願剛剛老師堅持小考,這樣至少耳根子能清靜些。
此時的宋心艾兩眼無神的望著數學老師,一顆心卻早已飄到遠方雲遊。
雖然已接近傍晚時分,但太陽似乎開始在為盛夏做暖身活動,仍不嫌累的將外面的天空照耀得無比明亮。
教室內早就開始使用電風扇,但不斷運轉的塑膠葉片並不能驅走空氣中浮動的悶熱。加上數學老師的「諄諄教誨」,大多數的同學已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一顆心早飄遠的宋心艾正幻想著晚上的舞會——
七彩的燈光下,英俊挺拔的陸灝東橫越舞池,來到她面前向她邀舞。她起先嬌羞的推說不會跳,然後禁不起他深情的目光凝視,在全身酥軟的情況下讓他攙扶了起來。
兩人眼對眼、鼻對鼻的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羨慕的目光。幻想至此,接下來當然就是她最期待的部分深情的擁吻。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背後有一股陰冷的感覺,隨即有一道暗器直襲腦門。
「啊!」她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把講台上的數學老師嚇了一大跳。
數學老師一面彎腰撿起被嚇掉的手巾,一面生氣的喊道:「宋心艾同學,你這次又是怎麼了?」
她迅速回過頭,看見小喇叭焦急的指指她座位旁的走道,瞄見地上有一個小紙團,她心中暗叫不好。
因為臨時找不到其他借口,宋心艾只好脫口而出,「老師,我尿急。」